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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民国俯身拾起了肖瑜扔掉的衣服,刚才一时气盛,把自己的换给他了,然而他陈民国可不能像人家那么潇洒,哪怕是一件脏衣服,也不能不放在心上。不然接下来军训穿什么?再补一套新的又得贴钱,可心疼了。

    站起身后,陈民国看了一眼春阳,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遂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便和国泉转过身出去了。

    春阳犹豫了一下,对于两个男生的相护,她可还有话要说,所以还是小跑着追了上去,娇俏的身板横亘路中,暂阻住二人前行的脚步。

    “那个,民国,要不你先把衣服给我,等我拿回寝室洗干净了,再给你,好不好?”春阳指着民国手中的衣服,阳光的脸上满是真诚。

    民国笑了笑,道:“不用了。”

    “都是因为我才累得你把新衣服给换没了,要是不让我做点什么,我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春阳看着他,这会儿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了线,又接着俏皮说道:“放心啦,我很会洗衣服的,保证到时候又干干净净的,跟新的一样。”

    这如果是换做张国泉恐怕立马就动心了,可陈民国却觉得事情虽因春阳而起,但后来种种,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如果要让这么一个小姑娘帮自己洗衣服,难免不好意思,因笑道:“春阳,真不用了,我自己洗一下就好了。”

    “真不用啊?”

    “不用!”

    春阳眼看说她不动,只得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总之,总之谢谢你们啦。”说罢冲着二人一笑,只不过除了谢谢,小姑娘似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不够真诚。”张国泉随口一句,这家伙看着春阳目不转睛,只是又不知道抽起什么风来了。

    四个字惹得春阳满脸诧异,微微张开了嘴,在等他的下文。

    “你说谢谢,可却都不知道我是谁,既然不知道我是谁,又不问我是谁,那到底又在谢谁呢?可见是不够真诚的,不过算了,我这个人大度的很,就算你不问,也还是告诉你罢,我叫张国泉,张良的张,陈民国的国,张国泉的泉!”

    这几句像绕口令一样的说辞弄得春阳如坠云里雾里,姑娘的嘴巴张的更大了,半晌,才有些迫不得已的说道:“好吧,知道了,那谢谢你啊,张国泉同学。”

    张国泉满意极了,昂首叉腰而笑,不得不说,表情很有些犯贱。其实如果他不加后面一段,或许春阳心里是真的谢了,而不是此时的言不由衷。只是国泉不在乎这个,他觉得,如果她谢的是一个全然不知的存在,还不如变成她世界里的已知,哪怕没有了那声谢谢。

    既然想说的都说了,春阳便也笑着跟二人说了再见。她窈窕的身影穿过林荫道下细碎的阳光,消失在了路的转角。张国泉双眼迷离,嘴中依然吐不出象牙来,说了两个字:“不错!”

    陈民国见怪不怪,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家伙这副腔调了。倒是张国泉似乎意识到了某些问题,于是叽叽喳喳,又开始没完没了了。

    “春阳?你怎么会知道她叫春阳?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明明是我出头在先,为什么好像功劳都被你给揽走了?她怎么一直都在谢你?这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当然,对于这些问题陈民国却是一个字都懒得去回答了。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余老师出现在了寝室的门口。按照行话来说,就是领导来视察工作了。这位年轻的班主任在寝室里踱着步,一面跟学生们交谈,一面察看学生的床铺整理,日常用品的摆放。

    关于学生寝室卫生文明这一条,学校有明文规定,直接纳入班级等级分考核,而这个等级分,又关乎到优秀班主任的年终评选,以及奖金的发放。余斌老师倒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个优秀班主任的名分,只是老师以为,习惯决定命运,他希望自己的学生在生活上都能养成好的习惯,而不是做一个纯粹的读书机器。

    对于308寝室的整体表现,余老师还算比较满意,只是在看到某个衣柜之后,满意的表情便开始隐匿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分的不满,因指着那个柜子,皱着眉问:”这个柜子是谁的?”

    听老师的语气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最终一个学生不得不愁眉苦脸的出来答应:“老师,是我的。”

    张国泉,又是这位老兄。

    余老师哼了一声,道:“你怎么回事,衣柜弄的像个狗窝,衣服揉成一团,是准备腌泡菜呢还是咋的?”

    学生们听老师说的有趣,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张国泉却没有心思笑,只苦着脸道:“老师,这才刚来嘛,还没来的及收拾呢。”

    余老师瞪他一眼,道:“还敢狡辩,别人都齐齐整整的,哦,就你一个人刚来,来不及收拾?”

    一句话倒说的张国泉果然不敢分辨了,他心下懊恼,怎么不事先把柜门给关上,这下倒好,给老师瞧见了,好生麻烦。因蹭着碎步过来,挤到柜子前面用身子挡住,背后的手倒悄悄把柜门关上了。

    只是一切小动作又怎么能逃过老师的法眼,余老师语气冰冷,道:“什么意思?”

    张国泉勉强对老师挤出一个笑来,道:“老师,眼不见心不烦,门一关上,看着也便齐整了。”

    室友们一听,都哄堂大笑起来。

    余老师心里好气又好笑,但作为班主任,只得板起脸教训道:“你倒好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还不赶紧把柜门打开,马上给我收拾好,收拾不好,你今晚就别睡了。”

    也不知是哪个逢迎拍马的早为老师搬过来了凳子,余老师大马金刀,一屁股坐下,和满寝室的人都睁大了眼,看着张国泉。

    张国泉苦笑道:“头一回这么多人看着我收拾衣服,还真怪别扭的,不如…”

    余老师只道:“还不给我赶紧,真以为我这么闲?”

    张国泉心下嘟囔,可不就是您老人家闲么,只作没看见,岂不大家都省便些。只是虽如此想,表面却顺从的很,开始一本正经的收拾起来。

    等到好不容易终于收拾到令老师满意了,班主任这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这还差不多,下回再让我看到你这乱糟糟的,可不只是这么说说了。”

    张国泉心想不只是说说,莫非您还要打我屁股不成,脸上却低眉顺眼,一口一个是字。

    余老师教训完,又道:“张国泉,还有陈民国,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下。”两人俱是一愣,尤其张国泉刚挨了批,心情更为忐忑,寻思着又会有什么事情。

    两人跟着老师下了楼,穿过铁门来到林荫道上,才听他问道:“怎么样,你们两个,今天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没?军训物品都领好了吧?”

    两人都说好了。

    余老师又道:“既然都好了,那就帮老师一个忙,”

    张国泉听到老师说要帮忙,立时瞪大了眼睛,余老师看见他表情,问:“怎么了,张国泉,有问题?”

    张国泉慌忙摆手,只道:“没有,决计没有,给老师帮忙怎么能叫帮忙呢?那叫理所应当,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余老师好笑道:“你少跟我耍嘴皮子,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你看看民国,怎么不跟他学学?”又道:“明天吃过中饭,你们俩便去教室,帮忙布置一下晚会的场景,我已经安排了几个女生,只怕她们忙不过来,你们去搭一把手。”

    张国泉听见女生,还有好几个,顿时眼中亮出光来,只是用力的点头。余老师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这些花花肠子,只当他果真殷勤,倒有些满意了,于是吩咐两人早点回去休息,便自行离开了。

    第二天午后,二人依言往教室这边来,走到回廊上时透过窗户往里看,果然看到两个女生说说笑笑,在那扎着气球呢。前方的讲台上也立着一个女生,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想必是得了老师的吩咐,正在版画些迎新的标语。

    两人敲了敲门,三个女生方有所察觉,这时把目光投了过来,当知道是老师安排过来帮忙的同学之后,大家都笑着打了招呼。

    陈民国注意到一个扎气球的女生眉目如画,正是那容容姑娘,只是今日不似昨日慵懒,浓密的青丝扎了两条松散的辫子,柔软的发梢从耳后绕过,熨帖在白皙的锁骨之上,此刻坐在粉色的气球堆里,明眸顾盼之处,宛如人间天使。

    一聊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容容全名叫做卿朝容,跟她一起扎气球的女生叫做叶梅,至于出黑板报的那位,则叫周琳。三个女生都是县城桃洪镇中学的学生,因为对这边的环境更加熟悉,才被余老师委以重任。

    此时瘦瘦的叶梅笑道:“正好气球也扎的差不多了,正愁着桌子搬不动呢,你们便来了。”

    按照她们的意思,是要把教室中间的桌凳全部搬至四周,清出一块类似舞池的空地来。只是对于几个女生来说,搬搬凳子还好,至于桌子,确实是有些费力了,当然,这也正是余老师吩咐陈张两人来帮忙的原因。

    于是周琳仍旧经营她的黑板报,陈张卿叶四人则忙活起桌凳的事情来。几人边忙边聊,等到稍微熟悉了些,那叶梅便笑着问:“张同学,其实我很好奇你这两根裤腿,我说要么都卷起来,要么都放下去,你却卷一根放一根,是觉得这样比较有型么?”

    张国泉笑道:“确实是有这么点想法,依叶同学之见,我这造型怎么样?”

    叶梅憋住笑,道:“恩,还可以。”又问陈民国道:“这位帅哥同学,你平常都不大爱说话么,怎么感觉你话挺少的。”

    陈民国还没回答,这边张国泉已经开始帮忙接话了:“叶同学,你是不知道,这位陈兄沉闷寡语,绰号’闷葫芦’,没趣的很,所以你要是想聊天,还是多跟我聊聊好了。”他倒好,还没得到本尊授权,就堂而皇之的给人家取了绰号了,国泉因想起一事不对,于是接着道:“不过我说叶同学,你干嘛称呼他为帅哥同学,而我却只是普普通通的张同学?”

    叶梅笑道:“你没和他一起照过镜子吗?”

    这随口一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国泉几乎吐出一口老血来,这时走到陈民国面前装模作样的打量几眼,才终于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喃喃自语道:“好吧,好像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三个女生看见了,都是噗嗤一笑。

    四人把教室里的桌凳摆成了井字,等到终于忙好了,便坐着稍微歇一会儿。接下来擦玻璃,民国和容容一组,叶梅和国泉一组,男生负责提水拧抹布,女生负责擦拭。当沉积了一个暑假的尘埃都被抹净之后,教室便又恢复了窗明几净的模样,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几张青春的脸上,无比灿烂。

    这时大家脸上都已汗水涔涔,不过终于是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陈民国微仰着头,才看到周琳的几个大字已然写完,却原来是“美好高中,我们一起度过”。小姑娘白色粉笔画面,红色粉笔描影,看起来立体感极强,背景是素描的山水,朦朦胧胧,意境很美,上方参差数笔,则群雁飞渡之状又跃然纸上,整体观感极佳,倒难为她费了这么多时间。

    视线从黑板往上移,见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高高挂起,旁边则是昌黎先生的两行名言警句,左边是“业精于勤,荒于嬉”,右边是“行成于思,毁于随”。天花板上悬几架风扇,四周墙壁一片雪白。

    周琳走下讲台来,几人对着又是一顿夸赞,这姑娘性子倒有些腼腆,也不多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等到休息的差不多了,那叶梅便站起身来,对卿朝容说道:“容容,你个子比较高,所以等下挂气球的任务就交给你啦,我和琳琳先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再帮着弄弄收收尾,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又对张国泉道:“走呗,这位张同学,瞧你这坐的大马金刀的,怎么,还没休息够啊?”

    国泉笑道:“你们买东西,我又不买,倒不必跟着去了吧?”

    叶梅笑道:“谁要你买了?叫你去帮忙扛东西呢,汽水那么重,还有糖果瓜子什么的一大堆,我和琳琳两双手可提不过来。”

    国泉这才懂了,只笑道:“还以为你们自己要买什么东西呢,早说嘛,走走走,我力气大的很。”一面去拉民国起身。叶梅笑道:“他不走,就你。”

    张国泉便有些不解了,问:“这又是为何,放着这么样一个大力士不用,却单独来使唤我?”叶梅笑道:“容容等会儿要站桌上挂气球,总得有个人帮她稳着些,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出去也成,那你留着,我还巴不得有个帅哥陪着我们出去呢。”

    国泉一想到容容当初瞪他的眼神,反倒又对着叶梅黏吧奉承起来,只道:“叶同学,可千万不要误会,能做您的跟班儿那可是我的荣幸,一百一千个愿意,万万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实则是考虑到要和那位大小姐独处,天不怕地不怕的国泉也有些慌,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这样的桃花运还是留给陈兄吧,希望他能吃得消。

    于是张叶周三人自出去,往校门口巷子里的超市买东西。

    教室里这边,卿朝容脱下了运动鞋站在桌上,小姑娘需要先将彩色的丝绦穿过风扇的扇叶,然后才能将气球悬挂于丝绦之上,是以这时踮起了脚尖,显得颇有些吃力。

    陈民国双手扶住桌角试图不让打滑,说道:“要不我来吧?”毕竟相对于女生,他在身高上还是占了不少优势的。

    卿朝容笑道:“你们男生毛毛躁躁的,只怕也弄不好,再说了,你要站上来,我可没有这么大力气帮你扶桌子。”陈民国笑了笑,其实对于他来说根本也用不着扶,只是她坚持,也便不好多说。

    “气球,给我。”挂好丝带之后,容容朝下面的民国伸出手来。

    民国提起一串气球交到她手里,然后慌忙低下了头,少年的心开始不听使唤的跳动。原来这时的容容穿着热裤,两条大长腿近在咫尺,白如新雪,自己又是从下往上的视线,虽然完全是不经意间,可还是觉得唐突极了。

    两人默不作声的忙了一阵,到底还是容容再度开始了对话:“我早就听说过你们七河乡了,只是一直没有去过,不过既然叫七河,真的是有七条河么?”

    陈民国倒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想了一下,答道:“小河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条了,至于大河,其实就一条,叫做四都河。”

    容容哦了一声,姑娘细长的手指灵巧的系着气球上的丝线,一面说道:“我听秋英姨说你们那边的山上可好玩了,山上又有蘑菇,又有茶耳朵,还有萢啊、金樱子啊、鸡脚爪啊等等奇奇怪怪的果子,这些你都见过么,吃过么?”

    陈民国笑了笑,心想倒难为她能说出这些东西的名字来,回道:“嗯,都吃过。”

    容容哇了一声,显得有些兴奋,又道:“秋英姨以前跟我说那是个野生的果园,我还总有些不信,现在听你也这么说,看来果然是了,你说没事的时候晃荡在山头之间看看风景,渴了饿了就摘些果子吃,想想都好玩的很。”

    “你喜欢大山?”

    “喜欢啊,县城里呆的腻了,偶尔去大山里玩一玩,感觉应该也挺不错的。”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陈民国的回答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少年因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毛毛虫咬过的情景来,于是又补了一句:“山上又有虫又有蛇,只怕…”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容容啊的一声,整个人惊叫着突然从桌上滑落,好在民国反应足够快,才张手及时接住了。虽说桌子也不算特别高,但百来斤的下坠力还是压得他手臂一软,又不敢松手,是以连带着整个人也被带成了屈膝半跪的姿势。

    容容稍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人几乎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一时心如鹿撞,羞得满脸通红。陈民国赶忙将她放了下来,只是姑娘刚一站立,又是哎哟一声,吓得民国慌忙又将她扶住,仔细让坐在了凳子之上。

    “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我好像崴到脚踝了。”容容双手撑着凳沿,左脚似乎因为不敢受力而微微抬起。

    “是这只脚?”民国的眼神落在了她穿着袜子的左脚丫子上,那袜子白的纤尘不染,但也只与姑娘脚上的皮肤一般白。

    “嗯。”容容轻声答道。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陈民国指了指她的脚,意思是如果她不介意,他或许可以看一下崴的严重不严重。

    卿朝容贝齿轻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陈民国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为她脱下了袜子,露出的少女莲足天工粉雕,白如玉瓷,只是此刻有些微微肿起。民国轻轻按压肿胀的部位,看到她淡淡的眉山蹙起,因问:“痛的很么?”

    “还好。”容容咬住嘴唇,显然还是痛的。

    陈民国微笑道:“你试着转动一下。”

    容容依言,虽然脸上疼痛的表情显露,但脚踝还算勉强可以转动。陈民国轻叹了口气,对她笑道:“总算还好,活动不算特别受限,应该只是有些挫伤,不是骨折了。”

    容容这会儿美目瞪着民国,却佯怒起来,埋怨道:“都怪你,聊野果子聊的好好的,突然跟我说什么蛇啊虫啊,我平时可最怕这些东西了,你一吓,这才失了神,踏了空崴到脚的。”

    陈民国结结巴巴,只得一本正经的道起歉来,:“我,我,对不起!”

    容容看到他浓眉紧拧,一副满是负罪感的样子,噗嗤一笑,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是我自己溜空了,不怪你。”说罢嫣然一笑,妩媚至极。

    陈民国目光相对,看到她淡淡眉山下眸光流转,几乎成书,顿时竟有些呆住了,只是又实在纳闷,女孩子这种动物到底怎么回事,前一秒还板着脸,明明是生气的样子,可下一秒,立马又赏给自己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可谓冰火两重,只在一瞬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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