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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甜微微蹙起眉头：“不是他，难道是你？”“也不是我，”陆无灾坦然一笑，“其实，长清子是我大哥，先太子殿下。”
“大哥薨逝之后，三哥这才偷偷顶他的名，继续他的创作。”
林甜越发不解了：“没想到，还能跟先太子扯上关系，那么图中这位少女是……”
她心里突突直跳，不知为何，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觉沈云霄竟与先太子的薨逝有点关系，但一时又想不明白事情的关联处在哪里？
“画中的少女是你。至于为什么是你，这个秘密已经无人知晓。”
“后来三哥临摹了这幅画卷，画的却是少女的侧脸，被沈云霄花重金买了去，只因为画面神似他心中的挚爱——柳姑娘。”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幅字画之中的少女，其实是你。”
沈云霄临行之前，甚至没到柳府去看望柳蓉儿一眼，可是却在抄家之前，匆匆带走了这幅字画。
如今听陆无灾这么一说，她恍然大悟，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那一句诗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或许，在沈云霄的眼中，曾经那个惊鸿一瞥的柳蓉儿，才是他心之所向。
他现在已然无能为力，无法再去守护心中的一湾纯粹，只能带走这仅剩的一点念想了……
翌日清晨，皇宫的马车到国公府来接林甜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金氏撑着雨伞站在府邸门口送林甜离开，不放心地叮嘱了好多句，林甜一一应了下来。
马车入了皇宫，一路就往余嫔居住的兰香居行驶而去。
一路上，陆无灾看着林甜欲言又止的模样，猜到她应该是有疑问，想问自己，于是淡淡一笑：“大小姐，不要藏着心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同我直说。”
林甜有些不安：“陆无灾，我哥哥接到圣旨，不日即将起程，前往西域做备战部队增援支持……”
“你很担心他？”
林甜苦涩一笑。
前世，父亲就是参加了这一场战役，有去无回，就此与她天人永隔。
今生，参加这一场战役的人换成了林毅，可林甜却不觉得，沈云霄会甘愿俯首称臣，善罢甘休，但林毅有机会凯旋而归。
他曾经可是对林毅起了杀心的。
更何况，沈云霄落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林毅主理这个案子，等同于，是他亲手将沈云霄推下万丈深渊的。
沈云霄怎么可能不对他有着深重的怨念？
西域之地，山高皇帝远，而林毅的城府到底不如沈云霄深沉，加上陆荣和张贵妃不知是否留有后手，林甜实在担心其中会出什么差错。
如果林毅能够辞了这趟差使，远赴南岭或者其他地方任职，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陆无灾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无奈地耸了耸肩：“圣旨已下，林毅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你放心，西域之地同样有三哥的眼线在，只要林毅脑子清醒点，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可你不知道，沈云霄他是个何等阴险狡诈之徒……”林甜叹息。
“他是个阴险狡诈之徒，我反而觉得挺好。”
陆无灾淡淡一笑，转头看向林甜。
林甜不可思议地回望他一眼。
“何出此言？”
“常言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沈云霄这样的人，为了在这一次战役之中证明自己的能力，定会使尽浑身解数，到时候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甜肯同自己谈论担心的事情，陆无灾感觉很高兴。
之前，他还很担心自己上演一出大戏，逼她和离、二嫁之事，会彻底惹怒她。
让她误以为自己胡搅蛮缠，亦或者是拿身份来压她。
所幸林甜并不这么认为，反而还在昨天把自己的心意坦诚相告，这恰恰表明了林甜不但已经对沈云霄彻底死心，还对自己有意。
其实陆无灾也明白，她身为人妇，在纲常伦理和道德束缚之下，想要和离、二嫁，就注定要冲破许多障碍。
而他能够为此所做的准备，也就只有那些，最关键的一点，还得尊重林甜自己内心的愿望。
他如果只是个寻常男子，林甜在自己身败名裂、走投无路之际，或许林甜还能接受陆无灾，选择让他成为自己的依靠。
可惜他的身份太过耀眼，是堂堂五皇子，无论是世俗道德，还是伦理法度，都无法容忍他迎娶一个二嫁之人为正妻。
以林甜的性子，她更是不愿意耽误陆无灾的大好前程，也不愿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戳他们两个的脊梁骨。
要冲破的条条框框太多，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此时他看着眼前这位美貌如花的女子，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如果，时间再前进一点，那就更好了……
兰香居门口。
余嫔撑着一把油纸伞，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站在屋檐下等着。
远远看见陆无灾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无灾，林甜怎么睡着了？”
“嘘！轻点声，她最近发烧得厉害，想必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刚熬到了天亮，就在方才，才在我怀里睡着。”
余嫔听了这话，不由得露出揶揄的笑容。
“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将她抱进兰香居，万一被其他人撞见，你这病秧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一边吩咐下人通通回避，一边像贴身心腹使了个眼色。
正要让他们离开，陆无灾又叫住他们。
“无妨，这一路走来我都小心谨慎得很，绝不会让那边的人抓住什么把柄。”
余嫔也不再多说话，撑着油纸伞，护送两人进了她的卧房。
陆无灾轻轻把林甜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又把手伸出来，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放在腕枕上。
“哟，真不知道，无灾你还有如此小心细致的一面。”
余嫔笑了笑，在圆凳上坐下，轻轻把手搭在了林甜的脉搏上。
“怎么样？”
陆无灾看着余嫔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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