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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磬州城人人敬畏的活神仙呀,有人亲眼看到它能在一杯冷茶中用莲子种出一朵睡莲,还有人说他能把一枚鸽子蛋瞬间变成一只振翅高飞的鸽子,至于谁家孩子丢了魂魄,只要经过他的手,保证活蹦乱跳,欢欢实实。“官家说咱是骗子,你问问他们,会信吗?”千寿子指着跪了一地的农人,得意洋洋的说。
“好吧,你说三天之内能够求下雨来,我说今夜就会下雨,而且是百年一遇的大雨,因为我家门官是个老寒腿,每逢大雨将至腿疼的厉害,活神仙,看你走路一瘸一拐,你也是老寒腿吧。”
不待活神仙回话,宿笠厉声喊道:“众衙役,给我拖下来打”
众衙役伸头缩脑,不敢上台,众农人更是哭声一片,宿笠见民众受千寿子蒙蔽颇深,更不想让这妖道妖言惑众:“众衙役,你们的差事不想干了吗?”
几个胆大的衙役见老爷动了怒,畏畏缩缩上了台,架起千寿子摁到长凳上,板子高高举起,落下时便暗自卸了力气,毕竟谁也不敢得罪活神仙。
千寿子屁股啪啪响过,却似挠痒痒一般。
宿笠起身夺过板子,厉声斥道:“敢跟本官玩花活,你等该退休了。”
说着话抡起板子狠狠地击打在千寿子身上。
“啊···!”
府衙的板子可不是一般的木片,那是栗木的棍子,一头削平,包了带刺的铁皮,一板子下去,皮开肉绽,只要行刑人稍一用力,十板子下去,屁股连着两条腿就废了。
宿归远抡起板子,随着又一声沉闷的皮肉与木棍的撞击,千寿子再次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平时养尊处优的活神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暴击,“府丞老爷饶命,贫道设坛祈雨,不过就是为了糊弄百姓几两碎银,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呀?”
宿归远扔了手中的板子,重新坐定,“千寿子,你好大的胆子,我王才是真正的千岁,你个妖道也敢自称千年之寿?”
千寿子忍着痛跪在地上说:“贫道取这名号就是为了图个吉利,千寿、钱收,不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香火钱嘛。”
“就只是几个香火钱?听说谷神庙日进斗金,红火得很嘛”宿归远瞟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教众,丝毫没有醒悟的意思,心道,这些没有读过书的农夫最容易受人蛊惑了,这样的大旱之年,如果有人蓄意造反,这些人肯定是最受裹挟的群体。
看来还是要鼓励大家多读书呀,但是又有几个农夫家的孩子上得起学?哎,待我略施小计,让这些教众集资办学吧。
“千寿子,大家都称你为活神仙,本官想开几所学堂,银子还没有着落,你可否奉献千两表表爱心?”
“青天大老爷,贫道这些年是积攒了些香火钱,但是距离一千两还差得远呢,贫道实在拿不出来呀。”千寿子听到府丞大人开口就向自己讨一千两银子,一张脸再次抽搐不止。
“好,你敢对天发誓,真的没有一千两?”宿归远道。
“青天大老爷,我千寿子对天,对三清四御发誓,如果贫道有钱不捐,天打雷劈!”千寿子指天画地发了重誓,却不曾想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过一片阴云,“咔嚓嚓”一声巨响,大雨瓢泼而至,宿归远站在雨里,大声喊道:“各位乡亲,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各位赶快回家加固房屋,不要把天灾变成人祸,都散了散了。”
却说千寿子,大雨也求下来了,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板子,躺在州府的大牢里,一个劲地叹气,还好老庙祝一日三餐送饭过来,知道外面教民开始为他筹集钱款,但是这些教民多是些贫苦的农夫,也筹不了几两银子,千寿子万般无奈,吩咐庙祝找出自己的藏银,凑足一千两,交给府丞大人,出狱时屁股都烂了,将养了一年,收拾收拾细软悄悄跑到邑国传教去了。
六月六,看谷秀,这一天正是姬王妃为竹月郡主看定的吉日,既然纳彩、问名之礼已过,钦天监也合了二人的八字,今天的主要仪式是纳征,大白话就是过彩礼。
王侯之间的纳征可比不得平常百姓,金银珠宝,那是整箱整箱的搬运过去,其中最耀眼的是一柄镶嵌了九九八十一颗宝石的金如意。
但是就在完整的仪仗出发前,主簿却意外发现,百宝箱里的金如意不见了!
蒲昱闻讯差点背过气去,天爷,什么东西都能丢,唯独这柄金如意,那可是堪称国宝级的聘礼呀。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
因为东西失窃在磬国国宾馆仓库,蒲昱立刻报到州府衙门,硕亲王是女儿纳征之礼的主角,自然不能离开,好在身边还有府丞宿笠,赶紧命他带了两个捕快赶往国宾馆。
王府的纳政大典即将开始,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也就是说,留给宿笠破案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宿笠带领两个捕快勘察了现场,见国宾馆为了保险起见,整个仓库就没有留窗户,这几日,因为和亲特使的国礼太过珍贵,库房大门外四个卫兵昼夜换岗,除非主人拿了索引与库管共同开箱取物,外人根本无法靠近仓库门。
宿笠大脑飞转,仓库里大大小小几十口箱子,口口都有国宾馆的封条,封条上物品,重量记载得清清楚楚,唯独梓国宝箱上的封条被人为的扯断,但是,即使有人拿到宝物,也要过老朝奉和库房卫兵两道关口,那么重的东西,也不好随身携带,由此推断这柄金如意的去向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库管员监守自盗,二是这柄金如意根本就没有离开仓库。
宿笠想到这里,突然沉下脸来:“大胆库管,监守自盗,给我拿下!”
国宾馆的库管是个老成干练的老朝奉,被州丞一声断喝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大人明白,小的在当铺做了几十年的朝奉,深知这些珠宝的价值,那是打死也不敢动一动的呀。”
宿笠冷冷一笑,蹲在杜朝奉面前,“这个库房除了你和客人,没人能够进得来,即便是客人拿错了,也是你的失职。”
“冤枉啊,府丞大人,小的自小在当铺做伙计,一步步做到朝奉,就是靠着心细和不贪,梓国的金如意那是国宝啊,小的有十条命也不敢染指。”
“嗯,谅你是个明白人,这几日,可有客人频繁地寄存过箱子?”
老朝奉仔细想了想说:“有这么个人,来过几次了,好像是韩记商行的生意伙伴,对,就是他!今天一大早取走了一口箱子,还有一口箱子过些日子来取,奇怪的是,他这两口箱子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没有封条和称重,还真不好辨认。”
宿笠眼前一亮,立刻走到梓国的宝箱前,仔细观察,见封条处有一道极不起眼的抓痕。
宿笠摇摇头笑了,轻轻翻转露出箱底,毫不费力地抽出底板,金如意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一个偷梁换柱,府丞大人,是不是即刻捉拿韩记商行的老板归案?”
宿笠摇摇头:“估计姓韩的早跑了,他知道自己带不出这柄金如意,他就是想拖延时间,搅扰磬国和梓国的这场联姻。”
宝物完璧归赵,蒲昱自然喜出望外,“宿州丞真乃神人也,您是怎么知道宝物藏在这口箱子里?”
宿州丞打开箱盖,里面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几张面额不大的银票,箱底下面还有一个活动的夹层,足以藏住一个三岁的孩子。
想到几天前自己差点被韩不平的猴兵偷袭,蒲昱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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