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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看着马车上下来的有过一面之缘的混小子,凛若冰霜。徐掌柜听到关少阳的话,也沉下了脸。
“关少爷,你若如此行事,怕是难以交差。”
关少阳却不以为意,高高在上地打量元陌。
“怎么,难道他不是瘫子?坐轮椅是因为喜欢?”
南枝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止他。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元陌的脸色微微泛白,但听闻南枝发怒,仍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关少阳嘁了一声,看了南枝一眼,转身回了马车。
徐掌柜叹了一口气,又上前赔着笑脸。
“姑娘莫怪,家里骄纵惯了,向来无法无天……”
南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徐掌柜有话请直说。”
徐起一噎,搓了搓手,略带尴尬地开口。
“是……是关县令突发恶疾,信阳城的郎中都请遍了,谁都无法……”
“抱歉,家中有事走不开!恕不奉陪。”
南枝一听是关家的事,话都不等徐起说完,便拒绝了。
徐起惊讶地愣在了原地,想到关少阳的态度,又觉情有可原。
关少阳却着实被惊住了!
这个村妇!
竟敢拒绝?
他爹可是县令!
五潭郡的县令!!!
眼见南枝已经推着轮椅离开,他忍不住掀开车帘。
“喂!你给小爷站住!”
南枝闻言,停住脚步。
关少阳心中一喜。
他就说,哪有人会拒绝关家的邀约!
不成想,南枝头也没回,只冷声道:
“要想求人帮忙,先学会低头!”
而后便推着元陌继续向前。
关少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反应过来后,南枝已经走出很远了。
徐起也准备放弃了,刚要说先回吧……
关少阳却暴怒喝道:
“给我抓住她!”
马车前后跟着的四个侍卫,得令上前。
南枝却微微侧首,遥遥睨了关少阳一眼。
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粉,往几人身上一洒……
几个大汉便仿若无骨般倒下了。
她朝马车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而后不急不缓地推着轮椅离开。
徐起还在看热闹,关少阳却久久不能回神。
她也……
太酷了吧!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的女人!
小爷狠狠地心动了!
示意马车跟了上去。
趴在车窗上朝她喊:
“喂!说说你的条件!”
南枝头也不回。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元陌:楚雨荨是谁?
徐起:谁是楚雨荨?
关少阳:“你不是叫南枝吗?”
南枝讽刺地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啊?”
关少阳一噎,又追问道:
“好,南枝,说说你怎么才肯跟我去治病?”
南枝驻足,马车也随之停下。
她神情淡漠地看着趴在车窗上,露出脑袋的关少阳。
缓缓开口:
“一,当众给我相公赔礼道歉;二,无论诊治结果如何,我要收诊金五百两。”
关少阳闻之大怒。
“你疯了!让小爷给一个瘫子道歉?绝无可能!”
南枝不再理他,继续推着元陌往回走。
关少阳见状也不追了,勒令马车回城。
被南枝气得粗喘不已。
“什么东西,竟敢让小爷给个瘫子道歉?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徐起闭目,闻言轻哼。
“关少爷慎言吧,若她真的得了失心疯,你父亲的病,信阳城怕是再无人能医……”
“哼,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大本事?小爷就不信了,这信阳城没别的名医了!”
徐起哂笑一声,再不做声。
马车回到了刚才的地方,车夫谨慎地问:
“少爷,他们几个……”
关少阳烦躁地掀开车帘。
“又怎么了?”
一见,自己带来的那几个壮汉,还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一群废物!连个妇人都打不过,给小爷丢人!”
他烦躁地扔给车夫一锭银子,让他去找牛车将人送回镇上……
这边南枝推着元陌回了老院,见他一直忧心忡忡,低声道:
“今天真是不宜出门,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碰见!”
元陌垂首不语。
南枝便蹲到他轮椅前,仰头看着他,柔声哄道:
“他们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能治好你的,相信我,可以吗?”
元陌并非因他们的嘲笑郁闷,他是担心……
南枝会因为护着他,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信,只是……”
他抿了抿唇角,蹙起的眉头略显忧愁。
南枝见他如此,心下明了了几分。
“你是怕他会心生报复?”
元陌鸦睫轻颤,专注地看着她。
南枝见他如此,哑然失笑:
瞧他忧心模样,忍不住掐红他干净白皙的脸。
“怕什么?既然徐掌柜会带他来求我,那就说明除了我,无人能医!”
南枝胸有成竹地起身,轻哼道:
“他敢得罪我们,那就让他爹等死吧!”
元陌看着她眼中熠熠烁烁的光,不免惊诧。
南枝的医术到底多高,才会这样胜券在握!
不过,事实证明,南枝并未猜错。
第二天一早,二人刚吃过早饭,关少阳便又登门了。
这一次没了此前的嚣张跋扈。
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直到晨雾打湿了额发,方才敲门。
南枝瞧见他这副模样,微有愣怔。
旋即淡漠开口。
“关大少爷今日怎有雅兴,乡野一游?”
关少阳垂着脑袋,拳头紧紧地攥着。
颤抖着发梢,咬牙开口。
“我道歉……你救救我爹,求你……”
南枝见状便知,定是关县令症状加重。
关少阳遍寻名医无果,只好去而复返。
不过……
关县令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我自己的相公都还瘫在椅子上,怎么救你爹呢?”
关少阳知道自己得罪了南枝,再请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可一想到他爹自昨晚便昏迷不醒,只剩进气没了出气……
他也顾不上别的了。
低着脑袋,咕咚一下,跪在了南枝门前。
“我错了,是我骄纵跋扈,是我浅薄无礼……”
拳头滴下血来,他缓缓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声音沙哑。
“我愿意向你相公赔罪,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看在他一生清廉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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