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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少……”
纪南欲言又止的模样听得靳平洲心烦。
“什么事?”
“靳云深那边……没什么事了。”
呵,没什么事?
靳平洲嗤笑一声,对现在的局面心知肚明。
靳云深在惹了沈渡之后,还能没什么事,无非就是沈渡放了他一马。
为什么要放他?
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价值。
沈渡不会明晃晃的插手他们靳家的事,不会想要染这一手的脏,但他一定很想看他们兄弟两个斗的你死我活,而他,不动声色地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他选择放了靳云深。
让靳云深回来继续跟他斗。
靳平洲跟靳云深都知道沈渡的目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靳平洲正式回归靳家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在斗了。
他永远记得被接回靳家的第一天,靳云深母子俩坐在客厅里,轻慢的,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像是恩赐般地说道:“既然你爸决定把你接回来,那你在这个家就要好好听话,老老实实,不要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未来都是云深的。”
“阿姨好心告诉你一句,你可千万别像你那个死了的妈一样想不开,又想要这又想要那,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那个在他们心里低贱可恶的女人,其实也是风华绝代的存在。
靳平洲的母亲姜黎曾经是那个年代很受欢迎的戏剧演员,气质优雅,仪态绝佳,韵味十足,一颦一笑能把人的心勾走。
曾经靳明峥最迷她的那段时间,基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个晚上要耗在她的身边。
姜黎二十岁那一年与靳明峥相识,可死心塌地跟了他两年,也没跟出一个好结果。
直到有一天,靳明峥突然告诉她,他早就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海市名媛圈里的一位大小姐。
姜黎伤心欲绝,一怒之下,要斩断关系,可靳明峥哪里舍得?
哪怕是两年了,他都还没腻。
姜黎心高气傲,不同意当靳明峥养在外头的情人,那段时间跟他吵过,闹过,甚至还以绝食自杀等手段威胁过,可靳明峥不为所动,用姜黎所在乎的一切步步紧逼。
也是在闹分手的那个时候,姜黎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是靳明峥的蓄谋已久。
他笃定,她舍不得那个孩子。
毕竟在一起两年,她曾无数次的向往过这个孩子。
如今,他试图用孩子困住她,束缚她。
可他错了。
爱他的时候,那个孩子才是他在乎的一切。
不爱他的时候,那个孩子是她想尽办法也要除掉的枷锁。
不过后来,靳明峥还是势力更胜一筹,逼着姜黎把孩子生下来,又将她软禁在城郊的一栋别墅里。
他们闹得很僵硬。
靳平洲五岁之前,一直跟着姜黎在那边生活。
在靳平洲童年的印象里,姜黎很少笑过。
他知道,姜黎不喜欢他。
也是在靳平洲五岁的时候,姜黎去世,靳平洲被靳明峥接回了靳家,在他以为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时,他能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父爱时,等待他的,却是更让人窒息的生活。
靳明峥永远一碗水端不平。
若说单单只是偏爱就算了。
但偏偏,他还狠心。
狠心到……一次又一次地想将他置于死地。
他跟姜黎,为父为母,可没一个爱他的。
靳平洲讽刺地闭上了眼。
纪南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人,轻易地就看穿了他眉眼间的疲倦。
“其实靳云深这个时候哪怕是想退一步,都退不了了。”说起这事,纪南也有些忧心,“经过这一次,靳云深元气大伤,以他那种性子,肯定后怕不已,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他肯定会愿意带着妻子孩子远离纷争,后半生求个安稳,但沈渡那边不会让他做这样的选择。“
那个男人就想看着他们兄弟俩自相残杀的互斗,看他们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沈渡那边还会用好处吊着靳云深,让他时不时地看到从你手里重新夺权的希望。”
纪南抓着方向盘的手,情不自禁间用力地捏紧了下,“这沈渡,好狠啊。”
狠?
这才到哪啊?
听着纪南的话,靳平洲冷笑一声,并没有下文。
纪南适时地闭嘴了。
他将车开去了长安俱乐部,作为这常客的人,其实靳平洲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了。
过去,靳平洲平日总是打着纨绔浪荡的名号在这没日没夜的消遣,实际上,这都只是他为了遮掩老爷子耳目的幌子罢了。
就在靳平洲与纪南要往包厢走去时,他们看见某个包厢门口,一阵轰动,一群人围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凌虐。
在一旁替靳平洲引路的经理眼角余光打量着靳平洲的脸色,毕恭毕敬又小心翼翼地说:“一点小事,惊扰了靳总的雅兴,很抱歉。”
靳平洲厌烦的皱了下眉头,眼神都没往那边落一下。
可是那个被玩的要死不活的女人,一眼就认出了靳平洲,突然之间,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地大喊:“洲哥,救救我,救救我!”
靳平洲记不起这个声音,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印象。
一旁的纪南心想,叫靳平洲‘洲哥’的女人基本都是他以前身边的一些……莺莺燕燕。
眼见靳平洲头也不回地往包厢走,纪南步子倒是顿了一下,往那个女人身上看去。
仔细地盯着看了几眼,纪南突然想起来,这个女人是去年‘跟过’靳平洲的一个女明星。
靳平洲之前在跟温乔‘恋爱存续’期间……就被爆出过与这个女明星开房的新闻。
身为靳平洲贴身特助的纪南很清楚他们这个房是开了的。
因为是他亲自订的酒店。
至于两人睡没睡,他就不知道了,毕竟靳平洲又不止干过一次那种别人在他面前脱光了,他还将人赶走的事。
“洲哥!洲哥!”那个女人泪眼汪汪,撕心裂肺地喊,但靳平洲压根就没有要为她停留半秒的意思。
眼睁睁地看着靳平洲的包厢门关上,女人绝望地低下了头,一双眼底如一潭死水般。
纪南抓着经理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哦……得罪金主了。”
经理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心里揣测,靳平洲算不算得上她的上一任金主?
靳平洲没吩咐,纪南也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可那个女人突然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从包围圈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靳平洲的包厢跑去,抬起手,重重地敲着包厢门,做最后的挣扎。
“洲哥,求你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了!”她将门拍的重重作响,“看在我也帮过你一次的份上,你帮我这一次吧!”
这话让纪南听着疑惑,皱起了眉头。
他跟在靳平洲身边这么久,不记得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有恩于靳平洲?
包厢里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
明显是这阵聒噪惹得靳平洲发了火。
纪南没多想,直接让经理喊安保过来,将女人给拖走了。
靳平洲这会正在心烦意乱上,这女人想死他不拦着,但她不能在靳平洲面前找死,不然怒火波及,他纪南的日子也不好过。
纪南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包厢里,就听见靳平洲不悦地问:“她刚在外头吵什么?”
纪南如实说:“她得罪了金主,被为难,希望靳少你帮帮她。”
靳平洲显然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了。
纪南拿出手机,一番搜索,将去年那条被媒体曝光的他与那个女明星开房的新闻翻出来给靳平洲看,靳平洲看到这,才后知后觉的有点记忆。
纪南不解:“刚才那个女人口口声声地说,请靳少你帮帮她,看在她曾经帮过你的份上,靳少……”
纪南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你跟那个女明星之前……还发生过什么吗?”
靳平洲眸光沉如水一般。
他端起了酒桌上的一杯烈性伏特加,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回忆涌了上来……
去年,靳明峥计划了他跟周家联姻的事。
当时靳平洲并不愿意。
尽管知道联姻这种事于他来说,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当时明显就是靳明峥那老狐狸动了心思,想要用婚姻来压制牵扯他。
后来,靳平洲在外头有一个跟了多年女人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靳明峥的耳里。
靳明峥以为靳平洲是留恋外头的野花,不肯结婚,便下了令,要揪出那个女人。
当时靳平洲为了掩人耳目,就随便找了一个女人打起了掩护。
因为那女人是明星,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样的新闻传出来才会被闹大,才会传到靳明峥的耳里,所以,他跟那个女人逢场作戏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靳明峥的手的确伸到了这个女人身上。
“什么叫做她帮过我?”靳平洲嘲弄的勾了下嘴角,“各取所需而已,当初那五千万的支票,她不也收的挺利索。”
“……”
纪南自以为跟在靳平洲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也了解他。
可现在看来,他不了解的事还多着。
就比如过去那么多年,他对温乔到底有多喜欢,就是他永远都弄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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