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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0诺言容易许,也容易破,何必,我不能许你天长地久的誓言,更不能许你海枯石烂的尽头,我只能说,纵然相思入骨,纵然万劫不复,我也待你眉眼如初,一见如故。
*
那坞一直猜不透,我为什么会开一个花店,我毫不扭捏的讲,我实在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怪不得她会那么想。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为了养生糊口。
我的确没有抚花弄草的闲情逸致,也没有修心养性的觉悟,更没有小清新的气质,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各种花卉的语言,简单而纯真。
时钟花是爱在你身边,雏菊是隐藏的爱情,桔梗是真诚不变,风信子是让人感动,樱花是等你回来,油桐花是情窦初开,狗尾巴草是暗恋,白玫瑰是我足以你相配,栀子花是永恒,一生的守候,龙舌兰是为爱付出一切,木棉是珍惜眼前的幸福,茉莉花是你是我的,文香兰是无声的爱……
每种花都有一种执着,每种花都守候着一种最简单的爱,它们各具特色,代言自己无法说出的语言。
在众多的花草里,我独爱风铃草,感激之情,暖暖的爱。
“……你好!”
我放下手里的铃兰和剪刀,踱步到在店里四处张望的男子身边,景之出去送花了,有时候我也去,在我认识路的情况下,但多数是客人自己上门买花,景知阁地处二环,人流丰富,花也走的快。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么?”
我望着有些紧张的大概已经眼花缭乱的青年询问,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了然于胸,换一种方式:“你是想送花给什么人?女朋友?我可以为你选。”
“呃…还不算拉。”
“你想追求她?”还不算就是有想法。
“没有没有……今天她生日我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
懂了。
否认就代表他想。
我开始胡诌:“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拖拖拉拉是不行的,女人讨厌玩拖延战,对付女人下手要快,出手要狠,青春经不起蹉跎的……我为你选一束密蒙花如何?它代表请幸福到来的意思,如果你心仪的女孩对你有意思,她会懂的,如果不幸…那也不要紧,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上,她不喜欢你,就想办法让她喜欢你。”
青年在犹豫,我知道他是在考虑要不要冒险,不挑明,心里还有一丝念想,若挑明了,就没有退路了,就像楚歌和我。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楚歌在那些日子里,有没有后悔了。
我想说从新给他包一种花,青年反而答应了,而且决心很大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难道楚歌当时也是这样,宁愿冒险,勿留遗憾。
他当时是不是也在犹豫,也在怕?
我把花给青年,随手放一株风铃草隐藏在绿叶中,一眼看上去是看不到的。
“加油。”
越到下午,店里的人越是多,也越来越忙,我包着圣诞蔷薇,它的语言是追忆的爱情,小高中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动作,一副唯恐我包不好会影响他挽回女友的表情让我哭笑不得,我加快手中的动作,完了放入一株风铃草,教他对女友讲:“暖暖的爱,给暖暖的你。”
“请你帮我选一束花给我老婆,她,有点没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如人,虽然我的工作会围着一群女人,可我只爱她一人,听说你们这儿很有一套,受累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四十而立的样子,事业有成,可一个人的伟大并不是说他对这个社会做出了多少贡献,他多有成就,而是他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懂得放弃。
成熟的男人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舍弃的是什么,他很爱他老婆,从他情深的眸子便可看出,可同样是中年,为什么他能做到娶我所爱,爱我所娶,言朝书就做不到?
我收起哀怨的眼睛,选了香槟玫瑰,外围用星辰花点缀,我一面包花一面解释:“香槟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只,而星辰花代表永不变心的爱,你用你不变的心和满满的爱去温暖她,总有一天她会醒悟,她是你不悔的选择。”
我将风铃草别在花束的带子上,这是我的习惯,每个来店里的人我都会送一株,久而久之,景之也受我影响,包花手法和我如出一辙。
我甚至还知道,这个店的回头客多是因为我和景之总能为他们选对花,把爱人哄高兴了,便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往后便如法炮制,生活完美了,社会也和谐了。
我的手机在兜里响,钟丽缇的《好姐妹》叫了一室,我不想马上接,先晾她一会儿,谁让她昨天那么不仗义。
“言姐,电话响成这样你也坐的住?你这是要炫耀你的手机音质好还是炫耀你的铃声独特啊?”
景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把电话掏出给我,接了我手里的活儿:“不要忧愁不要焦虑,痛苦总会过去的,小孩也还会再有的,波斯菊会对你老婆说永远要快乐,那是意外,我们无法避免只能接受……”
我按下接听键,无可奈何的讲:“大小姐有何贵干啊,昨天某人把我连箱带人抛弃得很彻底,今天又想干嘛呢?一次性说清楚得了,省的我……”
那坞的声音很小,底气不足的说:“我在警局,你过来把我保释出去,快点,我待会儿还有事。”
听到那坞简短的“叙述”,我竟有种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这是遭报应了么?惩罚她昨天的不仗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别干坏事,真的会有报应,而且,来的很快……
我马不停蹄地冲到警局,唯恐委屈了大小姐,但我还是要让她急一急,谁叫她昨天出卖我来着,况且在警局里谁还能欺负了她不成。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但当我到了警局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坞却怎么也玩不下去了。
狼狈不足以形容她目前的状况,她头发散乱,衣裙早分了家,我看不见她的脸色,因为她埋着头。
她对面坐着三个中年妇女,怒容连生。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那坞,一点也不趾高气扬,一点也不骄傲霸气,一点也不神采奕奕。
我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便去和警员了解情况,他说是那坞和那三个女人大打出手,还是那坞先动的手。
我不信,我相信那坞,以她的品味,才不屑和那群女人挥拳相向,可是那三个女人死咬着那坞不放,不管我怎么低三下四,她们还是不依不饶。
这头办不好,我只好先去安抚那坞,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那坞昂起头,期待而焦急的看着我,可是,我也才看见,她的额头红肿一片,上面还凝有干掉的血迹,刚才她头埋的低低的,我完全看不到,凑近了才知道……
我哽咽的形容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大打出手,这分明只有那坞挨打,那三个女人毫发无损,而那坞怎么可能以一敌三,明眼人都该知道谁才是受害者,可那名警员偏偏向着那三个女人。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妈妈刚过世的那段时间,我已经很久没燃起愤恨的感觉,现在全蹭蹭燃起来,恨不得一把怒火烧了那三个女人。
这么多年来,连我都没对那坞动过手,她们凭什么?
“别哭啊,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哭丧的,没那么惨好吗?别搞得像死了爹娘一样悲情。”那坞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让我牙痒痒的,我在她旁边坐下,掏出纸巾擦她的额头,血已经干涸,擦不掉什么。
我很生气:“精力很旺盛嘛,闲得和人家打架,这个人家还不止一个,你以为你是高中生么?居然还笨到让人抓到警局,也不嫌丢人。”
我气不过,在她的额头重重的按了一记,杀猪般的哀嚎响起:“言小情你谋杀啊?我刚才没英雄就义,你是想趁火打劫啊,疼死老娘了!”
“你还知道疼?打那会儿怎么没想到疼?”
“那是她们该打!”那坞大言不惭的说。
“嗯?”我给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脸。
“她们砸宁(我通常读第二声)原的牌子,乱讲宁原做菜不好吃,明明就很好吃啊,越说越过分,连我都听不下去了,我气不过抓着她们,叫她们道歉,她们不肯,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我更不可能放她们走了,你来我往,那种混乱状况下我的玉手不小心挥舞到人脸上也是有可能的拉,然后就这样了,喏,这里就是玻璃杯的功劳。”那坞说的不咸不淡,不忘指指那片红肿的额头。
我气结,难怪人家不肯放过她了。
“可以走了么?宁原让我在餐厅等他,要是他回来见不到人,又碰巧知道我干的好事,我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那坞可怜兮兮的说。
这么说来,那坞算是在追求期?此兄台意志力和人格魅力不弱啊。我老实告之:“除非你道歉,否则你就得在这儿过夜。”
“除非明天南极冰雪融化,否则想都别想。”那坞眼皮不眨的拒绝。
那坞奋不顾身的劲又来了,看来这次,她是认真的。
“又是因为宁原?”我问。
“……他是一个很传统很保守的人,我想方设法才让他不抗拒我,他,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所以你就这样?”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那坞爽朗的呵呵笑:“没事儿,我比玻璃坚强多了……”然后她的声音有些慌乱:“……呀!惨了,他来了,你身子借我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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