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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肀回过头,突然目露忧色,他快速挂掉电话,显然才发觉尔尔不见了。购物车被我丢在一旁,我像无头苍蝇在超市里到处乱窜,嘈杂的超市里人很多,却唯独不见我的尔尔。
十分钟过去,我几乎把两层超市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尔尔,我急得快要发疯,泪水在眼眶打转。
超市的广播重复大声的喊:“出口捡到一名女婴,请走失的父母前来认领。”
我向出口飞奔而去,半路没注意被购物车脚绊倒,我翻身起来继续往出口跑,刚走两步重新摔在地上,右脚被购物车挂破口,表面皮肤火辣辣的疼。
顾不得疼不疼,我连滚带爬的爬起,一瘸一拐慢慢向出口挪去,身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挽住,,我推着他:“你先去看尔尔,不用管我。”
司肀的手顿了顿,眸色一沉,转而将我抱进购物车推着我往出口走。
我真的不想吵架,可实在忍不住抱怨:“你在和谁打电话?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敢放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司肀抿着唇不说话,我生气的扭头,出口处婴儿的哭声不停,我迫切的凑上去,看到尔尔受惊的小脸,我急急抱起安抚:“尔尔对不起。”
我抱着尔尔偏头,看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是尤冠雅。
“请问是谁找到宝宝的?”我心有余悸的问。
“他已经走了,没留下名字。”保安指着刚才那道身影。
真的是尤冠雅。
他想做什么?
司肀俯身,想抱我下车,我冷着脸:“你别碰我!”
我艰难的从购物车里爬起,还没跨出去,身子一轻,司肀直接将我抱起。
我没再挣扎,那样很没意思。
直到落地,我推着尔尔,一跛一跛的走出超市。
司肀跟在后头,声音暗沉:“言情,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无声笑了笑,我也想知道。
我受够了猜测,受够了担心。我只是不想再继续猜,他下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会不会是决别,不顾一切奔向别的女人,然后这一切,瞬间消失。
*
尔尔的满月礼来了,可我依旧没能为她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我岌岌可危的婚姻该让她跟谁姓?
就先叫小名吧,学名我再想想。
夜幕下的桃花园十分漂亮,纯白的小灯泡串联挂在枝桠上,璀璨而夺目,墨绿的草坪上每隔一米隆起一个红色的地灯,映得满地通红,整齐的桌椅发出落日的余辉,桃花早已落尽,若是早几个月,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洒落席间,整个气氛会更加浪漫旖旎。
来宾已陆续入座,像司肀说的,大概有七八桌的样子,事实上还是有一批我没听说过的人,可能是司肀的朋友。
我早早开始化妆,这样的场合不可能素面朝天的下去,9个月不碰脂粉让我十分手生,右边的眉毛挣扎了半天也画不好,总是擦了又擦。
下面越来越喧闹,司肀不知何时进来:“马上要入席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我苦恼的转过脸:“还有一边眉毛画不上,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我接着和眉笔奋战,手中的笔一下子不翼而飞,一双手摆正我的下巴,我看见眉笔的尾巴缓缓转动,司肀放下眉笔:“这样看上去也很美,下去吧。”
司肀说完下楼,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弯弯,即使我不笑,看上去都有一股淡淡的柔和。
我完成后面的工序将那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倌起,然后下楼。
言朝书和王秀琴抱着尔尔,笑得合不拢嘴,人已经来得差不多,可以准备开席。
大家兴致勃勃,吃喝玩乐,谈笑风生。
我和司肀往各桌敬酒,一路喝过去,司肀负责喝酒,我负责笑,我第一次知道司肀的朋友那么多,各种行业都有,并且司肀和他们的交情都不错。
我望了几圈,还好今天影怜没来,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保持好的修养。
最后才去那坞那边,这里全是我的高中同学及家眷,刚好凑满两桌,说明我不如司肀会做人。
我刚过去四牛哥就热情的给我和司肀加凳子,他说:“去年聚的时候你们才新婚,一年过去,女儿都有了,你们的办事速度让我哥们楚歌只能半夜坐在冷凳子上暗自伤神啊。”
四牛哥的话说得我有些尴尬,我和楚歌相顾一视,他微微落寞的笑着。
四牛哥是怎么回事,才开席多久,就已经醉成这样?
司肀很快融入其中,和大家打成一片。
那坞扯扯我的裙摆,在我耳边低语:“你今天的眉毛很有特色啊,别具一格。”
我一愣,司肀画得还行吧:“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高冷却不见了,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下来,比之前更耐人寻味了,是生了孩子的原因吗?”
“……”
那坞伤感起来:“如果我那时生下宝宝,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我还来不及回答,四牛哥突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指着辜铭正说:“宁原啊宁原,我精心守护了十年的花儿,就被你那么半路截走了,如果她的心思稍微有那么一点半点在我身上,今天鹿死谁手还不尽可知,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一定揍死你…”
四牛哥酩酊大醉,说完最后一句话唰的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那坞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辜铭正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酒过三巡后客气的告辞:“我明早还有课,得早点回去备课了,谢谢招待!大家吃好玩好,我先撤了。”
辜铭正离席,那坞也退离追上去,我不放心的追到门口,正好看到辜铭正不耐的挥开那坞:“宁原!宁原!宁原!我到哪里都摆脱不掉宁原的阴影,我不是那个死人,你能分得清楚吗?”
辜铭正愤怒的走掉。
“……”那坞瘫坐在地上,发出卑微的挽留,辜铭正的身影却很快被夜色掩盖,她的声音在无情的夜里消靡,不值一提。
我过去扶起她,那坞苦笑着拒绝:“我先回去了。”
那坞挥掉我的手,跌跌撞撞地站起,她的后背挺得特别直,骄傲失去了自信的支持,釜底抽薪,不再瑰丽,不胜风击。
我能理解那坞的骄傲,所以更心疼,一段短暂停留的感情将她百般折磨,遗失美好的风采,如果今天宁原还在,会不会是另一种风景?
我回到席间,半个时辰后,楚歌拖着醉死的四牛哥退席,我一并搀扶着送他们出去。
将四牛哥扔进楚歌的车里时,我累的浑身出了一层细汗,果然是宁扛十个麻袋,别拖一个醉鬼。
我双手叉腰的喘着气,楚歌在一旁笑着,我不自在的举手擦擦头顶上的细汗吐槽:“真的很重,像头醉死的水牛。”
楚歌还是笑着,身体半倚着车门,突然他伸手过来,我吓得倒退半步,他一手抓着我的手肘,一手朝我脸而来,我微微偏头,楚歌的手指碰到我的鼻头,轻轻抹去上头的水痕。
他放开我看着湿润的手指轻笑:“果然很重呢。”
额……气氛因为楚歌突如其来的动作变得有些微妙,我眼神飘忽的不知该放在何处是好,紧张得十个脚指头在鞋里动来动去。
楚歌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要先进去了……
我身子僵直的站着,想要转身走掉两腿却像生了根,死死的胶着地面。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个人,让聪慧的你见到他时,足以呆若木鸡。
楚歌和我对望,我慌忙的赶紧找话题:“你和京灵和好了吗?她下午送了礼物很快就走了。”
楚歌浅浅地应:“嗯。”
我是白痴吗?
我为什么要问这种白痴的问题?
他们要是和好了楚歌现在还会在这里和我聊天吗?
我脑子让驴踢了吧……
我越来越不自在了,楚歌沉默的凝视让我头也痛,手也痛,屁股也痛,脚底板也在痛。
我咬咬唇指指门口哈笑:“我要进去了。”
楚歌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恨不得飞也似的逃离楚歌的视线。
我一溜烟往里面跑,刚跑出几步就听见楚歌由后传来的声音:“在某个醉酒后的夜里,你打电话和我说过:楚歌,其实,我喜欢你。”
我呆愣的转身看着他,嘴里发出单音节的声音:“啊?”
真的……假的?
什么时候的事?
“你一定不记得了,在我出国后不久,某天夜里你醉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你怎么了,说完那句话,你就没了声音,我想大概是睡着了……你一定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句话,我不会坚持这么久。”
“楚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干过这种事,我居然一面冷硬的拒绝别人之后,暗地里又变态的给人希望。
我愧疚的低下头,无地自容。
一双手捧起我的脸,楚歌抚着我的眉眼:“别悲伤,我不是要索求什么,更不是要你愧疚,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有那样一个女孩,曾经被我那样深深爱过,尽管结局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但她给了我,完美的初恋。”
我看着楚歌,鼻头有些酸涩,我张开唇轻喊他的名字:“楚歌……”
“嘘!”楚歌食指压在我唇上,额头抵着我的,我想要后仰,他又将我拉回原位,他微微笑着:“总是在做一个悲伤的梦,梦见你也很爱我,像我一样……你现在知道山有木兮木有枝的后一句是什么了吗?”
我一愣,只听他轻轻低语:“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想说话,楚歌却还是拦着我:“别说话,是时候向我的女孩道别了。”
他默默闭上双眼轻念:“不管怎样,以后,她只在我心底。”
我觉得我快要哭了,我刚要闭上眼睛,楚歌突然放开我,退开两步,伸出手,如释重负的微笑:“你好,我的朋友!”
晴朗,明媚,发光,耀眼。
当时楚歌在我眼底就是这几个字。
我几乎破涕重欢:“你好,我的朋友!”
楚歌握上我的手,嘴角却扬起一抹坏笑:“不如来个深长的吻别吧。”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楚歌拉进怀里,他在我耳边低语:“回顾我惨淡的初恋,顺风顺水的某人让我十分嫉妒,言情,我帮你,试试他。”
“啊?”
我呆愣得像个摸不着头脑的和尚,楚歌的吻却已经朝我而来,我推着他的身子大喊:“楚歌!”
楚歌迷人的笑着,唇继续向我而来,如果楚歌真的想,我根本抗拒不过,我只能使劲的将头往后仰。
楚歌的唇就要碰上我的了,我下意识推他避开,在要碰上我的唇之前,楚歌的唇转了方向。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楚歌在我耳侧低语:“愿你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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