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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突如其来的一声撞车声。
景稚心骤的跳空一拍,手机聊天框里的消息还没发送出去,吓得她一颤手机掉在了脚边。
檀竹俯身帮她捡起来,递手机时她猛地抓住了檀竹的手臂。
“小姐,您怎么了?”檀竹神色担忧,打量的眼神似是在观察景稚的反应。
景稚心猛跳了几下,平复了一些后她缓缓松开檀竹的手臂,声中略微有些颤音,“刚才是怎么了?”
檀竹将景稚的手机递给她,侧首向车身后看过去,“刚才经过的那辆劳斯莱斯被撞了。”
景稚神色凝重地侧首往车身后看去,见那辆劳斯莱斯被一辆帕拉梅拉撞了。
紧接着帕拉梅拉车上下来了一个带着墨镜、发丝精致、身段婀娜的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劳斯莱斯后车门前,抬脚就是一踹。
“咣——”的一声,车窗缓缓下落,从景稚的角度恰好看到后座男人上半身的西装领带,而男人的脸恰巧被女人的腰挡住了。
漂亮女人插着腰,冲车上男人娇音怒骂道:“我告诉你!还不够解气!”
漂亮女人骂完后转身就走,恰巧景稚的车转了个弯,拐进了停车区。
很遗憾,她没能看到是哪家少爷挨了刚才那位千金大小姐的骂。
车在VIP停车位停下后,景稚踩着高跟鞋下车,雪肤修长的腿从宋锦制作的开叉裙中探出,只可惜万福宋锦将她的丰腴曲线遮住了,只剩下矜贵优雅。
景稚从檀竹手里接过递来的手机,点开微信那条未发送的聊天记录,指尖的美甲有些长影响她点屏幕,点了两下才发送出去。
【我在停车场,先去包厢等你。】
对面回了消息,【好的。】
景稚将手机熄了屏,怕还有消息要来,便没让檀竹帮她拿着了。
脚下有个台阶,檀竹伸手,她惯性地搭了一下檀竹的手臂,微提了下裙子跨了一小步。
电梯前还有一个千金风打扮的女孩,看到景稚来后温柔地笑了一下。
景稚回了一个微笑,电梯刚好打开,她和那位千金小姐一起进去了。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景稚要先到内华府的一层,从一层进入鸿禧华府平宁大观园,然后到清平调饭店。
电梯门打开,景稚走出去后,那位千金小姐也出来了,却开口叫住了景稚。
“你是……阿弗洛狄忒稚一吗?”千金试探性地问,眼睛里明亮期待。
景稚愣了一秒,点了点头。
千金立刻捂着嘴惊呼了一声,激动地问景稚:“请问我可以跟你合张影吗?你真的比网上还美!”
“昂……”景稚看了眼千金已经点开的手机自拍,“可以啊。”
千金雀跃地蹦哒了两下,然后走到景稚身旁,拿起手机开始合拍。
刚拍下两张,景稚的手机显示有人来电。
景稚侧首对千金歉笑道:“不好意思,我约了朋友,她打电话来催我了。”
“哦哦好的。”千金将自拍关了,“谢谢啦!”
景稚回了一个淡淡地微笑,和檀竹往平宁大观园去了。
***
鸿禧华府的内华府是整个外滩万国建筑博览群中规模最大最具有东方美学的地方,像是宋时的卞京又像是唐时的长安街,堆金砌玉、富贵迷人眼。
由于政界与资本的联合,这次的扩建更多的是在复刻中式古典建筑,电梯出来徒步五分钟便是粱河小石桥,石桥连着地面电梯能直接到平宁大观园门口。
刚一到大观园门口,穿着宋制汉服的侍应生便来迎接她们,进了大观园更像是进了一个古典园林,园林里有昆曲表演、苏州评弹……
檀竹拿出预订信息,侍应生引着她们去了清平调饭店。
五分钟后,景稚在清平调饭店五楼的“瑶台”包厢坐下,檀竹悄声告诉她已经五点二十三了。
阮凌曦在打了那通电话后,十分钟内到了“瑶台”,刚一进去,景稚便起身笑着去迎接她。
“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阮凌曦神色欢愉,轻轻捏了一下景稚的脸蛋。
景稚笑着将阮凌曦拉到主宾位置上坐,檀竹站在一旁悄声和侍应生说可以上菜了。
寒暄几句后,景稚接过檀竹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下唇妆。
阮凌曦看着景稚的手帕露出好奇的目光,仔细看后不确定地问道:“你这个……是夹撷染京绣手帕吗?”
景稚淡淡一笑,“是的,你也关注非遗?”
“现在非遗这么火,我作为网红,虽然粉丝没有你多,但关注风向也是最基本的嘛。”阮凌曦眉眼弯弯,嘴角的梨涡甜甜的。
阮凌曦目前全网粉丝有两千多万,虽算是头部网红,却没有景稚的四千多万粉来的夸张,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到现在这个程度,可景稚却花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就火遍全网。
“你是哪里弄到的啊?据我所知,夹撷染布料好买,京绣制品有钱也可以买到。”阮凌曦想不明白地摇了摇头,“可是夹撷染京绣手帕……这得是国品级别的了。”
倒不是阮凌曦夸张,夹撷染非遗技艺是近几年开始火的,靠的是四大世禄家族的宋家扶持。
京绣与其一样,由于珍藏价值高,有一年与夹撷染非遗技艺结合,被选为国品由政界送出国外,后来夹撷染京绣制品更是在展览时才能一睹,很少有人能拥有这样的制品。
但景稚却用来擦掉口红……
“傅先生叫人送来的。”景稚语气淡淡,似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她擦掉口红后,檀竹伸手去接她的手帕,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阮凌曦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好奇,“你不是说他对你没什么感情么?我觉得他对你不是一般的好。”
平时的聊天里,景稚和阮凌曦一聊到傅京辞的话题便是“傅京辞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他位高权重,对我而言是泼天的富贵,但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太仓稊米般的施舍,也不见得对我就是有感情了。”景稚从容地说着,拿过侍应生手中的酒给阮凌曦倒了一杯红酒。
对于景稚亲自斟酒,阮凌曦是欣喜也是意外的,“谢谢,我没想到你还会为我做这种事。”
“这种事怎么了?几个月前我还端着醒酒器给少爷千金斟酒,当时要是没你陪我,我都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景稚侃侃而谈般笑了笑。
阮凌曦想到在澄溪时的景稚,那时候的景稚和现在差不多,漂亮、迷人、对人温柔,眼里透出一种从万丈深渊里也能爬出来的生命力。
“你说怎么那么巧呢?命运的齿轮从一杯红酒开始转动,让你和傅先生有了交集,然后……”阮凌曦的手伸在景稚面前划过。
如同邀人欣赏一个完美的成果,从景稚发上簪的龙石种翡翠发簪到手腕上的帝王绿手镯,再到身上一套价值不菲的宋锦,最后到脚底的红底高跟鞋。
“让你有了现在的一切。”
桌上的菜如同饕餮盛宴,一道又一道的像是蚌壳里的珍珠,任意挑一个出来,看一眼外观就能看出它的价值有多昂贵。
景稚笑得从容,用尖俏的下颌指了一下桌上的一道醉翁鸽,“你刚做完手术,我给你点了些滋补的菜,快尝尝这道红容乳鸽。”
“好啊,我来尝尝。”
快七点时,景稚放下筷子,和阮凌曦交谈这么久,都是在聊互相的近况以及未来的打算,直到这会儿阮凌曦突然提起了别人。
阮凌曦将手机给景稚看,上面是别人发来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是在一个古寺的禅院,天色渐晚,雨水从屋檐滑落,院落正中间的大香炉里缱绻着烟,对面的佛像满目慈悲。
“圣诞节将至,傅家太平海纳产业遍布全球、方方面面,会议也跟着多起来,这些个家族子弟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开着会,跟去的小官儿也多,楚遥就跟着去了苏城承济寺。”阮凌曦将放完视频的手机收回来,又舀了一勺醉翁鸽汤。
其实不止圣诞节,之前的节日也是,四大世禄家族的产业单看起来是在各自的领域为王,每年的富豪榜中都是以“家族”为缀,其能成为顶级财阀家族,其中缘由便是这四个家族互相依存,每家各项产业千丝万缕的勾着,就像一张网,只要他们想垄断一个行业,就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因此,这些家族常年有着密切合作,大小会议也是数不胜数,光是伺候他们的小官儿都有六大局十二司。像几个月前在澄溪的“放松”,也是各大家族的子弟一起。
“我今晚要过去一趟,顺便去看看楚遥。”
“你晚上过去?”
“倒不是正事,傅先生派人把我接过去而已。”景稚说着,看了下手机时间,七点了。
七点半时,景稚和阮凌曦结束了饭局,侍应生端来茶水,景稚不疾不徐的含了一口茶水漱濯口腹,阮凌曦看到后跟着学了一下。
末了,景稚在侍应生拿来的单子上签名。
阮凌曦坐在她身旁,注意到这份单子上用大写标注了今晚的消费,一共十二万三千元,而景稚的签名也让她很意外,倒不是签的名字有奇怪的地方,而是景稚的字很漂亮。
西汉文学家扬雄言:书、心画也。所以写得一手好字的人不简单。
景稚的字很有她自己的特点,笔峰如瘦金一样坚韧有力、干净利落,但整体看却有一股如水一般的软硬皆收的气息。
软之,上善若水可包纳万物;硬之,如金如土可攻天下。
景稚签完名把笔和消费单递给侍应生,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侧首笑意盈盈地看向阮凌曦,“八点他派人来这里接我,我让人把你送到我那儿去,你今晚在我那儿住下好了。”
阮凌曦笑着摇了摇头,“哪有主人家不在,我独自去的道理。我明早有广告拍摄,在拍摄地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就好,这样方便。”
“嗯……那好吧。”景稚起身将手机递给身旁的檀竹,“凌曦,我送送你。”
“好啊。”阮凌曦笑眯眯地看着景稚。
……
暮色正浓,雨珠像烟火一样落在地上漾起晕色的水花,灯火灿烂的平宁大观园富丽得就像是红楼梦中的大观园,这还只是内华府的一小部分。
景稚想到整个鸿禧华府外滩万国建筑都有傅京辞的资本功劳后,忽然觉得这老男人的眼光与审美真是和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一样极致。
也不怪他整日忙得像条狗,世界倘若少了他这样的狗男人,某种角度来说那真是一大遗憾。
送走了阮凌曦后,景稚去了地下车库,檀竹收到消息说是傅先生派来的车在A09号车位。
景稚让小官儿安宜将自己的车开回江都华府后,和檀竹走到了A09,然后上了那辆迈巴赫。
正上车时,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檀竹道:“先生让我把……”
她说着一顿。
傅京辞让她穿上那件衣服去见她,她要让檀竹回去拿吗?
“嗯……”景稚垂眸思忖,“没事,上车吧。”
暮色朦胧,天凉还下着雨就派人把她接去苏城去,还想让她穿着那种衣服。
啧……太依着狗男人,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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