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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朝岁站在兽武高台之上的淡然神情，柳云先前温和的目光终于是慢慢变冷了一些。他不觉得自己的敌意对方看不出来，但与大多数外门弟子的看法一致，柳云认为朝岁会接受这次比试纯粹是因为被那二十八灵的恐怖成绩给昏了头。
而在考察眼力的观兽这一项上，柳云自信绝不会输给一个刚刚才完成契约凶兽的外门弟子。
毕竟无论书册上教导的再如何好，终究只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罢了。
观察凶兽是需要从实际出发的，在这一点上，已经拥有两只契约兽，两度进入青山深脉，在梧桐州游历闯荡过一年时间的他有着天然的优势。
碧水峰兽武台的赌兽一直有专人负责，这是一项从宗门外流传进来后就吸引了无数弟子参与的新奇比试。
因为能够起到极好的锻炼和磨砺作用，所以青山宗在兽堂里还特意成立了一个负责比兽的组织。
具体就是由兽堂里轮值的弟子来负责担任裁判和选兽，偶尔兽堂里的那位范长老也会来担任。
今日来做赌兽见证的是兽堂里一位刘姓的师兄，叫做刘封，是青山的内门弟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修长的青袍，腰间挂着暗红玉佩。
他的契约兽是珍稀罕见的一头山魈，面红如血，庞大的身躯甚至还要高过这位刘师兄一头。
“今日的赌兽是乌狼，是兽堂前月在青山深脉之中所捕获。”
“总计十六头，柳师弟和朝师弟可任选一头。”
“赌兽的规矩相信两位也已经很清楚，各自选定好凶兽后就不能再进行更改，不可对凶兽进行喂养，不可施加一切增益型功法，否则直接判输。”
“任何一方的赌兽倒下或身死视为输。”
刘封带着微笑的面容慢慢变得冰冷了下来，接着他右手一挥，从一旁推出来了足足有十六个寒铁牢笼。
每只牢笼里面都关押着一只通体乌黑，高大似马的狼状凶兽。
乌狼，金属性凶兽，性冷嗜杀，拥有着和狼群野兽不一样的习性，从不结伴成群出没，而是喜欢形单影只，独自猎杀目标。
“这些乌狼的境界都是一境小成左右，差别并不大，但其各自之间的差异性就不好说了。”刘封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柳云沉吟了小许，很快就明白了兽堂此次采用乌狼的用意。
这是一种在个体之间差异极其细微的凶兽，因为乌狼的潜力有限，所以成年之后的境界基本都会固定在一境小成，再加上其本身血脉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通。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乌狼拥有一个隐藏的特性‘腥血’，但是这种隐藏特性是根本无法用肉眼从外表上观察出来的。
所以这次赌兽最为关键的就是要从乌狼的体征、神态、皮毛光泽、气息等种种方面，细致入微的推断出究竟哪一头拥有着更强的战力。
这绝对是一项极为考验御兽师眼力的困难考核。
不过话虽如此，柳云却还是显得胸有成竹，脸上堆出一抹微笑，向着朝岁说道：“既然这赌斗是我发起的，那就让朝师弟先选吧。”
朝岁倒是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直接走上前去在那十六座铁笼旁来回走动，做出一副正在努力认真观察的神情，甚至偶尔还会蹲下来去摸一摸乌狼的皮毛。
这些乌狼经过兽堂这段时间的驯化，已经明白若是想要逃出牢笼解脱束缚，就必须完成这项所谓的兽斗。所以朝岁靠近时也没有哪只乌狼凶兴大发。
相反，每一只乌狼都侧趴在牢笼里安安静静，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很快，朝岁就做出了选择，在十六只乌狼中选择了一只身躯看上去有些显瘦的。
那只乌狼两侧的颧骨尤其突出，目光无神，看上去有些病怏怏，也是其中神态最为普通的一只。
朝岁蹲在那只乌狼的身旁，抬起手臂缓慢摩挲着它身上沾染着灰尘的皮毛，原本应该柔顺的触感实际摸起来却有些硌手，或许可以用瘦骨嶙峋四个字来形容。
他不知道这只乌狼的生平前十年是如何度过的，在幽深的老林之间是如何捕猎，如何逃脱天敌追杀，又是如何被兽堂抓到这里的，但他能够‘看到’这只乌狼的悲伤，于是轻轻说道：“你会回去的。”
那只乌狼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中没有什么感情，但慢慢出现了黯淡的黑光。
噗嗤！
看台上已经有弟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手指着朝岁，一边摇头说道：“看了半天竟然就选了这么一只病秧子？”
“你没看他上去挑选前就已经叹气了吗？显然是知道自己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干脆就选一个最与众不同的。”亦有弟子嘲讽回道。
在流传最广的那本万兽典册中，柳云对于其中能够在青山深脉里出没的所有凶兽都进行过一番细致的研究，乌狼自然也包括其中。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朝岁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柳云的目光之中有些诧异，倒是也没多想，心里浅浅以为朝岁做出这个选择可能只是为了搏一搏吧。
难道是想赌一把腥血特性？
可笑！腥血特性是光凭肉眼无法分辨出来的。
将一切想法抛诸脑后，柳云开始仔细观察起了每一只乌狼，几乎将自己生平所学的那些御兽经验都翻了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很快，他也选定了属于自己的那只乌狼。
仅从外观上来看，这只乌狼的皮毛更加柔顺有光泽，双眼之中隐藏着一抹腥红的杀意，大嘴微咧。
虽然体型看上去并不是这些乌狼中最大的，但是有弟子很敏锐的注意到，这只乌狼的四肢似乎要看上去更加粗壮一些。
而这时，在看台上西南处的偏僻角落里，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三道人影。
看台上人群熙攘，所有人都围在最前面等待着这场赌兽的开始，而那三人也看了一段时间，其中一人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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