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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上午,阳光和煦,薛克从药店里走出来,手里拎着食盒、布包。“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嗯得买几套衣服”薛克拐进一家成衣行,出来的时候手上又多了一个大包袱。
“菊花残~满地伤~嗯嗯~·苦涩的沙吹痛脸上的感觉……”哼哼唧唧~跳上船,一路来到船舱,伸手敲门。
舱内一片寂静,薛克轻轻推门,伸头往里望:房间内空空如也~嗯?就这么走了?
“武侠小说果然是骗人的~”薛克嘟嘟囔囔走进船舱,“这种情况不以身相许,也得传授十套八套的绝世武功吧?”突然,咽喉被冰凉的东西顶住……
“你刚刚说什么?”冰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薛克一愣,正想回过头去。
“不准回头!”女人手里的东西在薛克脖子顶了顶,一阵刺痛。
“好,”薛克举着双手,手里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女人开口了:“手上是什么?”
“吃的、穿的~还有药和绷带~~”
女人又沉默了……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薛克感觉这样很尴尬。
或许女人也感觉这样比较怪异,终于把顶住他喉咙的东西拿开:“不许回头!”
薛克自顾自地向前几步,把东西放在桌面上:“你的外衣破了、还都是血,我扔了。这里有几套现成的男装,我一个男人去买女装,很奇怪的。”
身后的女人不禁脸红了红,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下身一件亵裤、上身红肚兜。这男人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这身装束的,混蛋!女人有点羞恼起来:“把衣服递给我,不许回头”。
薛克反手把衣服递了过去,之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女人径直走到薛克面前,盯着他:“你是谁?”
“这衣服蛮合身的,我的眼光真准。”薛克自我夸奖。
女人盯着他,眼里净是凶光~
“好吧,昨晚就说过了,我叫薛克”薛克无可奈何,末了还嘴贱一句:“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哪里人?去哪里?为什么救我?”女人确实很没有幽默感。
“啊喂~你审犯人呢?好吧好吧~我从四川来,做酒生意。”说完不忘指了指墙角那坛昨晚剩下的烈酒。
“为什么救我?”女人重复刚刚的问题。
薛克嘿嘿一笑:“因为善良啊,路上见到阿猫啊狗受伤了,我都会伸出爱心之手的~”
女人好像不在意薛克把她和阿猫阿狗做类比。盯着薛克看了一会,十分肯定地说:“我见过你!在饭馆的时候。说!你有什么目的?!”
薛克再次感觉咽喉冰凉,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睛向下瞟了瞟,终于看清顶住自己咽喉的是什么玩意了——昨晚拔下来的弩箭。这么快!不愧是高手高高手!薛克莫名地兴奋。
女人盯着薛克的眼睛,看他一会惊愕一会欣喜的,十分地~贼眉鼠眼,又把弩箭往前伸了伸~薛克眼光瞬间严肃:“好吧,我是因为好奇。”
“好奇?有什么好奇的?”女人比他还好奇。
“因为你的武功很高,有好几层楼那么高!”薛克这回很认真。
“就因为这个?”女人很疑惑,嗯嗯嗯~薛克拼命点头,无比认真。
女人沉默、思索,然后~然后弩箭就一直顶着薛克的咽喉,很久很久~
良久,薛克对她努努嘴~手指向弩箭,轻声说:“咱们能不能换个姿势,我手麻了~”
女人呆了呆,手指一弹弩箭消失在她的袖子里,而后坐到桌子旁边。
薛克松了口气,跟着坐在她对面打开食盒。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七八个包子、两碟咸菜、一盘酱鹅肝,还有一陶罐白粥、两幅碗筷。把东西摆好,薛克自顾自地每一样都先吃了一点,然后对女人说:“吃饭吧!”
女人看了薛克一会,拿起包子说道:“你很细心。”
“嗯嗯,还好~”薛克吃得唏哩咕噜地,天可怜见,昨晚他忙活了半个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嗯~血糖有点低……
女人吃东西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气色比昨晚好了些。
过了一会儿,女人突然问:“你也是武人吧?”
“怎么这么说?”薛克有点不可思议,是我的霸气外露还是她的高手素养?
“只有武人才会对武艺感兴趣。”女人的回答很出薛克的意料。
“有道理!”
女人的说法确实有道理,在大明武人等同于粗俗、不入流。武人读点诗词歌赋,叫文武双修,会被人称赞;文人舞刀弄剑,叫不务正业,会被人唾弃。
两人无话,继续低头吃东西~又过了一会,女人突然脸红了红~抬头看着薛克。
“昨晚是你给我包扎伤口的?”
“啊~~~嗯~~”
“嗯?”
“啊……孔子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嫂溺援之以手,权也!”薛克急中生智:“昨晚那个情况,我不得以,从权从权哈~~”
女人皱着眉头,似乎很是纠结,过了一会才默默点点头~低头继续啃包子~
薛克冷汗直冒:这女人要是知道自己昨晚还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会不会阉了自己?
两人吃完饭,对坐着发呆。
薛克尝试着开口:“你刚刚从哪冒出来的?”
女人指指舱门上方突出的横木。
“哦~怎么上去的?”薛克看着那上面不足半尺宽的横木。
“跳!”
“哦~”薛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继续对坐发呆,很尴尬。
“我到船上来,是值夜的。”
“嗯”
“你很厉害哦”
“嗯”
很久很久以后……
“要不要换一下药?昨晚的绷带是我的衣服,药也不一定对症。”薛克再次尝试聊天。
女人想了一会点点头,然后看着薛克。薛克看着她,然后顿悟:“~~哦哦,我先出去~”起身出去,顺手关上门。
薛克来到船舱外,欣赏了一会江上的风景,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举步返回船舱。门还是关着的,抬手敲门,女人拉开房门放薛克进去。
“换好了?”
“没~”
“嗯~~?”
“够不着~”
“要不~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薛克斟酌着措辞:“我帮你~”
女人继续沉默不语,内心纠结,过了一会:“你能闭着眼睛换吗?”
薛克看着她:如果这女人不是高手高高手,他一定把她按床上狠抽屁股。告诉她:我是正经人!是柳下惠!是救死扶伤的天使。然而事实上,他只能继续用自认为最平和、最温暖的语气劝说。
“你这伤口势必要换药的,现在你又不能出去”薛克继续斟酌着用词:“如果不换的话,伤口可能会感染。”
“感染?”
“哦,就是邪毒入体~可能会要命~”薛克尽量用她听得懂的词语表达。
女人沉默,继续纠结。很久很久……
眼看快到中午了,薛克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喂!别磨磨唧唧的了,不换药你会死!看一下你不会死!从权!从权知道吧?!”
女人惊愕于薛克突然爆发的怒气,略带迟疑地问:“这…从权…?”
“从权!”薛克用坚定的语气予以鼓励,果然不能让女人做选择,不管她是不是高手高高手都一样。于是乎,两人终于结束纠结,从权了。
换完药两人继续对坐无言,比刚刚还尴尬。
“嗯…我是说,我们俩就这么坐着,是不是有点尴尬?”薛克试图打破僵局。
“尴尬?”
“就是无聊……”
“不会…我跟师傅两个常常几天不说话。”女人理所当然。
“哦哦…那你师傅是谁?”薛克庆幸终于找到话题。
“一个女人。”
“额……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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