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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寡妇?”几人面面相觑,郑友文更是径直看向元陌。
谈及张寡妇,这二人是又怨又无奈。
当年他们三人一同出去跑商,他和元陌虽说伤的伤,残的残。
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可偏偏有妻有女的张春生没能活着回来。
他们二人本应帮他照顾遗孀,可奈何这张寡妇她……
张春生丧期都没过,她就与人勾搭上了!
听人说,那小白脸好像还在学院读书,是什么童生!
这个张寡妇,就把元陌补偿给她的一百两,全拿去供养了那人读书……
你说,这让他们还怎么帮?
郑友文就是有心帮衬,也不愿伸手了!
后来又听说她卖了闺女,郑友文便更不想搭理她。
以致于平日拉车去镇上,都不愿意赚她那枚铜板!
如今听闻她上吊,他只在意她家那个小女娃咋样。
“多儿,张寡妇上吊了,你见着冬丫妹妹没有?”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钱多。
钱多左右看了看,摇头。
“没看着……我娘早上做饭时候,发现她家烟筒一直没冒烟,过去一看,才发现她上吊了……没看见冬丫。”
“张寡妇人有事吗?”
南枝问道,钱多歪着脑袋思考了下。
“反正没死,我出来时候,我爹把她救下来了,我娘在她家看着她呢!”
陈十一听得云里雾里。
不放心地看了看躺在牛车上的陈花儿,心知这一趟是不得不跑了。
只好嘱咐陈婶。
“他娘,你回去好好照顾花儿嗷!我跟他去一趟。”
陈婶虽有些不愿,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只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陈十一刚要走,又折返回来。
“那个……妮儿啊,你看,你要是没事儿,跟叔过去看看呗!不然张寡妇要是有啥问题,叔还得托人来找你……”
见南枝有些迟疑,他连忙解释。
“放心,叔知道规矩,叔不是让你给她治病,你就看看她需不需要去医馆就行!遇见啥事儿,叔也好有个人商量不是吗?”
陈十一微微弓腰,谄媚之下,不掩疲惫。
南枝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倒不是为别的,单纯好奇。
她想不通,一个连亲生骨肉都能贱卖的女人,到底会为何上吊自尽!
将元陌推回草棚,南枝换了件外褂,跟着陈十一出了门。
来至张寡妇家,她看着荒草丛生的院子,蹙了蹙眉。
这样荒杂的院子,真是一点人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张寡妇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好好的院子也不打理。
来至屋内,更是一片狼藉。
碗碟碎片,摔了一地。
就连铁锅,也被砸了一个洞!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南枝低声感叹。
所以最近是什么自杀日吗?
怎么一个个的除了喝药就是上吊?
太邪性了也。
陈十一叹了一口气,小心绕过碗碟瓷片,叮嘱南枝小心伤到,率先进了东卧。
钱嫂一见陈十一,急忙从床边站起来。
指了指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张寡妇,低声开口:
“从早上就这样躺着,也不说话,就是哭。”
陈十一环顾了一下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家,压声问道:
“冬丫呢?”
钱嫂抿着唇角摇了摇头。
床上躺着的张寡妇哭得更厉害了,吭哧吭哧地哭出了声来。
陈十一啧了一声,上前拍着床头,略有愤恨地问。
“你一个劲儿哭啥呢?冬丫呢?”
张寡妇哭到抽噎,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眯着看向陈十一。
“丢了……冬丫丢了……”
“啥?”
陈十一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好好的,孩子咋能丢呢?你带她去镇上了?”
张寡妇披头散发地撑着胳膊坐起来,眼睛肿得不像样子。
只一味摇头。
陈十一跟着着急。
“唉,你说话啊!在村里咋能丢呢?”
钱嫂闻之,提着一口气,紧张地回头看向南枝。
南枝抬手抚了抚她的胳膊,算作安慰。
而张寡妇在陈十一的逼问下,终于开了口。
“是……牛庆康,牛庆康说带冬丫去买糖,就……一直没回来……”
“牛庆康?牛庆康是谁?不是咱们村的啊!”
陈十一还懵着,南枝却猜到了。
想必,就是张寡妇供养的那个童生吧!
“什么时候去的?”
南枝看不下去了,捡紧要的问。
张寡妇这才看到南枝,吸了吸鼻子,略显委屈地呜咽。
“昨天晌午。”
南枝皱眉头。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张寡妇颔首,哭腔又重了起来。
“我去找了,那里……那里几天前就租给了别人……我找了一晚上,没有,哪都没有……”
南枝叹了口气。
“报官了吗?”
张寡妇却是一怔。
“报官?”
显然,她从没想过与她的“好弟弟”公堂相见。
“不,不用报官!庆康他……他会回来的!”
南枝被她无语住了,这个时候了还在自欺欺人!
“那你不好好等着他,上吊做什么?”
南枝丝毫不留情面,一句话就把张寡妇怼得哑口无言。
又只剩崩溃大哭。
“哭,你哭有什么用啊!”
陈十一被她哭得心烦。
“现在这怎么弄?我发动村里人去找找?”
陈十一犹豫地看向南枝。
南枝摇头。
“没用,昨天人就带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出手了!”
“那……”
“只能报官!”
陈十一有些迟疑。
庄稼人,最怕的就是见官了。
他试探地看向张寡妇,张寡妇却还在摇头。
“不……不要报官……”
报了官,她和牛庆康就再没可能了!
她给他的那些钱,也就都打了水漂……
南枝见她冥顽不化,也是懒得再管。
“你不想找女儿,那就算了。”
张寡妇闻言又垂下了脑袋,呜呜哭着。
“哎呀,你别哭了!”
陈十一一声哀鸣,又发愁地啧了一声。
“妮儿啊,主要是……这张寡妇不是什么高官,又没什么钱打点,她报官,官府会管吗?”
南枝哂笑一声,瞥向闷声哭泣的张寡妇,意有所指道:
“就看她想不想找了!”
一直听着话音的钱嫂,率先反应过来。
“那个,春妮不就在县令爷家做事吗?要不然……”
几人都看向张寡妇。
张寡妇泪眼婆娑地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了头。
“我……我要冬丫,我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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