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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坞疗伤的速度非比寻常,才几天的时间,照常工作照常钓帅哥,到了周末,她就约着我看电影逛街,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有时那坞约的我很勤,一天一面,前一天我才陪她逛了一整天,第二天又卷土重来。老实说我的身体不怎么吃得消,没怀孕以前,陪那坞逛一天商场下来我都累得够呛,现在就更难受了,我基本回家一沾床就睡着了,雷打不动,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我趁那坞试衣服的空档杵在柜台上打盹,实在困的不行就从包里摸两枚酸梅丢进嘴里,真的困,我含着酸梅感觉站着也能睡着,试衣间的门打开,我赶紧强撑张开眼睛,哈欠连连,我太想闭眼了,想得用两根火柴棍都撑不住那自主闭合的眼皮。
我糟糕的状态还是被那坞发觉了,她一过来就当众损我,暧昧兮兮的说:“言小情,昨晚你到底被司肀弄到几点,活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我该说司肀骁勇善战还是你弱不禁风?”
我倒也想,可自我提出离婚以来,司肀只当我是隐形人,我也搞不懂,以其这样处着,司肀为什么不离婚,他宁可蹉跎也要跟我赌气?
“胡扯,我昨晚失眠到天亮,睡着没多久又被你拖出来,你赔我受苦受难的睡眠。”
我仰天哭惨,那坞居然信了我信手捏来的话。
我脸色有些讪讪的。
抱歉了,我在心底说,我又瞒骗了那坞,我根本不敢告诉她我怀孕的事,一来她的事已经够棘手了,我何必再让她心烦,二来我极大概率不会留这个孩子。
那坞丢了一件修身短裙在我肩上,给我一个“去换掉”的眼神,我扯下衣服递给她:“我衣服已经够多了。”
那坞不高兴了,逮着我就是一顿教训:“言小情你是不是女人啊?哪有女人嫌自己柜子里的衣服多的,你有个那么有钱的老公,你不花他怎么有动力挣,或者你不花,摆着让他给谁花,外面的?女人就该多爱自己一点,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为男人省钱,省得越多,倒贴的也越多,不信你问问这里的姐妹们,如果让她们十个月八个月不和男人上床,换一柜子漂亮的衣服她们愿意不愿意。”
我寻证的看向附近听见对话女店员和选衣服的女人,她们的答案无一不是点头说:yes l do。
好吧,就算她们说的都是对的,我也不想用司肀的钱,他的钱愿意给外面的女人用,我也管不着啊。
那坞那个得意的劲啊,又把衣服丢回我身上,边推边说:“没骗你吧,男人视女人如衣服,用过就丢,女人看男人连衣服都不如,胆大的暗渡陈仓,胆小的贪生怕死。”
那坞的话听着有那么一种咬牙切齿的成分,但我没有揭穿她。
赶鸭子上架的我进试衣间换下衣服,反正我已经想好了,我就穿出去给丫的看一眼,回头我再耍赖说看不上,钱在我包包里,我捂紧了她耐我何……
推开门,我穿着剪裁修身的短裙出来,那坞眼睛发光的窜到我眼前拍手叫好,她调侃着我:“嘿…你是二度发育还是怎样,身材比以前更火辣了,腰是腰,臀是臀,啧啧,胸也大了一个罩杯,看来有个人工按摩的效果就是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啊。”
那坞说得我冷汗涔涔,我这两个月瘦归瘦了一点,可怀孕该长的肉也没少长,净往腰臀上堆,这几天乳房也涨得很,眼看好像是长大了点。
那坞把我的心虚看作是脸红,她说:“这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你非要不可,回去准迷得司肀围着你团团转。”
我愣愣的看着她,不点头也不说话,权当没听见,只听丫的说:“别拿迟疑冒充迟钝,我还就看你买不买了。”
那坞说风就是雨的把我钱包往我身上一扔,一溜烟进了试衣间,我一脸纳闷的看着她,不知她想闹哪门幺蛾子,没一分钟,她拎着一袋衣服出来,转向一路往外走:“钱包在你身上,你衣服我拎走了,买不买你决定,我在前面的咖啡馆等你,别犹豫太久,我先走啦…”
那坞话才说完人立马闪没了影,我追上去两步,手就被人朝后拽住,我停下,女店员只差叫保安的样子,没办法,我只好草草结了帐追出去。
丫的真够狠的,这么多年来损招层出不穷,一个一个的玩我,早晚有一天,看我不治她。
我一出门就健步如飞的往咖啡馆赶,不远,很快我就到了,我气喘兮兮的站在门口吸气,却无意看到柱子后隐藏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的主人我并不陌生,那不正是那坞刚刚才咬牙切齿说得贪生怕死的男人宁原吗。
他左顾右盼的凝视橱窗,双眼不余余力的拼命望着那坞,隐忍又克制。
原来这几天不是我疑神疑鬼,是根本就有一个人跟在我和那坞身后。
我没有打扰他的注视,更没有点破他,我只是静静地从他身边绕道而行。
穿越遥遥人海,我终于踏过万水千山来到那坞身边,那坞随性而满意的瞥了我一眼,毫无愧疚,兴趣正浓的盯着旁桌的两个女人。
我径自找位置坐下,也听着她们的对话,两分钟不到,我立马明白丫的为何趣味如此浓厚,中年富婆正在鸿门宴风情小三。
我骂那坞:“八卦!”
那坞淡淡瞥我一眼,毫不在意:“人的八卦本能是不分层次和文化背景的,这不连文化背景都一致了,哪有不看的道理。”
我捣弄着杯里浓溢的咖啡,却无心品尝,心里想着要不要换一杯热牛奶,耳边时不时灌进旁桌的对话。
富婆气势汹汹:“家里的钱是归我管的,你缠着他也拿不到一分一毫,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把你的青春浪费在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身上?”
岂料小三居然不屈不挠,弹指一笑:“首先,我看中的不是他的钱,你俩谁管钱干我屁事,男人不过是一次性用品,难道还能长期使用不成?其次,新婚姻、法成就了小规模的家庭公,有制,换言之,如果没有婚姻条例,那钱归谁还得从长计议。其三,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找一个满意的男性进行床上交流,在床上交流的过程中享受肉体交流和精神交流带来的快感。其四,你现在找我不是因为你有多爱他,经济上的不平等导致你用爱来强加解释。最后一点,也是你的可悲之处,婚姻让你习惯了依赖男人,我的出现让你害怕被他抛弃。好了,我要说的就那么多,你们夫妻爱怎么协调就怎么协调,只要血别溅我身上,再见咯!”
小三走后富婆脸绿得发灰,任凭富婆大发雷霆,对不愠不火的小三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我忍不住低语:“有肉体的小三不可怕,有思想的小三更具摧毁力,若是再碰上一个没有道德洁癖的小三,破坏功力好比排山倒海。”
我暗自抚胸大叫庆幸,幸好司肀惹的主没冲过来给我一个下马威。
那坞轻笑,拍拍我的小脸安慰道:“道德?你不会那么天真吧,这个时代的道德不过是一件犯错然后道歉的事,给你道歉要不要?”
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和司肀最后还是会离婚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久久才回过神,只见那坞抓狂的值着我,恨不得把我捏碎一样:“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又有事瞒我?”
“呃……”
我无从辩驳,思量再三,我向那坞坦诚,其实我是有后怕的,怕那坞生气,也怕那坞受刺激。
我吞吞吐吐:“我在烦离婚的事。”
“什么?你俩才结婚多久?”那坞一脸震惊。
“事情有点复杂,我不想拿细节烦你。”我说。
“他提的?”那坞问。
我脸色略微不自然:“事实上是我提的…”所以司肀才会赌气。
“你在闹哪样?”那坞提高了音调。
我咬咬唇不语。
“OK,我也赞同你离婚。”那坞突然悠闲的讲。
“为什么?”换我emo了。
“首先,你们的婚姻没有可以安稳的因素,也就是爱作为基础,其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你们双方似乎都在发展婚外情,最后一点很简单,因为我更喜欢楚歌。”
“这和楚歌有什么关系?我又什么时候有婚外情了?”我真的佩服这位大姐的嘴。
“精神出轨远比肉体出轨更可怕,你的心一直惦念楚歌。”
好,就算我真的念念不忘,可也只是念念不忘,有一种朋友,适合动心,却不适合动情。
在我漫长而乏味的读书时代里,楚歌是唯一给予过我温暖关怀的人,曾经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楚歌,喜欢到我以为离了他我会痛不欲生,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能吃能睡,行走天地。
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我不留余地的断了那坞的遐想:“我怀孕了,并且我不打算留,你明天……能不能跟我去趟医院?”
终于说出来了。
那坞听了我的话,脸色像六月的天,变化多端,她蹭的一下子跳起来,无比激动,比我当初知道自己怀孕时还激动,我理不清她现在的激动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是气我瞒她,还是我刺激到她,她当初用尽千方百计却保不住一个孩子。
我静观那坞的反应,我后悔说了,如果我的本意伤害到了她,那我宁愿烂在肚子里,我怎么可以这么歹毒,揭了她的伤疤却还往上面撒盐。
“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我一个人去,对不……嗯?”
那坞突然朝我扑过来,她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把到嘴的道歉咽回去,她像只宠物亲昵主人一般的俯头在我肚子上,可怜兮兮的乞求,真的是乞求:“言小情,我们不要伤害他好不好,我们把他生下来好不好,如果你不想要小孩,我来养,或者你每周把他借我玩几天,我一定会好爱好爱他的,小孩多美好多神奇啊,他是遥望的曙光,他是人间的天堂…你就当实现我一个心愿好不好,上周我大姨妈又来了,我和宁原努力了那么久,却不见希望,帮帮我,生下他,好不好?”
那坞终于肯正视宁原的存在了,自宁原走后,这是她第一次毫无掩饰的在我面前提宁原,此刻她卸下了所有面具,纤弱的像一只刚诞下不久的小狗,连自行睁开眼睛的能力都没有。
“那坞,养大一个孩子没那么简单的……”
她却只是仰着头期待的复问:“好不好?”
看着她渴求的脸,我不忍拒绝,扯扯唇说:“好。”
几乎是一瞬间,她紧紧的抱着我,勒得我喘不过气,兴奋,激动,开心,她笑的眼睛都在微笑。
有多长时间了,我已经没见她笑逐颜开过,如果我生下一个孩子能换来她的开心与振作,那么我愿意的,哪怕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
豪门的母凭子贵用在我身上也毫不夸张,那坞松开我就猛朝我嘘寒问暖知冷知热,像个吃苦耐劳的小媳妇,恨不得把我当神一样的贡着,走路怕我摔了,站着怕我滑了,生怕我一不小心就把她的宝宝弄没,完全把我当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背不能背的柔弱女子。
可是,只要她开心,无论她做什么,有什么要紧的。
那坞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离婚,总之,以后我养你们,你别不要它。”
我望着那坞,如果从此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那么:“好。”
那坞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其实我得感谢那坞,对这个孩子的去留,我其实一直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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