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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天，一望无际的星辰。一栋别墅——正是老家秋水湖畔那栋农家别墅同样的格局，就连装修的风格都和前一些日子纪弘确定下来的差不多。
纪弘往旁边瞅了瞅，躺着的是程荟。
“这才分开一天，就想老婆了？还做了这么一个真切的梦？”
纪弘不由自主的这么想着——这当然是梦，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刘向东院士讨论AI的未来呢。
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这栋房子仿佛是飘在外太空的。
纪弘起身走到窗边，外太空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对着星辰就能看到光，其他的地方那就是漆黑一片。
打开窗户，用手往外伸了伸，胳膊瞬间就好像要胀大一般。
“真空？”纪弘心中一个激灵，这梦不会这么真实的吧？
仔细回味了一番刚才胳膊的感受，纪弘又把头往外“平移”到了床沿边上，只是一瞬就感觉到呼吸停滞，当即就缩了回来——只听见新增“扑通扑通”的直跳起来，“哈哈哈”的大口呼了好几口的气才缓过劲儿来！
“这梦！”纪弘有些哭笑不得：房间内空气是正常的，而外边却是真的啥也没有，真空。
刚刚出去仅仅只是一瞬，胳膊就有要炸裂爆开的感觉，而面部直接贴着床沿往外一丁点，估计连0.1秒都没有，呼吸就有明显的停滞。
这显然是不科学的，要不，自己这房子还不成空间站了，而且窗户打开后，里外并没有什么隔离与防护。
看着一旁睡的很熟的程荟，纪弘并没有什么心思睡觉——本来就是在做梦，如果梦里的自己也睡着了，也不知道会是個什么境况？套娃吗？
纪弘一边摇头，一边在卧室里踱着步思索着白天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也不是，外太空没有天黑天亮，就是时间到了，程荟起床了。
而纪弘也是停下步子，没有说话，看着自己梦中的老婆，心里也是一阵甜蜜蜜。
只见程荟起身之后，见纪弘在这坐着：“老公，你今天怎么了？”
“咦，咱们这是在哪儿？”话没说完，程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自己不是在河州吗，老公在青岛啊，怎么一起起床了？
而且这是哪儿？好像是老家的房子，但往窗外一看……
……
“应该是在做梦吧。”看着满是惊愕，还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程荟，纪弘将所有的东西都解释了一番。
程荟一句话也没说，只会“嗯嗯嗯嗯”和不住的点头了。
“你看看墙上的字，”最后，纪弘指着写在墙壁画板上的那几个数字，问道：“看着好像是你的字迹，你写一遍，我看看？”
“71285？确实是我的字迹，但是，我不记得我写过啊！”程荟拿起床头柜上的笔，也写下了一个“71285”，一模一样。
纪弘也没过于纠结，做梦嘛！
……
“你在青岛那边怎么样？”半个小时之后，俩人洗漱完毕，坐在了一楼的餐桌前，准备吃点儿东西。
“还行，非常顺利。”EUV的项目确实非常非常顺利，甚至顺利的有点儿过头——不仅EUV的验证非常顺利的成功了，随着AI不断的对项目和方案以及零部件进行迭代，第二代第三代的EUV也会很快就出来。
事实上，EUV的第一第二第三台验证机器，品质都是不同的，第三台的性能都已经比第一台要强了。
但是也有一些问题，纪弘也是提起白天的时候跟刘向东院士讨论的情况。
“老公，我问你一个问题。”程荟放下筷子，如此问道：
“假如人未来发展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只需要动脑子，人这边念头一动，外边全自动化的机器就可以按照人的意志去工作。
人甚至再也不用伸手，不用动脚，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动脑子就好了。衣来都不用伸手伸手，饭来也不用张口。一念灭天灭地、一念万物逢春。
“你只要去想，就有智慧机器替你去做到这件事儿。这是一个方向。
“另外一个，就是人本身强悍无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山倒海宇宙虚空，无所不能。这两种，伱更喜欢哪一种啊？”
“嗯？”纪弘有些诧异，梦中的老婆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哦，梦中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大脑的具现，是我自己在思考这样的问题。”纪弘笑了笑，明白了，这是自己梦，是自己在问，而不是老婆在问。
“我喜欢哪一种？”
纪弘脑筋动了动，老实说，他不喜欢第一种，第一种的话，岂不是把自己的脑子找个培养皿装起来，也能达到完全同样的效果？那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也不喜欢第二种，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又能有多强大呢？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第二种与畜无异了都！
一念至此，纪弘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也知道了白天的那个问题的答案——AI要变强，人自己也要变强！
千万不能走极端！不管偏左还是偏右都是要不得的，一定要走中间！
齐头并进的同时，相辅相成，两条腿走路才能越走越远，越走越快！
纪弘想通了。
……
早餐、桌子、程荟、别墅、太空……
眼前的一切在纪弘的眼里慢慢的消散，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纪弘也是“腾”的一声坐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是自己在青岛酒店的套房。
“那就真的是梦了！”纪弘点了点头，自己猜的没错，就是梦，只不过梦的过于清晰了而已，直到现在，自己的胳膊还有一点点胀胀的感觉的。
纪弘也是赶紧将昨天梦里的所得记了下来。
“嗡嗡嗡~嗡嗡嗡~”纪弘这边刚刚停笔，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也是露出几分甜蜜的笑容：“老婆~早安~”
“老公，我给你说，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你了，嘻嘻嘻……你不知道……”
程荟每说一句，纪弘的心思就沉一分——直到最后，纪弘确认，程荟跟自己做的梦是完全同一个，只不过是她自己的视角。
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难不成夫妻之间也会有？纪弘甚至如此咋摸道。
“老公，你说，你那边的情况是这样子的吗？”程荟最后还确认道。
“是啊！”纪弘没有否认，甚至告诉了她昨天自己也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啊，心有灵犀！”女生是更感性的，或者说，她们信“心有灵犀”胜过信科学道理。
纪弘也没有反驳，但是，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光刻机的情况就是这样，而且，AI的未来也是我和刘院士昨天谈过的。但是，你怎么想起问那么一个问题的呢？”
纪弘说的问题当然就是人类发展的两个方向，先前，纪弘认为那是自己的梦，是自己思索的问题，也就没有深究，但现在，情况显然有些不对……
“啊，”程荟理所当然的说道：“最近在看肉身成圣的一部，再联想到你说的那些AI未来，就那么对比了一下啊！怎么了？”
纪弘嘟了嘟嘴，觉得自己白费感情了，竟然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肯定是白天看的，而AI的未来，是自己在梦里跟他讲的，这……
对于两个人能在梦中交流，程荟是异常的兴奋，而纪弘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一个十分感性，觉得两个真的是天作之后，思绪完全飘到结婚生子白头偕老上去了。
而另一个十分理性，在分析这其中可能蕴含着什么科学道理，虽然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来个所以然来。
……
这些问题，纪弘并没有思考太久，稍微想想，再对比对比现代社会已有的理论和科学，他就立即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而AI和人如何发展，在程荟的一番“人未来的发展方向”的反问中，纪弘也是确立了走中间路线，共同发展提升的方针。
他也是立即找到刘向东院士，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是这样。”刘向东院士也是说道：“而且，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发展的。
“你把AI定义为工具，但工具的使用也是有门槛的，也是需要大量的知识和技能的。比如，你现在扔一架飞机穿越时空送给秦始皇，秦朝也肯定没人会开。更关键的是，坏了得有人会修。
“AI的道理也同样吧！确实需要齐头并进！但是怎么个并进法？基因工程？还是脑机接口？”
“方向是这么个方向，具体怎么搞，且走且看吧。”纪弘笑了笑：“AI离你忧虑的那种程度还很远呢！”
“那是，说回眼前事儿吧。”刘向东院士说道：“AI怎么办？”
“先有限放出，”纪弘一早就考虑好了，一个先进的工具，捂着没有任何的意义，但完全放出去，时机也不成熟：
“第一批的对象，就是我们下游的合作伙伴，比如科学院的、各个大学的、国有企业的，给我们的光刻机提供零部件的这些供应商，第一步先提供给他们！
“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审查，这个东西很重要，底线是：在我们超出三代之前，不允许流向境外！”
永远不流向境外是不太可能的，一样东西应用的规模越大，保密就越难做，保密的成本也就越高。
最新一代核心应用，二代推广应用，三代普及应用，四代之后就可以认为是落后技术，可以放出去收割一番。五代之外的，那就爱咋咋吧。
领先个四五代，纪弘觉得够了。
……
科学院光电工程研究所。
鼎佳半导体EUV光刻机的极紫外光源系统就是这个研究所和几所大学共同研发的。
但，他们研发13.5nm极紫外光源系统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光刻机——原子、分子、先进量子的先关研究都会用到这种光源系统。
而这家光电工程研究所是属于空天信息研究院的，而旗下更是有遥感与数字地球、航空航天等研究所。
而现在，所内，紧张的气氛已经很多天了，因为，空天信息研究院各研究机构协作的一项重要研究陷入了巨大的瓶颈——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毫无进展。
“老师老师老师！”这一天，研究所内，一个小伙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一整天毛毛躁躁的，不能稳重点儿？”
又一次实验失败了，博士生导师、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裴一申正在忧愁，看自己的学生方如凯跑了进来，也是说道：
“你可是三年级了啊，今年再不出成果，可毕不了业。”
“老师，一定能出成果的！”方如凯信心十足的说道。
“哦？”裴一申教授倒是惊奇了，虽然他知道方如凯是一个天生乐观的人，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但只要一提到延毕，那就立即不做声了，这次这是什么情况？
“老师，你看这个！”方如凯递过来一份资料，然后接着说道：“光电工程研究所那边给卷耳智能旗下的鼎佳半导体提供了几套光源系统……”
方如凯不断的介绍着情况，而裴一申则是飞速的翻阅着这份科学院内部的资料，越翻眼睛瞪得那是越大，几分钟之后，眼睛就已经溜圆溜圆的了。
“专用于科研的AI，不像之前那样，专会统计数据和分析了，还能够根据现有的条件和基础生成实验方案，并拟真实验结果。
“在万次以上的结果中，筛选出最佳方案，这真的假的？效果如何，验证了吗？”怨不得裴一申置疑，任何人看到这个东西的第一反应肯定都是置疑，这玩意儿确实太过离谱了。
事实上，科学院的研究所不是没有使用卷耳智能科技的AI，这个时候，研究所的系统早已经都是耳语了，甚至工作助理也在用，帮助他们整理实验数据、汇总实验结果、撰写和优化实验论文等等。
当然，与其他机构不同，为防泄密，他们用的系统和助理属于是特别定制的局域网版本。
私人工作助理有多强，裴一申是深有体会的，有了它之后，这半年，他们真的轻松了非常多——原始数据输入，各类统计数据、结果和结论、甚至论文都可以直接出来。
但，这还处在一个助理的范畴，主要工作都是自己这边做的，AI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哪怕再强大，那也是辅助。
但现在手里的这份资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辅助的范畴了啊！
“EUV光刻机，从立项到研发成功，113天！”方如凯没有说其他的话，就这一句，直接把他的老师搞呆愣那了。
“这……”
而此时，鼎佳半导体，也已经通过了第一次的实验验证，正式宣布了EUV光刻机的研发成功。
同时，硅片和光刻胶的消息也同时由半导体联盟公布了喜讯。
“我的妈呀！真的假的啊！阿斯麦不是说，EUV光刻机哪怕造好了，拉过来光组装都得半年之久吗？一百多天，怎么做到的？”
一时激起千层浪，EUV光刻机的消息一被爆出来，瞬间就引爆了整个网络。
而113天这个数字，更是被有心人扒拉了出来！
这一点儿也不难查——鼎佳半导体股份变更的日期到今天，就是113天。
鼎佳半导体的资料就摆在那，成立十几年了，一直是卖和修二手光刻机的，改造的能力确实很强，但若说一百多天就能搞定EUV的研发，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真要这么容易就搞定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沪上微电子这么多年都是吃干饭的？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卷耳智能科技！
“鼎佳一点儿都不重要，卷耳智能科技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那一个！”
“这TM的还用你说？问题是怎么做到的！一百多吨，几十万个零件，从零开始研发，一百一十三天，想想这个数字就恐怖啊！设计个拖拉机这点儿时间也不够吧？”
“你管他是怎么做到呢的！乐就完了！而且硅片和光刻胶也研发成功，即将量产，我们的半导体产业从此变得无懈可击，不惧一切妖魔鬼怪了！”
“噢噢噢，加大马力，赶紧扩产，我的009都快排到4个月了，有了自主的EUV光刻机，是不是就能提前拿到了？”
“几个月不行吧？就算研发成功，量产也需要时间的，估计半年后差不多出货！”
“这么多年都等了，半年算什么？嘿！”
民众是兴奋异常，但稍微有一点儿科研基础或者工业研究基础的人这个时候都闻到了另一股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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