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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之然确实很疲惫地闭着眼,再也没管过晋楚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好像真的给人一种没什么大事,只是从尸海谷逛了一圈而已的错觉。
但是晋楚言是知道的,尸海谷里的怨气都是常年积累形成,早已经按耐不住想要逃离的心思。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黑气多数产生于本体阴暗的情绪,贪婪、欲念、爱恨、厌恶,会让常人受到干扰。
就连他在那一瞬间都产生了想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死的荒唐念头,榆之然之所以没有被干扰到是因为她心中现在已经别无所求了吗?
那之前纠缠他的那些行为是什么意思?
做戏?
这些问题他注定得不到答案,心底还是有些感激榆之然的。
要不是她赶过来自己绝对不可能安然脱身,也就是这种等级的仙尊才能拖着他逃出尸海谷没被黑气追上。
晋楚言看着真的打算睡一觉的榆之然,他忽然就想起了早些年自己在林间抓住的一只小兔妖。
莫名笑了出来,跑得还挺快的。
不过身为一个仙尊,这样就精疲力竭是不是有些令人太难以置信了?
云椅朝着桥月山飞去,晋楚言很快就发现了榆之然的不对劲。
她面色潮红但是身上极冰,那股寒气几乎马上就要凝结出雪珠。
晋楚言探出手抚上她的额头,一会儿极热一会儿极凉,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脖颈上……
那儿有一道伤口,淡淡的黑气缭绕在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到的。
被怨气伤到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要是榆之然心性不坚定,很快便会产生自己的欲念然后被控制吞噬。
可晋楚言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很糟糕,要不然榆之然都开始发作了。
卡看来她心里确实没什么想要的。
“晋楚言……”准确来说是昏过去了的榆之然呢喃着,唇瓣开开合合的幅度很小。
说的话黏在一起有些听不清。
晋楚言微微倾身凑过去,放下了之前的所有戒备:
“仙尊?”
“你什么时候……”榆之然迷蒙睁开眼,醒了又似乎没醒,“才喜欢我?”
轰——
晋楚言脑子里有根神经骤然断裂,大脑一片空白。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仙尊的意思是,要他喜欢上她吗?
榆之然极缓极缓地眨动几下眼皮,然后控制不住似的合上眼,嘴里还在轻声呓语:
“你问我那个问题,我有答案。”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只是依稀看见眼前熟悉的身影。
和那天一样。
风吹过,四周静,天地间只有他们。
晋楚言不知道榆之然在说什么,可是却鬼使神差地想要知道她想说什么。
下意识就问了过去:“答案是什么?”
榆之然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微不可察。
在那天舟晏问她:你会不会有一点也喜欢我呢?
她当时说:不知道。
现在她好像有一点知道。
榆之然意识渐渐黑沉,在即将要看不见亮光的一刹那说:
“我有一点喜欢你的,一点点。”
周遭黑暗下来,榆之然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而被留下来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晋楚言,保持着这个倾身聆听的动作,很久很久没有改变姿势。
许久过后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头,少年还不明显的凸起上下攒动。
眼神里尽是迷茫。
榆之然说,喜欢他?
尽管只是一点点,对于晋楚言来说也是震天动地的存在。
因为喜欢才会缠着他双修,被拒绝后因爱生恨?
又是因为喜欢才会给他上药让他搬过去同住?
这次更是前来尸海谷这种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只是为了解救一个小弟子?
不对劲。
晋楚言在这几件事之间找不到完全能连起来的联系,他大概是知道榆之然为什么缠着他要和他双修的。
他天生灵骨,虽然还未完全觉醒但是也是难得的至阳至纯骨。
在小时候就经常招惹莫名其妙的一些东西,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有一位大师说他可以学些术法保护自己,半路恰好遇见了斩妖魔的榆之然。
榆之然说收他为徒,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学到真东西就答应了,没想到竟只是为了和他双修。
现在说什么喜不喜欢,恐怕都是为了他这根骨头罢了……
就连那些没脑子的怨气都渴望得到灵骨,榆之然进入瓶颈期多年修为一直上不去,自然也是觊觎的。
所以榆之然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还是有利可图的?
灵骨未开他修行受挫,一个最初级就让他修炼了差不多一年,别人都是一两个月就能突破了。
现在能有今天的这种本事全靠着他没日没夜地修行,甚至不惜修了禁术,大多数也只是靠着一身蛮力取胜。
这也是师兄们欺负他的原因之一。
根本不能修行的废物还让榆之然一个仙尊逼着双修,心里怕是要气死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以后,晋楚言心里因为那句喜欢而搅起来的波浪渐渐平息。
云椅落在地面上化作一层雾消失,榆之然侧躺在地上脸色不再红白变化,而是一直惨白着。
颈间的伤口似乎越来越大,黑气也窜得凶了些。
就这样不管她了。
反正桥月山那么多弟子,不差他。
晋楚言冷俯视着地上的人,抬起眼皮准备离开。
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榆之然挡在他面前护着他的画面。
“……”他端着的一口气卸下来,蹲下去横抱起柔软的榆之然。
他第一次这样抱人,还是抱一个女子,用了许多的力气。
等到人被抱起来还差点往后踉跄几步,怀里的人轻的没有重量,抱的没有真实感。
“为了一个废物让自己变成这样,”晋楚言睨着怀里根本不会听见的榆之然,自嘲道,“仙尊也真的下得起血本。”
话音落下他就抱着人去了酩月轩,在路过门口那个秽物篓的时候还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空空如也。
直到走到里间才看到梳妆台上的那罐药膏。
晋楚言莫名有些心虚,放人躺下的动作都温柔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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