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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修文蓦然大声呵斥道,打断了许勤的话。他双眼猩红,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在颤抖。
怒视许勤好几秒后,他控制着自己平复情绪,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
“你听着,这些我都没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你一遍遍跟我重复!”
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闭上了眼,“今天的会议结果之所以我没能按计划担任正式董事长职位,是因为集团章程有一个规定,集团的最大股东拥有重大会议的一票否决权,而余笙是集团最大的股东,没有她点头我根本不可能当上正式董事长,现在你明白了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他不断往外吐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眼前似乎全是当年那个画面,他的父亲躺在血泊中,他侧着脸,那双瞪大的眼死死盯着他看,仿佛在说自己的不甘和冤屈。
他就那样当着他的面跳下,他让当时才九岁的他在之后的岁月永远都被黑暗笼罩,他仿佛再也逃不出那座漆黑吃人的牢笼,即使他拼命奔跑呼救,可却总有人不断把他继续往里面拽去。
他逃不掉,甚至越陷越深,直至与黑暗融为一体,永远无法脱身。
想到这些,他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双手握紧成拳放在身侧,不断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似乎更加不受控。
他手抖得厉害。
许勤看着许修文,满心却都是他刚才解释今天董事会会议结果的话,根本没注意到许修文的异样。
突然,许修文从她眼前迅速离开,门被重重拍上。
许勤愣愣看着被关上的门,却只以为许修文在因为她刚才的话而愤怒。
所以她没有追上去,只是沉思着刚才许修文的话。
……
余禾集团地下停车场。
许修文快步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内的中央扶手箱盖子,他抖着的手在里面不断翻找着什么。
终于在拿到一个白色药瓶时,他停下了翻找的动作。
打开瓶盖,他从里面倒出药片,但因为手抖控制不住力道,药片一时间全洒了出来。
他没有停留,把掌心接到的几片药直接送入口中,随后从旁边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下去。
直到做完这些,他身体的紧绷感才逐渐消失,但身体仍旧在不受控制地抖,脑海里也是无法驱逐的那些画面。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
慢慢地,他的身体无力地靠在车门上,缓缓往下,最后他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撑住了自己的手。
手指骨关节因为握得用力而泛白,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几乎要冲破他白皙的皮肤爆出。
幸而这时是上班时间,车库内几乎没人出入,因此也没人发现许修文的异样。
许修文坐在那边不断深呼吸平复情绪和克制身体问题。
只是今天他受到的刺激太大,即使吃了药,药效也没有那么快上来,效果也甚微。
额头上不断冒出虚汗,渐渐地许修文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抽离。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余笙。
余笙。
他想抬手去触碰她,想看看是不是她,但手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他没有力气。
他只能朝着那个光影露出了笑容,每一次都是。
即使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觉,可他仍旧欣喜,希望梦永远不要醒,幻觉永远不会消失。
他不想面对每一次醒来时美好梦境和残酷现实的对比,那种强烈的落差和孤独感几乎将他逼疯。
也许连许修文自己都没想过,他自己是沉迷这种虚幻的,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的眼前有出现一道光,那道光照亮了他,温暖了他,也让他看到了除仇恨以外的事物。
原来黑暗之外是那番美丽的光景,但他也只能奢望多看一眼,始终无法长久驻足停留欣赏,更无法拥有。
余笙今天刚上任没什么事情,又因为生理期突然到来身体不舒服,于是打算先提前下班回公寓休息。
来到自己的车旁,她总感觉空旷安静的车库内似乎有一道非常不易察觉的细微声音,分不清是什么发出来,但似乎就在她不远处。
她疑惑地朝四周望了一圈,耳朵仔细辨别声音发出的方位,终于大概确认了位置。
她朝那边定睛看去,好像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是许修文的迈巴赫。
这一看,她发现迈巴赫的副驾驶车门竟然是开着的,虽然是背对着她的方向,但一眼望过去很是明显。
余笙不禁猜测着,是许修文忘记关车门了?
可不太对,他是自己开车,忘记关车门也是忘记驾驶座的车门,而不是副驾驶的车门。
难不成有贼?
余禾集团的安保还是非常严格的,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余笙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情况,再加上距离不远,于是便迈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她还是没看到有人,直至绕到副驾驶车门的方向,一低头,她才看到地上的许修文。
她狠狠诧异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眼前的人就是许修文,她不可能认错。
但此刻的许修文似乎不太对劲儿,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
余笙还注意到他搁置在右腿膝盖上的手在不断颤抖着,而他的双手也紧握着拳,好似在控制隐忍着什么。
面对这样的许修文,余笙不禁蹙起了眉头。
她快步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了身。
许修文似乎听到动静了,他非常缓慢地睁开了眼,因为艰难,只是虚虚地撑开一条缝望着面前的人。
余笙看着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那么难看。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模样的许修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她蹲在男人面前,看了他十几秒,并没有什么动作。
“许修文?”她开始尝试轻轻唤他。
但发现他似乎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不安和担忧更加重。
她伸手拍了拍许修文的肩膀,“许修文,你怎么了?”
许修文只感觉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他努力地想把眼睛睁大,把面前的人看得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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