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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迟府后花园,迟牧正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钓鱼,活脱脱就是一个渔夫的打扮,若是不说,谁又能想到这个不起眼的钓鱼老头,竟是堂堂大魏朝的相国。他一直就很喜欢钓鱼,因为他就喜欢看着那些大鱼小鱼禁不住诱惑吃下他的诱饵之后,被他一把提上半空的绝望。
毕竟做谋士拨弄风云不也是如此吗?无非就是不断用各种手段给自己的对手下套设陷阱,最后就看谁忍不住先上钩了。
之前他因为忙于白巾军的事,根本就没有闲暇功夫静下心来钓鱼,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凡尘俗物,他便全身心投入到钓鱼之中,经常是从早钓到晚,有时候甚至连吃饭都顾不上。
当然,他之所以突然沉迷于钓鱼,并不是他当真对白巾军心灰意冷,从此无欲无求了。
事实上,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天下的局势,不管是下邳朝廷和洛阳朝廷的兖州之战,还是大魏征讨辽东不利,对这些事他都了然于心。
尤其是后者,他知道高藩迟早都会来找他,因为他很清楚,如今的高藩和白巾军离不开自己。
除此之外,钓鱼还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使他可以静下心去思考白巾军的破局之策。
就在迟牧还在沉思之际,手中的鱼竿突然抖动了一下,他意识到有鱼上钩,刚想拉起鱼竿,他的书童小六却在此时慌慌张张快步跑来,嘴里还不住喊道:“老爷老爷,皇上来了,要你去门外见驾。”
迟牧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但身子却丝毫没有挪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没看到老夫在钓鱼脱不开身吗?你带皇上来这里见我就好了。”
小六一时有些惊得目瞪口呆,因为门外站的可是皇上,哪有皇上来了不去见驾的道理,那不是反了天吗?
他还要张嘴再劝,迟牧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叫你去你去就是了,莫要惊跑了老夫的鱼。”
见自家老爷发话,小六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心怀忐忑领命退了下去。
书童一走,迟牧当即拉起手中的鱼竿,一条红色的鲤鱼便拍打着尾巴被他拉上了半空……
“任你再如何游走不定,最后还不是上了老夫的钩。”
迟牧看着在半空拼命甩来甩去想要挣脱的鲤鱼,不由抚须哈哈一笑,笑得很是痛快……
不多时,书童小六便带着高藩朝池塘的方向走来,高藩看起来有些行色匆匆,身边并没有跟着一个侍卫。
高藩一看到石头上的迟牧,便示意小六退下,不要再跟着自己,随后便一个人朝迟牧走去。
迟牧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便看到了高藩,不由笑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闲暇来我府上看我一个糟老头子钓鱼?”
尽管心中忧虑,但高藩面上还是故作若无其事笑笑道:“大半年不见军师,朕甚是想念,今日特意来见见军师。”
迟牧哈哈一笑,将另一个鱼竿递给高藩,笑道:“既然皇上有如此雅兴,不妨陪我钓会儿鱼。”
高藩此时哪有什么心情钓鱼,便干笑两声道:“朕今日是有要事求教军师,事关我白巾军的生死存亡,半点马虎不得,若是军师喜欢钓鱼,等此事了了,朕愿陪军师钓上一天一夜。”
迟牧闻言心中不由叹了口气,暗暗感慨高藩还是一样沉不住气,若是想成大事,这可是大忌呀!
但眼见高藩神色如此焦急,迟牧也不好再卖关子,只是淡淡反问道:“皇上说的是萧恪出钱粮兵器支援周续导致我军兵败辽东一事吗?”
高藩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中不由面露喜色。
迟牧能够一口说出自己登门求教的目的说明他尽管一直闭门不出,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外面的局势。
再看迟牧如此从容淡然,说明心中早就有了主意,高藩心中如何不喜。
想到此处,高藩当即躬身向迟牧请教道:“还请军师明言。”
迟牧淡淡一笑:“皇上所忧者,无非就是担心萧恪会和周续联合出兵,一南一北夹击白巾军,对吧。”
高藩闻言顿时大喜,当即点头道:“军师说得不错,若是他们二人当真联手,则白巾军危矣。”
迟牧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淡淡一笑道:“皇上不必担心,他们二人是绝不会联手的。”
高藩闻言不由再次一愣,有些不解问道:“军师为何如此笃定?”
迟牧冷笑一声:“萧恪之所以要支援周续粮食和兵器,而不是直接出兵攻打冀州,就是因为他暂时还不想与我们白巾军为敌,对他而言,洛阳朝廷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支援周续粮食和兵器呢,就不怕因此得罪朕,与我们白巾军开战吗?”高藩听完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迟牧轻轻一摇头,沉声道:“萧恪担心的是一旦我们白巾军夺取了整个幽州,便很有可能掉头南下去攻打青州或兖州,这才未雨绸缪去支援辽东,利用周续来拖住我们白巾军,使我们无法分兵南下。”
“再说周续那边,他只是想利用萧恪的支持对抗我们白巾军,阻止我们吞并他,并非真心想要投靠下邳朝廷,因此他是绝不会出兵帮助萧恪攻打我们白巾军,因为他害怕一旦帮萧恪灭了我们白巾军,萧恪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既然萧恪和周续两头都不想出兵河北,皇上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听完迟牧一番话,高藩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忧之事,迟牧仅凭三言两语便给你化解了,看来还是迟牧更有本事,卢献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想到此处,他便躬身拱手对着迟牧重重一拜,沉声道:“朕离不开军师,我白巾军上下也离不开军师,请军师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继续辅助朕吧。”
面对高藩的诚心相邀,迟牧却是连连摆手:“皇上说笑了,如今我只想闲云野鹤,以钓鱼为乐,实在不想再参加那些凡尘俗务,皇上还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再为难我。”
高藩知道迟牧心中还有气,便心一横,牙一咬,沉声说道:“只要军师愿意继续辅佐朕,朕……不,我愿意听军师之言,去帝号,除封国,设三司六衙,收拢兵权,约束军纪。”
饶是迟牧心中早有准备,此刻也不由微微一怔。
(过年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昨晚到今天鞭炮一直炸个不停,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写,所以拖到现在才更新……不管怎么说,祝各位读者大大新春快乐,龙年大吉,过去的一年感谢你们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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