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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甜顿住脚步,回头淡淡一笑:“沈老太太,请注意你的身份。”见她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李氏气得直哆嗦。
可是眼下,她们一个是即将被流放的罪人,另一个是即将嫁入皇室的王妃,她还敢多说什么吗?
“大胆!”一边的官兵呵斥着,一把薅住了李氏的头发。
李氏尖叫一声,知道自己万万得罪不起这群官兵,连忙跪地求饶。
林甜冷冷一笑:“罢了,不过是个头脑不太清醒的老太婆,我们也不好当街惩罚她。只不过她那张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一旁的官兵立刻会意,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块抹布,强行塞进了李氏的嘴里。
李氏呜咽了两声,看着官兵的脸色,只能忍气吞声。
见此情形,林甜觉得耳根清净不少,准备转身离开。
“夫……夫人……”
林甜正要踏上马车,忽见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跪下,流着眼泪哽咽起来。
“夫人,我是丽娘……之前替夫人卖过命,还望夫人看在这个情分上,答应丽娘一件事。”
她这话刚说完,站在林甜身后的云淡,便有些不自在了,立刻开口说道:“大小姐莫要怪罪,当时云淡只是传递了皇后娘娘的话语,未曾料到会给丽娘带来这样严重的伤害。”
林甜的眉头轻轻一跳,隐隐约约猜透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只怕那个诅咒木偶人,是皇后安排人放进库房之中的,目的是要让皇帝对陆荣的憎恶加深。
而她让丽娘到兵营里去,则是为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让门外守卫乱成一团的时候,安插的奸细,趁虚而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着丽娘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林甜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她把丽娘叫到一边,关切询问:“你现在一切可还好?”
丽娘被那么多男人糟蹋了,怎么可能还好?
只不过将军府被抄家,整个沈家上下,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也没有人去理会她的那摊子破事。
加上柳蓉儿也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皇帝看在御史大夫的脸面上,让她回娘家养伤。
但也只给她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无论伤势是否痊愈,都要被流放到南岭去。
如此一来,沈家倒也没人在意丽娘的死活,只当她是在兵营门口与柳蓉儿发生了冲突罢了。
“夫人,我若是死在去南岭的路上,还请夫人为我收尸,我想回家,想见我的父母,我的妹妹……”
林甜听了这话,低着头半天没吭声。
丽娘还以为林甜不愿意,眸底掠过一丝失望,眼神也逐渐变得绝望。
却见林甜挽起了她的手:“丽娘,我会想办法,把你从流放之人的队伍中捞出来。”
丽娘闻言,不敢相信地看向林甜,哆嗦的嘴唇说:“夫人,你不必为丽娘做到如此地步。”
“丽娘不过是贱命一条,能够替秀娘报仇雪恨,已经了却心中所愿,死而无憾了……如今,只是不想做那在外漂流的孤魂野鬼罢了……”
“你别妄自菲薄!”
林甜打断丽娘的话,眼底闪烁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
“我听说了,你们姐妹俩的女红一流,我觉得你不做男人的依附品,或许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绣娘。”
“这样一个机会,我愿意替你争取一把!”
重活一世,林甜非常清楚,一个女子在没有丈夫的宠爱之下,生存有多艰难。
像秀娘、丽娘这样身份卑微,被人视若蝼蚁,随意践踏玩弄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她自知能力有限,无法渡人,但眼下能渡一个,就算一个吧。
其实,在得知丽娘的遭遇之后,林甜的心里非常不安,她很担心力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会选择自尽身亡。
所幸,丽娘坚强地重新站了起来,林甜可以从她刚才的一言一语之中听出,她人对生活抱着一丝希望。
如此一来,她又有什么理由对这么一朵坚韧而美丽的鲜花视而不见呢?
她立刻转头对官兵说:“我要带走这个婢女。”
“这……”
官兵有些为难。
丽娘知道林甜的良苦用心,哽咽着喉咙道:“夫人的大恩大德,丽娘铭记在心,只不过这一次的抄家流放是皇帝下的圣旨,夫人恐怕难以办到……”
林甜淡淡一笑:“无妨,你且等我消息。”
丽娘鼻子一酸,眼泪流了满脸,扑通一声,给林甜跪下,感激道:“多谢夫人相救!”
林甜笑着扶起她,突然又想起另一个人来,问道:“静儿怎么样了?”
提起静儿,丽娘叹息一声,道:“她自杀了。”
原来,静儿在得知沈云雪被自己下药毒杀之后,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在兵营门口被沈云霄放回府邸,自己就忍不住想上吊自杀。
丽娘还曾劝过她,事情可能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沈云霄如今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来处理她这件事。
可静儿实在又胆小又懦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终于寻了个夜晚,投河自杀。
闻言,林甜一阵沉默。
最后,她又宽慰了丽娘几句,便领着陈子明和姜嬷嬷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清音坊而去。
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又听说林甜要请他们祖孙二人在清音坊吃糕点,陈子明和姜某某都很开心。
刚刚点好糕点和茶水,雅间外却是传来一人的笑声,将林甜的思绪拉了过去。
她回头一看,这人却是他的哥哥林毅。
林甜眼珠转了转,立刻猜到了缘由。
林毅挑了挑眉,脸色十分正经:“我不过是路过此地,有些口渴,进来喝口热茶而已,倒是你,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闲坐?”
看着男人故作严肃的样子,林甜忍不住哈哈一笑:“我跟哥哥不一样,我是来找清音姑娘的。”
话音未落,就见夏清音笑盈盈地端了茶水和点心进了雅间,一抬眼就看到林毅,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林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就是陪我妹妹来喝茶而已。”
林甜愣了一下,心中不由腹诽,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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