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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着细密春雨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低沉昏暗,即使现在是下午,阳光也穿不透厚厚的云层。

    盛祈年母亲的墓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上,山路崎岖,雨后更是泥泞不堪。

    走到小路上的两人的裤脚上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雨露和泥点。

    霍君衍手中的伞偏向了盛祈年那一边,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

    后者将手中的百合花束放到母亲墓碑前,缓缓蹲下身,用怀念的目光注视着墓碑上的母亲照片。

    盛妈妈和盛祈年的长相有五分相似,从照片上来看,她是温婉柔情的美人。

    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在生命尽头遭受病魔折磨的模样。

    霍君衍眼底浮现出两分担忧之色,怕盛祈年会触景生情,心中难过。

    但盛祈年的状态却良好,她细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冰凉的墓碑,另一只手拉了拉霍君衍的手,郑重其事道,“妈妈,我结婚了。他叫霍君衍,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山林中有不知名的鸟儿鸣叫,风过树梢,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些细微的声音加上盛祈年唠家常一般细碎的聊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家里很有钱,是万恶的资本家。”说到这里,盛祈年轻笑了一声,“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女儿没有依靠了。”

    说到这里,盛祈年不禁回想起母亲在饱受病魔折磨之际,还在担忧她的未来。

    盛妈妈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着盛祈年的手,虽然她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健康一点,但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身体状态。

    “乖乖,我的身体我清楚。”盛妈妈费力地抬起手,温柔地擦拭掉了盛祈年的眼泪。

    “妈妈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用我操心的乖孩子,你懂事、独立,即使没有妈妈的照顾也能生活得很好。但妈妈还是有些担心你,我的乖乖还那么小,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珠。

    和回忆中的场景奇迹般地重合了。

    盛祈年回过神来,冲着男人微微一笑。

    她继续说,“前些天他跟我求婚,我答应了,过几天要补一场婚礼,您在天上会看到的是不是?一定是祝福我们吧。”

    盛祈年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男人自始至终陪在旁边,全程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讲到动容处潸然泪下时,他也会无声地替她擦掉眼泪,一双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抚情绪。

    许久后,盛祈年站起来,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导致脚麻了,她脚下踉跄,被霍君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她轻声道,“走吧,下次再来看妈妈。”

    可霍君衍却没动,他将手中的伞递给了盛祈年。

    墓碑前的地面是贴着瓷砖的,但即便如此,地上也有些脏污,雨水混合着灰尘,算不上干净。

    霍君衍却随意地拂了拂,直直地跪了下去。

    盛祈年大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裤子湿了……”

    “没事。”考虑到是在岳母面前,男人收敛了举动,只是捏了捏她的指尖,“我第一次见岳母大人,跪一跪是应该的。”

    霍君衍在时候也言简意赅,“妈,我是霍君衍,年年很好,她漂亮、上进、努力、聪慧,遇到她是我的幸运。我爱她,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您放心吧。”

    男人说完这句话,便也站起来了,拉着盛祈年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对视的目光在阴沉雨天迸发出炙热滚烫的情绪来。

    恰好这时,一道清风拂过,吹得林间的树叶哗哗作响,卷起一地落叶和尘埃。

    盛祈年下意识地一闭眼,再一次睁眼的时候,细细密密的春雨停了,雨过天晴。

    一簇金黄的温暖阳光穿破云层洒向大地,照亮了墓碑上盛妈妈的照片,同时也为牵手的两人镀上一层光晕。

    她不信鬼神,但是这一刻,盛祈年似乎觉得这是母亲在回应她。

    霍君衍也微微一笑,“看来妈对我很满意。”

    两人沿着刚才的小路下山,盛祈年的心情因为他的调侃好了许多。

    她也笑着回应,“少贫嘴了。”

    男人勾了勾的她的手指,“咱妈都这么喜欢我了,那婚期能不能提前?”

    盛祈年低着头走路,将台阶上的一颗石子踢下去,“都领证了那么就了还办婚礼,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呢……”

    石子咕噜噜地滚了几个台阶,最后滚到了台阶边的草丛中消失不见。

    霍君衍看着她充满稚气的举动心中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温声道,“谁敢说我们?除非是不想活了。”

    “婚期就在下个月,你急什么?”

    “想娶你啊,乖乖。”

    “……”

    两人的一来一回的对话随着身影渐行渐远也跟着变小,最后消失在蜿蜒的小道上。

    墓碑不远处的一棵桃花树簌簌地落下花瓣来,一大半都飘到了盛妈妈的墓碑前。

    像是她对有情人无声的祝福。

    一片花瓣打着旋儿,被山风带着,一路下了山,来到了山脚,轻轻落到了盛祈年的发丝上。

    霍君衍见状,对着她勾了勾手指,“乖乖,过来。”

    盛祈年嗔他一眼,“你当唤狗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凑了上来,却误会了男人的意思,以为他是在变相的索吻。

    这也不能怪盛祈年,自从他们恋爱后,男人就仿佛成了接吻狂魔,任何场合,任何时间都要找准时机,变着法地亲她。

    盛祈年习惯了霍君衍的亲吻,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这一次也是在索吻。

    霍君衍对着她伸出手,盛祈年便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两簇纤细浓密的睫毛悠悠地颤啊颤,颤得霍君衍心痒不已。

    他用手指捻下她发丝上的桃花花瓣,轻笑一声,“年年以为我要做什么?”

    盯着他指尖的花瓣,盛祈年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

    她耳根一红,背过身去,“没什么。”

    霍君衍憋着笑,再一次出声,“过来,乖乖。”

    盛祈年双手环胸,转头,“头上还有什么?快拿下来。”

    男人缓缓凑近,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吻住了那一片柔软。

    雨过天晴的阳光下,交叠的身影也染上了几分温情缱绻,如同汪洋般灼灼爱意腾升涌动。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们在万千人潮中相遇相知相爱,就此找到了归属,就此不相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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