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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蛇妖为主报仇，实在是忠义的代表，它应该活下去。”李岚说道。
“你在教贫僧做事？”
邓儒平静的瞥了眼李岚。
李岚顿时噤声，不敢多说什么。
呵斥了李岚，邓儒又看向蛇妖。
它杀了人。
它是妖。
它杀的人里面有无辜人。
这就够了。
但这一村的村民接受别人恩惠，却在恩人遇害时冷眼旁观。
不说该死吧，至少也是罪有应得。
故此。
“贫僧废你一身修为，你若有机缘，便可再得妖身，若无机缘，便就此做一条凡蛇死去，可服气？”
邓儒声音平静的宣布着他的审判。
为主报仇是忠义。
但忠义不能凌驾于他邓儒的信条之上。
更何况，村民也不是都该死。
这村庄很大，甚至可能那户人家杀死了蛇妖的主人之后，有的村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是滥杀。
只是念其为主报仇，留它一命。
但作为一条凡蛇，这所谓的留一命，其实跟死也没什么差别。
机缘？
重修？
在大靖境内，那是难如登天的。
“师父！”
李岚惊呼出声，还想劝说。
但邓儒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噤了声。
他再次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工具。
“没有异议。”
蛇妖低了低头。
这是大靖境内，是人族的地盘。
它在人族的地界，杀了人，那就该接受人的审判。
没什么好说的。
眼前的佛门大师不度化它，倒也是正常。
“那么，受戒吧。”
邓儒出手，一巴掌拍在了蛇妖的脑袋上，一缕灵力钻入了蛇妖的身体中。
寻到蛇妖的丹田，一击击破。
蛇妖的修为瞬间转瞬成空。
眼前美艳的蛇妖也渐渐的显露出了真身。
一条通体雪白的长蛇。
白蛇眼神懵懂，它看了眼邓儒，吐着信子。
它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修为，失去了灵智，重新化作了一条普通的白蛇。
这个审判算是比较公正的审判了。
毕竟，蛇妖不是那种苦修多年的大妖。
它的妖力都是来自于机缘巧合。
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千年万年修为毁于一旦的落差感。
当然了，若真是千年万年的大妖，也轮不到现在的邓儒来审判。
妖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处理完这只蛇妖。
邓儒便和李岚继续启程，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去大靖在北方的最大雄城。
涿鹿城。
也是大靖的北庭都护府所在的城池。
是凉州，幽州，燕州，并州四州最大，最重要的城池。
据说也是大靖的龙兴之地，大靖高祖皇帝与当年的对手决战于涿鹿之野，在双方各自仙人的斗法之后，最终大靖高皇帝略胜一筹。
大靖成为了天下一千多年的主人。
邓儒和李岚打算去这座天下雄城去看看。
邓儒也打算在那里，解决了身上这所谓的悬赏。
将所有来追杀的人，尽数杀了。
然后，去把真阳门覆灭。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邓儒需要晋升心相境。
还要再渡一道心魔劫。
........
二人离去后。
那条被邓儒废掉修为的白蛇蜿蜒着爬上了枯树。
饥饿的它再次吃上了一口人肉。
它亲手杀的人肉。
很快，它的眸子中也多了一丝属于人的灵动。
随着一口又一口的人肉下肚。
它眸子中的灵动越来越浓厚起来。
它再次沾染了人气，又一次，获得了成妖的机缘。
当然，邓儒是不知道的。
就算知道。
邓儒也只会感叹一句，此蛇命不该绝。
然后在其害了人之后，一巴掌拍死它。
........
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邓儒和李岚终于到了涿鹿城。
看着远处。
长绵延千里，看不到尽头。
高上百米，直入云霄的城墙。
城墙上站着的，无数散发着深厚修为的兵士。
邓儒终于看到了一丝应该属于超凡世界的气息。
那就是大。
人口大，地盘大，城池，也大。
这才像一个超凡世界力量建造的城池。
不像其他，月儿城，青阳城，望舒城。
根本看不出一点超凡的迹象。
“师父，我们进城吧？”
李岚有些高兴。
到了涿鹿了，那就是到了他的地盘了。
当然，他不会想着借此机会摆脱邓儒。
但终归，他能够发挥作用了。
工具，也要当一个有用的工具，想被使用者夸上一句啊。
“嗯，稍等。”
邓儒没有即刻前往涿鹿城。
而是盘腿坐下，拿出纸墨笔砚。
磨好墨水，又让三个心魔给他找了些颜料。
他不断的打量着远方的涿鹿城。
很雄伟的城池。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雄伟的城池。
很有纪念意义。
画下来，给妻子送去。
“师父要画画么？”
李岚看着邓儒不断的抬头观察，又不断的在纸上绘下，还时不时飞上高空去看，为了将城池看得更加清楚。
平坦的平原上，一座仿佛将世界隔断为两半的城墙矗立。
城墙中有无数房屋，市井，街巷，井然有序，分割其中。
城中还有一条汹涌大河，蜿蜒而过。
河水激荡，此刻是夏季，但这北方大地上，汛期不多。
河水算不上波澜壮阔。
河边有姑娘浣洗衣物，生活平静而美好。
仿佛所谓的乱世，根本影响不到这座大靖的龙兴之城。
将涿鹿城勾勒，绘下。
邓儒想了想，又在画上写了字。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妻亲启：
此是我所在世界，那一封建王朝的龙兴之城，很雄伟，很壮阔，比之我们的城市也毫不逊色，来到此城，顿觉天地宽阔，若是你能生在此间，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情况。】
邓儒写完这行字，便在李岚震惊的目光中，将纸张烧掉。
“！！！师父！这么有意境的一幅画，为何要烧它？”
李岚是皇家出身，他武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文雅一道，颇有沉醉。
他看得出来，邓儒画的很认真，也把涿鹿城画得很好。
很有意境。
画嘛，在这个世界，画技已经走到了巅峰了。
几乎每个修士的画技都是炉火纯青的。
因为绘画最重要的稳当控笔，这些修士都是天生就会的。
而大家画技都是巅峰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意境了。
刚刚邓儒的那幅画，意境就非常的好。
雄伟，宽广，大河滔滔的汹涌与浣衣姑娘的柔和相称。
让人看一眼便觉岁月静好，更能感受到邓儒绘画时，对平静的向往。
毫不夸张的说，这幅画，能够上皇宫里裱起来！
价值千金。
然而。
却被邓儒给烧了。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
若是李岚看过邓儒在万人坑下所绘的意境，估计李岚会更加的捶胸顿足。
因为那意境，已经不属于凡间。
生与死的相会，枯与荣的争锋。
这种意境，在世间很难见到，也更不可能有人将其画下来。
面对着李岚的质问。
邓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火焰将这一张画烧掉。
画作化成灰烬，缓慢飘落，一阵风吹来，将画作的这些余烬尽数勾走。
“是你么？”
看着随风飘飞远去的灰烬，邓儒口中呢喃了两句。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妻子。
或许，他们这帮修士，才是最唯物主义的。
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
他们心中门儿清。
妻子早已随着虚幻的世界一齐消散了，不可能将画作吹走。
但，只是一份对自己的安慰罢了。
正如当年某位唯物主义战士对妻子说的一般。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独你，我希望能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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