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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狼狈地跪在地上，全然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了。她的苏绣蚕丝长裙因跪在地上而被摩擦，已经磨坏了，头花也因为动作波动太大而散开。
这模样和她往日的高高在上形成鲜明对比，要不是现在周围没人，否则德妃该羞愤死。
她看中的面子轻轻地碎掉了，而且马上，里子也要丢尽了。
“陛下，臣妾只是教育儿子，毕竟严师出高徒啊。”
德妃有些慌乱地解释道，试图让这父子俩相信她。“小飞是臣妾的亲儿子，臣妾还能害他不成？”
萧明霁一听就气炸了，现在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了，因此，萧明霁也不藏着掖着了。
萧明霁一把将萧剑飞的上衣扯了下来，露出少年有些单薄，但布满伤痕的上身。
“这伤口，你说是教育？你这是在杀人！”
萧剑飞低着头不说话，他一直羞于让别人知道。一直强做伪装，装出一副没心没肺非常强势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如身体一般，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了。
“小飞，你说句话啊，快和你父皇说，母妃虐待你了吗？”
德妃这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揪住了萧剑飞的裤腿。
“母妃有没有无缘无故打你？是不是每次只有你不听话母妃才罚你？”
德妃疯狂摇晃着自己的儿子，企图让这个平常害怕她，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为她说话。
但萧剑飞呆呆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他比不过太子时，没有学习的任何时候，干除了课业以外的娱乐活动，不按母妃计划来时，母妃总会罚他。
其实萧剑飞也不知道这对不对，但母妃事后都说这是为了他好。
虽然萧剑飞不知道哪里好，但母妃说爱他呀，至少萧瑾年连母亲都没有。
萧剑飞每次都这么安慰自己，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快说啊！非要让你父皇觉得我虐待你吗？”
德妃见萧剑飞迟迟不说话，于是便目露凶光十分狠毒地说道：“要是没有我督促，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吗？要不是没有我，你……”
“要不是没有你，小飞他能有这么多伤吗？”萧明霁打断施法，将萧剑飞扭过来，认真对自己的儿子说。
“小飞，不要害怕，父皇会给你做主的。”
萧剑飞被萧明霁的大手紧紧托住，有一瞬间他很想哭。
他其实一直想有一个人在自己挨打时这么说，但要是这么说了，母妃一定会受伤吧。
“父，父皇，母妃她……没有虐待我，只是我不听话才挨得打。”
萧剑飞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唇，干巴巴地对萧明霁说道。
“你不要害怕，实话实说就好。”
萧明霁皱眉，怎么自己的儿子害怕地像鹌鹑一样，还不敢对他说实话。
“不，父皇，儿子没有撒谎，母妃确实没有虐待我。”
萧剑飞抬起头来认真的对萧明霁说。
“你，确定吗？”萧明霁一脸狐疑地看向萧剑飞，打成这样还一个劲说没有虐待，怕是德妃自己都不相信吧。
“呜呜，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不信任我！”
德妃见儿子没有指责自己顿时放下心来，于是开始向萧明霁发难。
“臣妾的两个哥哥都为了大周的江山战死沙场，臣妾的父亲年近六十还镇守边关，我们赵家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如今竟然还怀疑赵家的女儿虐待你儿子！”
德妃抱着萧剑飞不住地哭嚎着自己命苦，哭着控诉萧明霁听信谗言错怪她。
“陛下竟然如此想我！我们赵家就是这么严格的家教，才能养出为陛下征战四方的将军！”
忽略自己大儿子身上的伤疤，萧明霁可以说完全被这番话感动了，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冤枉德妃了。
“我现在就要严格要求小飞，日后他一定能像陛下一样，成为大周的脊梁。”
萧明霁头上都快冒问号了，像他一样？德妃难道想让老大当皇帝不成？
他有太子好不好，大皇子可以做萧瑾年的磨刀石，但绝对不能挑战萧瑾年的储君位置。
不管萧明霁内心有多爱自己的几个儿子，但他始终没想过有儿子可以接替太子的位置。
因此萧明霁没有纠正德妃，而正是萧明霁的默认才让德妃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觉得自己母子有机会。
让大皇子和太子竞争，是萧明霁为两个儿子定下的路线，这是他们的归宿。
再好的刀剑也需要磨刀石的打磨才能变得坚硬。
德妃见萧明霁没有反驳自己，说自己僭越，便嘴角勾起，认为萧明霁被自己拿捏住了。
德妃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无愧是将门嫡女，非常有赵老将军的女儿，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萧明霁都快信了。
但虐猫和虐娃的证据都摆在这里呢。
况且作为枕边人的萧明霁虽然不怎么来德妃这里，但也一直知道德妃情绪不稳定，比较容易破防。
什么错能拿鞭子抽打自己的亲生儿子？萧明霁实在想不出来，德妃要是过得不顺心拿自己儿子撒气好像更可信一点。
看着一脸委屈害怕，但仍仰慕维护自己母亲的大儿，萧明霁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虐猫的事……”
萧明霁锐利的眼神扫向了德妃，他其实早就看清了眼前这个女人狠毒内心，不过这还是德妃第一次暴露。
“皇上，是因为一个心怀不满的小太监的陷害，您就怀疑我？”
德妃嘴一瘪，又要哭出声来了。
“臣妾没事，只是臣妾的父亲只剩下一儿一女，要是知道臣妾出事，在边关也会分心的。”
萧明霁一想到白发苍苍的赵老将军，心中升起的火又被压了下来。
赵老将军如今还在边关打仗，他失去了两个儿子，萧明霁为了稳固军心更不能让他失了女儿。
因此对于德妃虐猫虐孩事件，萧明霁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确实是奴才的错。”萧明霁妥协了，德妃她还动不得，况且大肆宣扬也对大皇子名声有害。
“但是，德妃对大皇子的教育太偏激，大皇子朕便暂时带走了。”
德妃一脸惊疑，一时分不清萧明霁这是何意，于是一脸为难地询问道：
“陛下这是……”
萧明霁一眼也不想看德妃，给萧剑飞披上外袍便拉着他朝外走。
“等皇子所修缮完毕，大皇子便搬去皇子所，这期间便跟着朕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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