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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春勤勤恳恳的在村子里担起教书先生,学生们有疑惑,他都会为其解惑,比如两位学童问天上太阳的问题,白沐春温和解答,甚至解释不清楚时,也会同他们讨论。先生与学生,打成一片。
当然,课堂中不乏顽皮孩子,白沐春没有丝毫留情,课上你打闹,我选择视而不见,私下里,狠狠臭骂,主打一个秋后算账。
为了避免一些年龄稍大的孩子出现恃强凌弱的行为,白沐春还特意警醒他们,顺带下发一些职位,便于管理。
学生都是有自尊的,他这个做先生的,不能只顾自己教训,还得照顾他们,不然会造就孩子天性缺失,变得不自信,时刻自我怀疑。
对此,他深有体会,再说了,他还受过现代教育。
夏末。
天气频频转阴。
上学愈加困难,距离学堂较近孩子还好,可要是稍微晚一点孩子,可就是泥满身了。
今天又是乌云密布,雨泽万物,而路面难行。
为了照顾学生,白沐春不得不下调放学时间,让一些远点的孩子尽量快些回家,可奈何这鬼天气,全天下雨!
白沐春在送完最后一批孩子后,再度返回学堂,正好看到东方潇潇在偷偷背诗。
他慢步走近,静静待候,等她背完诗篇后,这才轻咳一声。
东方潇潇吓得从桌子上窜起,向右跌去,白沐春眼疾手快的摁住她,这才避免一场事故。
女孩抬头,怨声道:
“先生,你怎么走路不带声的啊。”
白沐春先是揪着她落地,随后看向大雨倾盆的夜幕,轻声问:
“你爷爷不来接你么?”
东方潇潇摇头道:
“不知道,可能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吧。”
白沐春故作沉吟,实则考虑着一个迫切的事。
当下,自己迟早是要被东方栎找上门的。
他很早就知道,东方潇潇的爷爷不是普通的艺人,光是他的感官,就已经提醒过。
东方栎是个老家伙,很可能是桃花福地的武力天花板。
东方潇潇见白沐春陷入沉思,也是不闹,乖巧站在一旁,等着。
“屋外大雨滂沱,这一小段路,就由我送你回家。”白沐春拿起屋外的油纸伞,跨过门槛,回眸瞥见愣神的女孩,调笑道,“怎的,先生送你回家,不愿意?”
东方潇潇这才回过神,连奔带跑,好似生怕他反悔不送似的。
她跑上前,白沐春撑起伞。
二人同步走入雨中。
“白先生,谢谢。”
东方潇潇扭捏的说,似是认为给他了添麻烦,有些不好意思。
雨水滴落在油纸伞上,顺着伞弧下滑。白沐春悄悄的将伞歪斜到东方潇潇,轻声询问:
“潇潇,最近可有不懂的?”
女孩全然没有注意到倾斜着的雨伞,她皱着眉宇,仔细想想,这才道:
“先生,人生来就有富贵贫贱嘛?”
“是。”白沐春直言,“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一切,有些人生来就难以温饱。”
他并没有像那儒家一样,换个说法,偷换概念。
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而不是避而不谈。
要实事求是。
白沐春又道:
“他人富贵,又如何?做好自己,就行了。”
东方潇潇茫然的点点头,她晚上背得那首诗,其实很是简单,可她背诵的时间却比寻常人要长的多。
为此,她不得不抽出余下时间来背诵。
她有时开了小差,就会想,为什么别人很轻松的背完,而自己却要付出多一些时间呢?
东方潇潇多少是有点羡慕的。
通过这只言片语,白沐春就已大致猜出女孩内心所想,对于她这个背书慢的事,于他而言,意料之中。
【心想事成】完全由拥有者心中所想所决定,也就是说,一旦拥有者想法太多,就容易陷入宕机。
比方说,东方潇潇背诵行路难,那么走起路来,便会真难。
白沐春有时就会想最近大雨连天是不是东方潇潇无意间造成的。
毕竟最近她有在背,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渐渐地,白沐春左肩已然湿透,雨伞倾斜后,他的左肩就完全暴露在雨中。
由于身高原因,东方潇潇并未察觉头顶雨伞和白沐春滴着水的左手。
一路走去,女孩问题千奇百怪。
白沐春耐心回答,为其解题。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不知何时,女孩已经捏着他的衣角。
不知何时,女孩已经不再拘谨少话。
兴许是白沐春语气温和,或是聊得久了,她胆子逐渐大了些,走多久,就喊了多少句先生。
“先生,拜拜。”东方潇潇一脚踏入门槛,突然回头,“先生,现在好晚了,要不您在我家待一晚?我会跟爷爷讲的。”
白沐春摇头婉拒,余光瞄向身后漆黑的雨幕,心底轻笑:
“果真如此。”
他猜的不错,东方潇潇的爷爷早晚要找上他。
而今,他只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潇潇,回去吧。”白沐春挥挥手,撑伞踏着水洼,走入雨幕里。
东方潇潇大声喊:
“先生再见!”
直到白沐春走远,她才跑入屋内。
屋里没有任何人,只有还在燃烧的煤炉,以供温暖。
“欸?爷爷哪去了?”
…………
白沐春撑着伞,朴素衣饰在他一步一步下,慢慢变为便为轻柔鲜亮的白衣,他看向端坐在巷子里的老瞎子,以及在老瞎子一旁撑着伞的老妪,故作疑惑:
“嘶~这个天气,还出来拉二胡啊?”
老瞎子接话,语气无奈:
“是啊,能赚点钱就赚点,毕竟孙女读书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一旁的老妪打着伞,目光并未看向一袭白沐春,而是观望小巷,莫名道:
“月黑风高,埋人的好地方。”
雨水渐渐沉闷。
在场三人,无言无语,视线交织。
轰!
雨幕顿时炸开。
三人修为依次展露。
金丹初期。
金丹巅峰。
筑基后期。
二位金丹修士利用缩地成寸,竟直接将白沐春从村子带至遥远山河处。
这处山地,距离村子可是隔了接近三十公里!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与白沐春好好的打一场了。
山地坍塌,泥石流等等灾害接踵而至。成千上万的树因此毁于一旦。
三人交手不下上万次,每一次相撞都会掀起巨量的灵气潮汐,附近一切都会被战斗余威吞噬殆尽。
在这乌云密布的天地里,一声声灵力轰击之声不下于一道酝酿极久的雷震。
甚至,偏远小镇或者村子,都能看到天空云层破碎被分开的壮观景象。
轰!
三人卯足劲的一击,直接凿穿地底,令此地凭空出现直径约莫几百米的深坑。
这一次交手。
三人顿时弹开,落入一条流淌不息的长河上。
老瞎子手中二胡断成两截,他面色无常,只是小臂的剧烈颤抖。
老妪发丝凌乱,嘴角淌血,双眸攀上浓郁的杀气,她死死盯着对面依旧打着伞的白衣男子。
白沐春轻吐一口浊气,低声默念:
“言之即灵———【生】。”
噼里啪啦,耳畔顿时响起一阵骨骼爆鸣声;刚才那番交手下,白沐春虽说表面上无事,但实际,这副鹅身已经几近残废,浑身骨头几乎粉碎,若非他死撑着,否则现在就得狼狈倒地。
灵魂太过强大,肉身不堪重负。
白沐春表示很无奈,而且他尝试越过肉身雷池,迈入半步金丹行列,可却差点饮恨当场。
代价就是,他的肉身经脉寸断,自身所能用的实力,如今只有筑基前期了。
“好生霸道的拳法。”老瞎子丢弃断裂的二胡,咧嘴残忍笑道,“一个宗师境不到的小子,竟能与我和她打个平手,真是了不起!”
白沐春凝望无言。
刚才交手,就是他,不断摧毁自己每根骨头,若非自己不是人身的脉络,否则当下肉身已经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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