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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虒城外一战,顾羽仅用数百精兵假扮运粮队,便大破伏击截杀他们的一万多贼军,斩杀贼首张胜,生擒另一名贼首李用,其余贼军或死或降,仅有几百人趁乱得以逃脱,祸乱雁门郡一带半年之久的贼军自此烟消云散。消息传到晋阳城,并州大都督顾举大喜,亲自率领城中一众官员出城迎接大胜凯旋的次子。
“孩儿不负父亲所托,击败了张胜贼军,此乃贼首张胜的头颅,请父亲过目。”
晋阳城外,顾羽跪在地上,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的正是贼首张胜的人头。
顾举哈哈大笑,亲自上前扶起儿子,看着托盘上至死不瞑目的张胜头颅,心中大感痛快,面上却摇摇头道:“此贼祸乱雁门郡,残害百姓,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顾羽会意,回头对身后的亲兵暗暗使了一个眼色,亲兵会意,很快便押着五花大绑的李用上前。
顾羽一指李用,对顾举说道:“父亲,贼首张胜已经授首,孩儿还生擒了另外一名贼首李用,如今带回晋阳,交由父亲处置。”
“吾儿做得甚好!甚好!”顾举对儿子微微颔首,面带赞许之色,连声称好。
随后,顾举看向面如死灰的李用,面色猛然一沉,厉声喝道:“尔等聚众作乱,无恶不作,罪不可赦,来人,将他押去城中校场斩首,将他和张胜的人头挂在城头上示众十日,让其他宵小也知道,胆敢作乱,就是如此下场。”
“喏!”
一队士兵得令,从顾举身后走出,押着李用往城内走去。
李用面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或许他心中也清楚,此刻纵是开口求饶,也是难逃一死。
祸乱并州北部长达半年的张胜贼军终于被剿灭,顾举心情也是一阵大好,目光不由看向儿子,内心更是大为得意。
世人皆言萧儁生有二子,皆是人中龙凤,自己的儿子十九岁便可独当一面,大破贼军,比起萧恒和萧恪兄弟也是不遑多让,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想到此处,顾举心情更是大佳,不由笑着问顾羽道:“羽儿,你这次立下了如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为父绝不会吝惜半分。”
顾羽却一把将身后的成贲拉上前,对着父亲顾羽施礼道:“父亲,此次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大捷,成贲功不可没,就连贼首张胜也是死在他的刀下……孩儿不要任何赏赐,只求父亲可以厚赏成贲,以明军功。”
成贲一听顾羽将功劳都推到自己身上,心中很是感激,但还是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大都督,属下只是听从二公子的命令行事,二公子才当居首功,属下不敢抢功。”
顾举看儿子主动让功,再看他身后将士无一不面露心悦诚服之色,不由微微颔首,对儿子的表现更加满意。
儿子虽然年轻,却深谙人情世故,颇有名将之风,知道如何拉拢人心。
想到此处,顾举不由哈哈一笑:“你们二人就不必推让了,在我并州军中一向是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羽儿,你过几日将将士们所立军功报上来,为父自然会论功行赏,绝不会遗漏任何一人的。”
顾羽闻言大喜,当即躬身拜谢顾举:“孩儿代将士们多谢父亲。”
顾举闻言不由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身后跟来的众多官员也纷纷上前对顾羽表示恭贺,顾羽也一一还礼,表现很是得体,更是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
但是在众多上前恭贺的官员当中,却有两个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们二人皆是年少英俊,身着华服,眉宇间也与顾羽有几分相似。
他们正是顾举的长子顾翃和三子顾翀,也就是顾羽的兄长和三弟。
尽管三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不知为何,顾羽跟顾翀的关系并不好,反而跟幼弟顾翔比较亲近。
顾翀从小就有些嫉妒这个处处表现抢眼的二哥,如今看父亲和众多官员都对二哥交口称赞,不由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低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击败了一万多乌合之众罢了,若是父亲派我去,我不见得会做得比他差。”
他的声音很小,但站在他身边的顾翃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眉头一皱,扭头看了一眼顾翀一眼,低声斥责道:“三弟,不许胡说,你二哥是在为父亲分忧,你怎么能在背地里如此编排他呢,要是让父亲听到,少不了又斥责你一顿。”
见大哥将父亲都搬了出来,顾翀只得乖乖闭上了嘴,但脸上忿闷的神情却说明此刻他心中还是很不服气。
顾翃看着此时众星拱月般的弟弟顾羽,目光一时间也有些凝重,却什么也没说,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
回到府上,顾举立即将顾羽几兄弟和几个心腹叫到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
人一到齐,顾举便立即拿出一份公文,让书房内的几人传阅。
公文是洛阳的朝廷派人送来晋阳城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朝廷鼓励各州大都督跨境剿匪,尽快平定天下匪患,只是在出兵之前,要事先派人请示过天子,只有天子准允,才可越境动刀兵。
本来公文前几日就送到了晋阳城,只是因为前些日子顾羽正巧在外谋划对付张胜贼军,不在城中,顾举便暂且搁置此事,等次子回城再做商议。
书房内几人看完一时都默然不语,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公文上的内容意味着什么。
对于他们并州而言,这无疑是一次趁机扩大地盘扩充实力的机会。
“父亲,太好了,如今袁初已死,白巾军又被萧恒击败,冀州群龙无首,我们何不趁势出兵冀州,攻城略地,扩大势力呢!”
顾翀忍不住第一个说出自己的看法,神色间更是有些跃跃欲试,在他看来,这次也该轮到父亲给他一次表现机会了吧,他会向父亲证明,自己绝不会比二哥差的。
顾举没有理会顾翀,只是看向次子顾羽,沉声问道:“羽儿,你怎么看?”
顾翀见父亲没有理会自己,反而跑去问二哥顾羽的意见,心中更是一阵羞愤,但在父亲面前不敢发作,只得深深将这一份怨气埋藏在心底。
顾羽看了一眼顾翀,不由暗暗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三弟自小对自己有诸多意见,若是此时再驳他的面子,只怕兄弟二人的关系会更加紧张。
但此事关系到无数将士的生死,顾羽也没办法再顾及到什么兄弟情分了,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父亲,孩儿不赞成三弟的看法。白巾军乃是被萧恒所败,若是我们出兵冀州,无异于想让萧恒白做嫁衣,萧恒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萧恒权倾朝野,萧恪坐拥青徐二州,此时他们兄弟二人势大,得罪他们,显然不智……”
“那依二哥的意思,我们就该什么都不做,就守着一个并州,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其他家不断借机扩大势力吗?”顾翀见顾羽将自己的意见驳斥得一无是处,心中越发恼怒,忍不住出言讥讽。
“翀儿,怎么跟你二哥说话!”顾举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当即厉声斥责顾翀不得无礼,随后又看向顾羽,语气立即变得温和了不少,“羽儿,你继续说下去。”
顾翀见父亲有些动怒,吓得不敢再多嘴,但心中却越发不服气。
顾羽也没有跟顾翀计较,只是继续对父亲顾举说道:“父亲,孩儿的意思并非我们一直守着并州无所作为,而是暂时按兵不动,静待天时。”
“如今白巾军虽然败于萧恒之手,但贼首高藩尚未授首,依旧流窜于河北各郡县,到处拉拢流民作乱,继续与朝廷为敌,只要高藩一日不除,萧恒就一日不能回京。”
“可若是萧恒一直不在京中,纵使他那些党羽依旧能够控制住朝堂,但外面必然有人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挥师进京,到那时,我们并州的机会也就来了,趁两方相斗之时,渔翁得利,霸业可图。”
顾举看着自己儿子,目光若有所思:“羽儿,你说的可是凉州大都督董逵?”
顾羽重重一点头,笑笑道:“我听说董皇后已经怀有身孕,即将临盆,若是她生下龙子,董逵这个国丈还如何坐得住?”
“属下也赞成二公子的看法,为今之计,按兵不动才是上策,待到董逵和萧恒大打出手,主公的机会也就到了。”谋士司马淮此时也站了出来,对顾羽的意见表示支持。
顾翃看了一眼司马淮,也突然站出来道:“父亲,孩儿觉得二弟和司马先生说得不错,此时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眼见连长子和自己最信任的谋士也赞同次子顾羽的意见,顾举便不再犹豫,点点头,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董逵先动手,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书房内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有顾翀一个人笑不出来。
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很像一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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