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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冬梅介绍的小饭馆生意的确很火。她们进去的时候，里头桌子已经都满了。
许多是在百货大楼逛完，懒得回家做饭，干脆咬咬牙来这边吃，花钱花到底。
谢景和见这里要等很久，就提议换个地方。
他常去的就是四九饭店，所有人都知道但只有极少数人进去过的地方。
因为花销不起。
普通的国营饭店吃一顿饭就得花掉一个月的工钱了。
更别提四九饭店是四九城最大的国营饭店，也是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二十一层，可以俯瞰整个四九城。
陆玉娇一听，立刻表示。
“那儿我可请不起，陆敬泽还不知道多久回来，他给我留的粮票肯定不够在这儿吃的。”
谢景和对陆玉娇笑道：“今天我请你们吃，改天你再请回来。”
他边走边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就是在四九饭店。但当时你跟陆连长就在一楼大厅吃的饭，没看过四九城的夜景。今天我带你们去包厢吃。”
关冬梅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不住感叹。
她家虽然条件也不错，但只有逢年过节一家人狠下心才舍得去四九饭店吃一顿。
听谢景和的意思，他却是那儿的常客。
关冬梅故意挨着谢景和走，亲热地问：“谢大哥，我也没去上面的包厢吃过饭，听说四九城的夜景特别好看，是不是？”
“你们待会就知道了。”
谢景和疏离一笑，随后走到另一边，故意与关冬梅隔开。
关冬梅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继续强颜欢笑跟陆玉娇说话。
陆玉娇的注意力都在欣赏夜景上，也没察觉到关冬梅的小动作。
等到了四九饭店，乘坐电梯到了包厢里，将整座四九城尽收眼底，才知道什么叫“大开眼界”。
关冬梅惊叹着，陆玉娇也睁大眼睛，舍不得错过这样的景色。
四九城铺在脚下，如同星光密布的棋盘，错落有致。
家家户户点的灯，像闪耀着光芒的星辰万点，又像展开的银河画布。
谢景和走过来，靠在窗边说道：“还记得十年前，这儿的夜景远没有现在好看。”
“的确。”陆玉娇回想小时候，“那时的四九城灰蒙蒙一片，极少数地方才有亮光。说明现在人们的生活变好了，起码晚上都舍得点油灯了。”
谢景和似乎并不意外，陆玉娇小时候会来这里。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我那时候没碰见过你？”
“可能碰见过，但也忘了吧。”陆玉娇笑笑。
关冬梅又插嘴道：“那哪能忘啊，玉娇你小时候那么漂亮，穿最好看的裙子，梳最好看的辫子，头上还带蝴蝶结或者国外买回来的公主王冠，只要见过你，肯定不会忘的。”
陆玉娇打断她，“好了，不要说小时候的事了，都过去那么久，连我自己都早忘了。”
“点菜吧。”谢景和看出陆玉娇的尴尬，主动拿来菜单。
三人本着勤俭节约，不能铺张浪费的原则，只点了三菜一汤。
红烧鱼块、木耳炒鸡蛋、八宝饭还有猪肝汤。
吃饭的时候，关冬梅又说起来。
“玉娇，你以前最爱吃鱼了，后来你去了你叔婶那儿，还能吃到鱼吗？”
陆玉娇摇头，“当然没做，农村哪有那条件。”
关冬梅又为陆玉娇一阵可惜。
“要是你们家没出事，咱们还是邻居，像以前那样过日子该多好。”
“玉娇，想到你在农村受苦，我却在四九城逛公园喝汽水顿顿吃鱼吃肉，我就特别难受。”
“以前你家条件比我家好，你总是送我巧克力还有奶糖吃，现在我终于能反过来帮助你了。”
关冬梅拍拍胸脯，“玉娇，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工作，但我是东贸百货的售货员，你是我的好姐妹，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陆玉娇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你快吃吧冬梅，待会儿菜都凉了。”
“嗯。”关冬梅吃了两口，又想起来说，“对了玉娇，今天的事，我后来打听清楚了。”
“章经理她不肯让你报名，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她怕你一参加面试，就会被选上，那她的侄女就没戏了。”
陆玉娇放下筷子，眉梢一挑，“她侄女？”
“对啊。”关冬梅叹了一口气。
“玉娇，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四九城走哪都得靠关系，我当初能进东贸百货，也是我爸妈给我找的门路。”
她为陆玉娇惋惜，“你刚从农村来，你不知道她们最爱欺负的，就是农村姑娘。要是你爸妈在就好了。”
陆玉娇垂下眼睛，还没说话。
谢景和却笑了下，“这风气真是该肃正一下了，东贸百货章经理是吧，我这就去找她的上级领导问一问，她凭什么能拒绝玉娇的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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