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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友,真不考虑一二老道的提议?”次日,山路,陈慈同葛舟老道驾马而行,葛老道慢悠悠和陈慈聊着些话语:“西山府的事老道也有所耳闻,贵教那位林道友可是为了道途很是豁出去了,替其收集精血,当真不影响道友修行么?”
不是,你一个龙虎山的巡查,跟禾山教外传聊这个话题,真的合适么?
“人在禾山,身不由己啊。”
陈慈语气有些唏嘘,压低声音吐槽道:“似我这样的外传弟子,教内福利享受不到多少,活是真没少干,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得些自由也是不错的,结果...呵呵,不提也罢啊。对了,葛道友,你们龙虎山的待遇怎么样,接不接受带艺投师的弟子呀?”
要是可以,他陈慈也是能爱龙虎滴。
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
“陈道友说笑了。”
葛老道被陈慈这话问的顿了一下,哑笑道:“其实各门各派皆差不多,苦活脏活不都得我们这些外传弟子来做,所以说啊,陈道友,人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趁着现在这时机积累些修行的资粮,日后后悔都来不及,你想想,除了现在有伏虎坛兜底,精血还能卖上价么?”
陈慈有些绷不住了,你咋比我还上心啊,要不咱俩换换,你来禾山教,我去龙虎山?
但说实话,这老道说的还真是在理。
精血这玩意儿,和定魂符比较相似,不是说没有价值,而是不存在稳定的供需关系,很难变现。
除了伏虎坛不知何故,大量收购,普通修士无论是练法、练器都用不了多少,便是要用,大多也是自产自销,悄悄提炼些出来就够了。
买卖?
找个角落杀几只二脚羊就能搞定的事,还要花钱,也太瞧不起洒家了吧。
如此殷勤....钓鱼执法,这老登一定是在钓鱼执法!
陈慈心中升起一丝提防,义正言辞:“葛道友有所不知,我禾山教现在正在转型,教内师长教导我们要当仙道名门,克身守己,这事还是算了吧。”
哎哟。
葛老道修行数十载,真气修为高达五十多窍的炼气修士,差点在马背上闪了腰,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还仙道名门?
还克身守己?
你禾山教也配?
葛舟老道脸色一黑,这厮不是在阴阳自己吧?
“禾山教便是成了仙道名门,又和陈道友有何关系?”
葛老道淡淡说道:“你我之于门派,便是佃户介于地主,田中禾苗长得如何与你我何干,想办法从佃户成为地主,拥有自己的田地才是正事,否则一生为仆,这道还怎么修?”
“两万两,三年时间内,只要长平县府衙不往上报,一应杂事老道我皆不知,凭伏虎坛对精血的标价,嘿嘿....道友你不会连些凡人都搞不定吧?”
葛老道自认这个价已经很合适了,姓陈的吃肉,总得让他喝汤的时候带点肉渣。
尼玛,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说不是有备而来?
玄门里面有坏人啊!
玄门错过自己,真是他们的损失。
陈慈摆摆手,面带歉意:“葛道友有心了,不过两万两...最近银钱有些不趁手,观里拮据啊。”
“好说,好说,钱不趁手可以借嘛。”
葛老道悠悠一笑,替陈慈出谋划策:“长平县虽偏,但也有大户富商,一家借些,凑凑也就齐了,老道甚至可以出面给道友做做担保。”
“啊?”
等等,等等,让我捋捋这关系。
你给我做担保,让我去借钱,然后把钱给你。
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又没有啥不对。
“这...借钱容易还钱难,葛道友,还是算了吧。”
陈慈一时有些迷糊,下意识就拒绝了。
“凭本事借的钱,道友你为啥要还?”
葛老道一脸不解:“我做的担保,伱让他们来泉山找我便是,对吧。”
陈慈:“......”
???
“不是,我禾山教真是仙道名门啊,偏见就像一座大山,葛道友身为同道中人,你要信我啊,此事...还是作罢吧。”
陈慈感觉自己的风评全是被禾山教给拖累了,有些落寞的踢了下老马,往前走去。
葛老道脸上的淡然隐去,冷然一笑。
这姓陈的怀里鼓鼓囊囊的石灰味他隔着两米远都闻到了,谁家仙道名门的弟子,玩这种凡俗江湖下九流的玩意儿?
还偏见像大山?
还要信他?
禾山教弟子,呵呵,装得可真忒么像。
自己这样给他台阶,他都不接下,要不是禾山教弟子真的能打,这深山老林,要让他来的去不得。
葛老道吐出一口浊气,驾马赶了上去,淡然道:“倒是老道唐突了,不过贫道有言在先,清泉寨一应收获可都归贫道所有,道友要是伸手,呵。不过倒可以在其他方面稍微弥补下道友。”
“一应收获?”
陈慈有些心动,他倒是险些忘了,清泉寨以种植草药闻名,本就富裕,这搜刮下来又是一大笔财富啊。
失算了。
但瞥了眼这老道的修为,算了,自己等会全程摸鱼,要分钱也不太合适。
“可。”
但随即陈慈又补了一句:“不过清泉寨里有点药材与我有用,量也不大,我只取这些。”
葛老道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言。
八十多里山路本是难行,不过一行人不是修行者,就是凡俗里高来高去的武者,午时便已到清泉寨前,若不是带了些辎重,还能更快些。
吃饭、歇息。
干饼、熏肉管饱,甚至还有酒水,不过每人也就三小杯的量。
陈慈也服了一枚辟谷丹,等众人吃饱喝足,正歇息时,王县尉走了过来,客气求符。
“陈真人,那个,您那個符,能不能卖某几张?”
终于来生意了!
陈慈差点热泪盈眶,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经商的天赋了。
这姓葛的来一趟,空手卷走起码数万两银子,他老老实实卖点保命的符篆,竟然还卖不出去,这不欺负老实人么。
不过他手上只十八张存货。
六百两...卖得有点亏。
一千两...会不会太高了点?
沉吟片刻,陈慈咬咬牙,摸着良心报出一个低价:“八百两一张,王县尉,当前行情这可是纯友情价。”
王县尉倒没有色变,很自然从怀里摸出四千两银票,接过五张定魂符,小心收好。
额...
陈慈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王县尉,你怎没留在县里?”
陈慈把银票收入袖中,好奇问道。
“咳,陈真人说笑了,某身居县尉一职,此事怎跑的了。”
王县尉按住腰间佩刀,有些感慨:“刘家那仆从小厮竟能被葛真人看中,一步登天,某却也想替几个犬子搏个前程出来,长平县虽好,但终究偏了些。”
陈慈了然。
歇息了小半个时辰,葛老道看了下天色,淡声问道:“陈真人可否破寨?”
既然等会要拿些东西,陈慈倒也不吝于出点力,微微点头应下:“可。”
随即伸手往腰间阴马浮屠锁上一点,灌注三阴真气,随着几声嘶鸣,五头身披铁浮屠的阴马显现,被浮屠锁链接在一起,猛地低头朝着清泉寨门冲去,若是在凡俗战场上,怕是数百精兵都能被一冲而散。
虽然认定此行并无大事,但陈慈还是略微留手,只往阴马浮屠锁中注入两窍的真气,并开始调整呼吸,缓缓恢复。
“轰!”
随着一声巨响,清泉寨门猛然被撞碎,连带着围栏也倒了大半,除了葛老道,场上诸人皆露出骇色,神态也越发恭敬。
他们虽也听说过修行中人的手段,但真亲眼见识,却也不多。
就是浮屠阴马有些微受损,陈慈感应了下阴马浮屠锁,倒也无大碍,只需温养一日便能恢复,但这一道禁制短时间却不能催发了,否则法器便有损坏的风险。
“大善,陈真人当记一功。”
葛道人轻捋长须,冷然吩咐道:“王县尉,点十五人探寨,每二十丈挥旗,遇敌便退者,斩无赦。”
“是!”
王庆元也是豁出去了,亲自带人入寨探查。
陈慈由衷的感叹,这老登,是真的苟啊。
像他这种老实人,要学的果然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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