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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苒到老宅的时候,霍老太太刚从外面遛弯回来。见她过来,霍老太太只是冷眼瞧了她一眼,没有像上次的反应那么激烈。
这不就好起来了,说不定她再来几次,霍老太太也就彻底习惯了呢,陆苒暗自想到。
她跟在她后面,到了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下。
佣人随后端过来了茶水和点心,放在中间的石桌上。
“再帮我拿盘瓜子过来吧。”陆苒吩咐了一句。
“是。”
闻言,霍老太太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中带着嫌弃和愠色。
“您不觉得打磨时间的话磕瓜子更合适吗?”见她看过来,陆苒说道。
霍老太太别过脸去,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被霍家养了这么多年,也难改你身上的市井之气!”
恰好这时佣人将瓜子拿了过来,放到陆苒跟前,她先是抓了一小把放在手心里,嗑了几颗,声音不大,但听在霍老太太耳里,却格外的刺耳。
陆苒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反问了一句:“嗑个瓜子就是市井气了?”
“也算不得文雅!当着长辈的面这么做也算不得有礼!”
“老太太,您都端了一辈子了,不觉得累吗?”
这不能吃,不够优雅,那也不能吃,太过粗俗。
就连每日三餐,都必须在固定的时间里开始,这种模式化标准化的日常,持续了这么多年,陆苒想想都替她累的慌!
霍老太太似乎没想到陆苒会这么说,她喉头一哽,随后才硬着头皮说:“轮不到你操心!”
陆苒把手里瓜子,又放了回去,拿纸巾擦了擦手:“所以说呀,我不操心您,您呢!也别操心我!”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长辈!”霍老太太厉声道。
“这我承认,但您也不能拿着长辈身份来要求我改变我的生活习惯,您如果是担心会丢霍家的脸,那在外人面前,我倒可以勉强装上一装,但是私底下,我们还是互相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比较好。”
陆苒说完,冲身旁的佣人示意了一下:“撤下去吧,免得老太太看着生气!”
“是。”佣人紧接着便把瓜子端了下去。
见她这般操作,霍老太太面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变成愠色:“你故意的?故意在这耍我,是吗?”
“您误会了,我怎么敢呢?!我只是想提前把话说清楚了,也免得日后麻烦。”
她是绝对不可能活成霍老太太要求的那样的,每日都用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去示人,像是戴着一个虚假的面具,或者更像是一个演员。
早点儿把话说清楚,也免得霍老太太以后多费口舌了,与其妄想改变她,倒不如早点习惯好了。
她说完后,霍老太太倒是没再说什么,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她身后的佣人低头冲她耳语了几句。
陆苒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只看着霍老太太面色似乎缓和了许多。
想来应该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随后,她便起身从凉亭里走了出去,陆苒也跟了过去。
她跟着霍老太太一路到了她的院子中,然后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老太太说她累了,就不留您了。”佣人过来替霍老太太下了逐客令。
“好,我知道了。”陆苒应着,但并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霍老太太从里屋里出来,见她还在,不由冷笑了一声:
“狗皮膏药一样,黏人黏的死死的,行止是不是就是被你这么黏着,才不得不娶了你!”
陆苒没理会她的讽刺和谩骂,只是说:“我不能常来,既然现在来了,当然要跟您多待一会儿,也争取您能早日的对我免疫。”
“你还真是够能屈能伸的,倒是我小瞧你,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对你存了那一念之仁,说什么也应该除掉你的。”
她痛心疾首的表示,似乎是悔不当初。
陆苒却笑了,笑意中带着些讥讽:“您不是没做,只是没有成功吧!”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观察霍老太太一眼,她倒是淡定,神色中很难看出异样来。
陆苒便又继续说:“当年我因为吃了芒果蛋糕,差点儿过敏死掉了,那件事里应该就有您的手笔吧!”
霍老太太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蛋糕是隋宁做的,东西是自己吃的,你如果想往我头上扣帽子,也该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可没有告诉您蛋糕是隋宁做的啊!您好像知道的很清楚。”陆苒说。
霍老太太神色微动:“那是因为……”
她没说完,陆苒便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隋宁告诉你的,或者是家里的佣人告诉你的,反正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挺多的,你会知道也无可厚非,对不对?”
她已经自己替霍老太太找好了理由,她说完了,霍老太太就不好再重复一遍,只是神色诡异的斜了她一眼。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那么巧就是芒果呢!而不是草莓或者其他的别的东西?”
“你是在问我?这话你应该去问隋宁,不过她已经死了,你就是想问也问不到了。”霍老太太说。
已经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也就意味什么,哪怕陆苒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了,像是在威胁。
陆苒不知道她这里话里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意思,只不过跟霍老太太对话,她不得不去多想。
但她没有理会,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便又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隋宁第一次做东西给我小叔叔吃,按理说她应该不会盲目的去做,多少应该去调查一下我小叔叔的喜好,如果这时候有人刻意的去往芒果上引导,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是芒果蛋糕了。”
“荒谬!你也说了,那蛋糕是做给你小叔叔的,又不给你的,你小叔叔可不对芒果过敏。”
“对啊,可这就不得不说,背后的人有多高明了!她不光利用了隋宁,同时也利用了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算计隋宁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我。”
如果她死了那就最好,如果她没死,对于背后的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多妙的计划啊!
“说到底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没错这只是我的猜测。”陆苒承认:“不过,也不只是这件,还有我勾引我小叔叔那次……”
“你……你怎么还好意思说的出口!”
霍老太太只是厌恶,但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也就证明她早就是知道的,陆苒心里便有数了。
“第二天您带隋宁去医院里,她对我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我小叔叔告诉她的,而是您,或者是您授意的,对吗!至于您是怎么知道,那就应该问吴妈了!”
陆苒前面说那些话的时候,霍老太太还能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等陆苒提到吴妈的时候,她就淡定不下去了。
“是行止告诉你的?”
陆苒摇头:“我自己猜的。”
从她搬出去之后,霍行止派了许阿姨去照顾她,她就有所怀疑了,再到后来,吴妈从霍家消失了,她就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想想当初霍行止肯让她搬出去,也是侧面的保护她吧,毕竟有吴妈在,她想对她做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
“最重要的是,我小叔叔他不会那么对我的,哪怕是他不爱我,他也不会把那件事情告诉隋宁让她来羞辱我,所以只能是别人。”
“哼,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当时你不也一样是信了,说到底,你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相信他!”
既然已经被拆穿了,霍老太太索性也就不再装下去了。
吴妈被处理掉的时候,她就知道霍行止已经发觉了,再装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了。
“的确,开始的时候,我是信了。”
这点陆苒承认,她前一天刚被霍行止赶出去,第二天就被隋宁拿哪些话来刺激,她当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不过等冷静下来之后,我就想明白了。”
霍老太太又是笑,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这些。
“你是不是想说,我既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还要跟他闹,还硬是要搬出去?”
“难道不是吗?”
“是!可如果我说我就是故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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