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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浑身一颤。“夫、夫人……您在说什么呢？”
林甜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慢慢闭上了双眼。
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林甜只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来，仿佛用了半条命的力气。
缓了一口气，她又道：“今天我发现了你的心思，恐怕是活不成了。临死之前，你不妨把话都跟我讲个清楚，主仆一场，亦是姐妹一场，你别让我死得不明不白。”
言下之意，林甜已经对这件事十分肯定，青葵继续装傻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青葵一点都不傻，她立刻就明白了。
她冷笑一声，忽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事已至此，那我便告诉夫人您吧。夫人您交给三司的那份信件，是伪造过的。其中，我在帮你研磨墨汁的时候，动了些手脚，自然让三司寻到破绽。”
“剩下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之后，将军一定会让夫人明白。”
她今日深夜过来，原本只是伺候想将白芷取而代之，成为林甜身边一等一的贴身大丫鬟，让自己从此之后成为她的左臂右膀，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和一举一动。
可没想到，林甜居然将她的阴谋给抖落出来，只怕自己是不可能在取得她的信任了，所以她索性豁出去了。
可是看着林甜的眼睛，往日两人相处的情分历历在目，青葵一时之间居然下不了决心，不知是否该在此刻对林甜动手。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青葵蓦然抽出了一柄折叠刀。
折叠刀的刀刃在昏暗的月光下，微微闪烁着惨淡的光芒，看着格外阴森。
林天也惨然一笑：“原来如此。可是，你是我的陪嫁丫鬟，莫非，你一开始便心系将军？”
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青葵最终的结局是被沈云霄强行霸占，之后骂她是爬床的荡妇，赐他沉河。
当时，林甜为此，痛心疾首，对沈云霄恨得牙痒痒，只骂他不是个人。
可如今一看，事情或许有反转。
青葵莫非是真的设计爬了沈云霄的床，这才让他恼羞成怒！
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戏，只可惜到现在她才看明白。
林甜勾起唇角：“青葵，你要在这里杀了我吗？那你自己准备怎么办？”
青葵显然有些慌乱，还没有明确的准备，但仍旧是咬了咬牙，道：“将军走就想你死，我只不过是如了将军的愿，想必将军不会怪我！”
林甜冷笑：“你当真这么认为？”
顿了一下，她又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将军是如何待我，又是如何待林家一家，你应该很清楚，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青葵如何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可她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执念。
她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块伤疤。
林甜的视线淡淡扫过那条伤疤，恍惚间记起来，这便是那一年宫廷花会，她被惊马吓到的时候，慌不择路，撞到青葵。
而青葵就在那个时候，跌倒在地，在地上的碎石擦伤了手臂，留下了一道疤痕。
“将军说了，我这条伤疤很美。”
青葵神色淡淡。
“原来如此。”
林甜点了点头，原本她还想再劝两句，可是看到青葵眼底里的憧憬和幽怨，她就突然对这个丫鬟死心了。
她轻轻一笑。
“将军心里，只有他自己。无论是我，是柳蓉儿，亦或是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
“那又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
青葵心烦意乱。
她只感觉这个女人有些可怕，不仅轻而易举就将她看穿，并且句句都往她的痛点上戳。
下一秒，她突然冲上前，将那把折叠刀往前一指，顶在林甜的咽喉上。
林甜受了伤，竟无力挣脱开她的束缚，雪白如凝脂的脖颈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夫人，你我缘分已尽，来世不要再见了……”
然而，没等青葵把话说完，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枚飞刀打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一吃痛，便握不住折叠刀。
只是一秒的迟疑，林甜已经夺过了折叠刀，将它远远抛了出去。
青葵还没来得及反应，陆无灾便抄起小几上的茶杯，朝青葵的头上一丢。
“去死吧！居然敢对大小姐如此不敬！”
他早就忍很久了！
青回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软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林甜看着眼前这一切，只感觉像做梦一样。
谁能想到，仅仅一天之间，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先后命丧黄泉。
重活一世，她还是没能救下她们两个人，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死去……
想到这里，林甜悲从中来，有些发愣地盯着青葵的尸首，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青葵算该死，那么白芷呢？
陆无灾回过身，看到林甜一脸怔忪的模样，心里默默叹息，扯下一块床单，将青葵的尸体罩住。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问。
林甜咽了一口唾沫，语气冰冷：“青葵夜里来给我倒茶，不小心摔死了。”
“很牵强，但也说得过去。”陆无灾点点头。
林甜很快就将这件事情翻篇，她从床铺上下来，光着脚走到桌边，双腿抱膝蜷缩在小凳子上。
她看向了陆无灾。
“陆无灾，你告诉我，接下来，我……我能为三殿下做些什么……”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陆无灾一口回绝，“大小姐，你现在应该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男人们来处理。”
林甜手掌一翻，青葵刚才握着的那柄折叠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咚”的一声，她将折叠刀插在桌面上。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陆无灾对于这句话，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他可记得前天晚上，这个女人冒冒失失地逃走，差点把小命丢在那几只飞镖之下的情形。
自己的心脏差点没当场停止。
而就在刚才，这个女人差点被他自己的贴身丫鬟杀死！
她还说自己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她在他们所布下的整个大局里，原本就是一个大麻烦！
“对了，大小姐，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关于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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