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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外的竹子间隙,映在面前的书桌上,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轻轻拂过,光影点点斑驳婆娑,绵绵不绝的蝉鸣在窗外响起,钟业伸手端起依然温和的茶杯,浅浅品尝,惬意极了。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让人烦扰的声音,打破了这幅宁静而又安逸的画卷。
钟九站在书房外,恭敬地俯着身子,轻声喊道:“老爷,二夫人那边传话,说是有要事,请您到二堂相商。”
钟业微微皱着眉头,面露不悦,没好气地说着:“什么事啊,还需要我亲自过去?”
钟九听出了钟业话中的丝丝不快,斟酌着词句,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传话的人没说,但是听她的口气,二夫人似乎挺着急的。”
钟业端着茶杯,又抿了一口,心里暗自思索:反正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去吧。
放下茶杯,钟业站起身子走出书房,朝着二夫人的院子走去。
钟业到了二堂,只见堂内站着个衣着穷酸的陌生人,顿时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二夫人搞什么名堂。
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钟业走向二堂后面的房间,还没进门,耳边陡然传来了二夫人的哭喊:“还请老爷给妾身做主!”
看着二夫人满脸泪痕,双眼充满血色,钟业心中顿时一急,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二夫人一把趴在钟业的怀中,抽泣个不停,断断续续地哭喊着:“呜呜呜……大夫人欺我太甚,要谋害妾身和孩子!”
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钟业顿时脸色一黑,焦急地抓住二夫人的肩膀,将其从怀中推了出来,盯着二夫人的眼睛关切地问着:“大夫人不是已经疯了么?她又如何能够害你们?”
可二夫人悲痛欲绝,哭哭啼啼地说不成个样子,急得钟业指着站在一边兰芝大喊:“兰芝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芝看了二夫人一眼,见二夫人哭着点点头,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听兰芝说完,钟业顿时怒火中烧,脸色铁青,右手握成拳头,嘴唇颤抖着说道:“你说什么?之前二夫人难产是因为大夫人暗中动手脚?你们可有证据?”
兰芝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些事都是刘婆子的儿子—二喜,亲口告诉我们的。”
钟业皱着眉头,指着前方说道:“前面的那个小子就是二喜?”
兰芝点点头,语气坚定:“是的。”
钟业冷哼一声,轻声将二夫人安抚好,然后起身,怒气冲冲地来到二喜面前厉声喝问:“刘婆子是你什么人?你说的事情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当初接生的刘婆子是小人的娘。这事是我娘亲口对小人说的,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见钟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二喜被吓得一激灵,战战兢兢地如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抖搂出来。
钟业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那你们当初怎么不站出来揭发此事?”
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二喜有些口干舌燥地说道:“那是因为,当初事情结束后,大夫人曾威胁我娘,只要敢说出此事,就让我们不得好死。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娘相依为命,势单力薄,哪里比得上周家家大势大,当时又怎么敢站出来?”
钟业听了,怒气稍减,但面容依然冷冽,双眸冷漠如猎食的猛兽一般,死死地盯着二喜:“那现在又怎么站出来揭发,难道不怕死了?”
钟业的目光极具侵略性,二喜目光躲闪着,极力辩解:“自打我娘为大夫人做事后,心中对二夫人是愧疚万分,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终于,今天上午听人说,大夫人得了失心疯,我娘这才赶紧让我来府上将此事告知二夫人,只求得片刻心安。”
钟业冷笑一声,面露不屑,鄙夷地说道:“哼!假仁假义!”
二喜看书不多,没听懂钟业说话的意思,只听得口气是不满意,又连忙说道:“我娘还说,反正她也没有几年可活,若是二夫人想要出气,尽可以去我家,或是我娘来这里,怎么样出气都可以,我娘说她都受着。”
二夫人从后面房间中走出,满脸泪痕,声嘶力竭:“那是她应受的罪过!”
二喜朝着二夫人拱了拱手,满脸的歉意:“二夫人说得对,是我娘对不起你们,我替我娘给你们赔罪了!”
说着,二喜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二夫人和钟业磕头。
直到见二喜头上磕出血,钟业才摆了摆手,出声说道:“行了,性命受人威胁,也是身不由己,况且错又不在你,你在这磕头算怎么回事?要磕也是你娘来给我们磕头。”
二喜停下,额头带着血污,看向二夫人:“我娘年纪大了,她做了错事,就让我做儿子的替她认错。”
说完,二喜又继续磕头。
二夫人站在一旁,一直不停地哭,兰芝站在身边不停地安抚。
不忍二夫人继续伤心下去,钟业不耐地喊道:“钟九,带人到他家查验,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便给他三十两银子,让他滚蛋。”
钟九来到二喜身边踢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还不快起来,跟我走!”
二喜听到有钱拿,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却没有多少变化,又朝着二夫人多磕了几个头,嘴里还不停的感谢。
等到二喜离开,二夫人带着哭腔来到钟业身边,心中充满疑惑,幽怨地问道:“为什么还要给他钱?难道老爷心里不恨他们么?”
钟业将二夫人揽在怀中,轻轻抚摸二夫人的脸庞,温柔地说道:“说什么胡话呢?他们差点害了你和孩子们,我当然恨他们。我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二夫人抬起头,水汪汪地大眼睛盯着钟业:“那老爷又为什么给他们钱?”
钟业冷笑一声,耐心地解释着:“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拿的?你以为那钱是干嘛的?那钱是他们的路费!”
二夫人停止抽泣,双臂揽着钟业的脖子,不解地开口:“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太懂。”
钟业贴着二夫人的脸庞,嗅着秀发的清香:“做错了事,就要受罚,若是磕头、赔礼就能抵罪,那还要官府做什么?我要把他们家拆了,一路把他们打出扶风县,永世不能回来。我要让扶风县的人看看,做坏事是个什么下场!”
“谢谢老爷!”
听了钟业的解释,二夫人往钟业的怀里钻了钻,贴着那坚实而又温暖的胸膛,一直坠着不安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穿堂风吹过,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交织在一起的爱意散在风中,似乎风也有了温度,变得温柔。
安抚了二夫人一会儿,钟业起身离开,而后一脸怒气来到大夫人的院中。
静安居
正在院中吩咐事情的王妈妈见钟业满脸怒色走来,连忙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钟业冷漠地盯着王妈妈,吓得王妈妈腰弯的更低,随后才淡淡地开口:“大夫人好些了吗?”
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王妈妈暗自松了一口气:“大夫人还是老样子。老爷要进去看看么?”
钟业点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王妈妈在前面带路,把钟业领到大夫人房间后就要离去。
“等等。”
钟业出声,将王妈妈拦住。
王妈妈茫然地转身,看向钟业:“不知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虽然是问的王妈妈,但钟业的目光却落在大夫人身上,不曾挪动:“二夫人当年难产之事是否有内情?”
王妈妈眸光闪了闪,陡然警觉起来,但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道老爷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那我给你解释解释!”
转头看向王妈妈,钟业冷哼一声,指着大夫人说道:“是她指使接生婆刘婆子,在依兰生产过程中什么都不做,最后导致依兰难产。现在你听明白了么?”
听了这话,王妈妈像是凭空受了污蔑一般,顿时面色焦急地辩解起来:“诬陷,诬陷,这肯定是对大夫人的诬陷。就是欺负大夫人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大夫人头上扣。老爷,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
钟业怒极反笑,指着自己愤怒地大吼:“你说我听信谗言,我听信谗言?哈哈哈,现在刘婆子的儿子都找上门了,你还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真觉得我好糊弄,不敢杀了你?”
王妈妈被钟业疯狂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口中不停地喊着:“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假扮的,借此来离间老爷和夫人的感情!”
砰!
处在暴走边缘的钟业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然后指着王妈妈大吼:“你住口,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置喙。来人!给我拉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王妈妈被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可这不仅没有让钟业改变决定,反而是更加愤怒地大吼着:“把她的嘴给我塞上!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身旁的婢女,身体颤抖着,眼中充满恐惧,连忙取出丝巾塞到王蔷嘴里。她心里想着丝巾总比破布塞在嘴里好受多了。
呜呜呜呜……
王妈妈挣扎着,却依然被人像拉畜生一般,拉到门外。
一旁的大夫人惊恐地看着王妈妈被拖走,被吓得浑身颤抖。
钟业转身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落寞,随后重新拿出一个茶杯,往里面倒些茶水,喝了一杯后,用袖子擦了擦嘴,面色凶狠地指着大夫人:“都是你做的好事,好好的一个家被你搅和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不是我,不是我!”
大夫人被吓得一激灵,身体颤抖着向后退,靠着墙蜷缩在角落。
钟业看见大夫人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声,举起的手也缓缓放了回去,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大夫人一人,惊恐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
可谁想到,钟业刚来到院中,便撞见来探望母亲的钟泽。
钟泽看见钟业从房间中出来,再一转眼见王妈妈被按在凳子上,一板子,一板子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不断地挣扎,于是皱着眉头问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钟业站在门前,面色严肃:“都是你母亲做的好事,竟然在你二娘生产的时候动手脚,差点害死你二娘和你弟弟妹妹,王蔷也参与其中!”
钟泽摇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王妈妈一眼,连忙出声辩解:“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母亲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见自己儿子仍然被人蒙蔽,钟业的情绪再次变得暴躁起来:“误会?你跟我说这是误会?你二娘生产时接生婆刘婆子的儿子,今天亲自过来揭发的,如何是误会?”
钟泽震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见钟泽沉默,钟业继续说道:“若不是现在外面传出你母亲疯了的消息,人家为了活命,铤而走险过来揭发。说不定,人家现在还在担惊受怕,担心哪一天你母亲就会派人灭口。”
钟泽双眼空洞,身子不断地后退:“不对,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母亲是那么的慈爱,她怎么会?怎么会……”
话已至此,钟业也不再劝说,这些东西只能自己消化,然后看都不看王妈妈一眼,径直离开静安居。
钟泽也顾不上许多,脚步匆匆来到房间,只见大夫人还是那副模样,蜷着身子,缩在角落。
钟泽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着趴在床边:“母亲,他说的都是真的么?是您差点害了二娘和弟弟妹妹?”
“不是我,不是我……”
看着大夫人还是老样子疯狂地摇头,钟泽眼神黯淡,最终身子无力地向趴在床边,不停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大夫人不为所动,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打完板子的王妈妈被人梅瑶搀扶着,来到钟泽身旁。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钟泽满脸惨淡地转头问道:“王妈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龙牌真的这么重要么?”
王妈妈冷笑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龙牌有什么用,但是我知道,得不到龙牌,参与任务的所有人都得死,当然也包括你和你那刚过门没多久的妻子!”
钟泽愕然,怔怔地看向自己母亲,声音沙哑地疯笑着:“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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