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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用过晚膳,侍女春桃便撩开帘子端着一罐参汤走进了内室。“少夫人,这几日辛苦,世子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参汤,您趁热喝了吧!”
春桃自顾自的将罐里的参汤盛到瓷白的碗中,手腕上露出的翡翠镯子却格外的显眼。
沈惜荷看向春桃的眼神忽的冷了些许。
这镯子的成色极好,绝不是春桃一介侍女该有的。
看来,春桃的背叛比她想的还要早,竟是一进侯府就已经被人收买了。
上一世,她瞧春桃卖身葬父可怜买下了她,本以为她会知恩图报,却没想到早早就干了卖主求荣的勾当,在她身边充当着霍启安监视她的眼睛。
春桃慌乱的将手藏于身后,沈惜荷像是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一般,只淡淡的对她吩咐道:“刚刚府医来瞧过,说我脾热上火,喝不得大补的东西,这东西赏你了。”
“少夫人,那哪里能行,那是世子特意吩咐膳房给您做的,更何况里面都是人参鹿茸这些名贵药材,奴婢卑贱,哪配享用这么好的东西。”春桃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反驳。
光闻这味儿,沈惜荷便知这根本不是什么参汤,而是加了足量的红花,特意用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掩盖其气味的绝子汤!
沈惜荷紧攥着手心,寒意不止。
这霍启安果真是比毒蛇还毒的畜生!
他这是怕自己侍奉霍云霄三日怀了孩子,再占了一个侯府嫡子的名头,故而给自己下了绝子的药,让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抚养霍渊,被他拿捏一辈子。
“总归是世子的一片心意,夫人,您还是趁热喝了吧!”春桃又将汤碗递上。
可谁知,下一秒沈惜荷竟然突然翻了脸:“我说了我不喝!”
“怎么,我不过是离开府中三日,你们就不把我这世子夫人当回事了吗?”
春桃连忙跪下:“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是要听您的……”
往日,沈惜荷对下人都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导致她说什么下人也从不当回事儿,可如今她一发起怒来,还真把春桃给吓懵了。
沈惜荷夺过汤碗,给初雪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春桃死死的摁跪在地上,然后掰开了春桃的嘴,把那一碗加了料的浓汤全给春桃灌下去了。
即便春桃挣扎的厉害,沈惜荷也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想法。
上一辈子,她就是太仁慈了,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春桃自然知道那参汤里掺的是什么东西,被迫喝下一大半后,她惊恐的抠着嗓子眼,试图把那喝进去的参汤全都给吐出来。
“夫人既赏了你,那便是恩!你竟然敢吐?”初雪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咽了回去。
沈惜荷走到春桃跟前,冷声问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些参汤罢了,你怎么像是喝了穿肠的毒药一样?难不成,是瞧不上本夫人的赏赐吗?”
春桃小脸煞白,正当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时,珠帘晃动,又有人进屋了。
霍启安刚进内室,用余光扫了一脸狼狈的春桃后,便快步朝沈惜荷走来。
他上前轻揽住沈惜荷的肩,将其拥入怀中,哄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跟一个下人置什么气?”
“你若气坏了身子,为夫可是要心疼的。”
沈惜荷的身子微微发颤,她听见这虚伪至极的话只觉得万分恶心,浑身难受!
霍启安是个会演戏的,沈惜荷心中清楚,想和这样的人斗,她也必须得学学南曲戏班子,好好的跟他对台唱一出大戏。
她眼眸低垂,眸光含泪,凄然道:“夫君,如今妾身已经声名狼藉,处处遭人白眼,妾身已经没脸在侯府待下去了,夫君你还是与妾身和离,放妾身出府吧!”
“至于渊哥儿,妾身已经替他安排好,后日便送他去京郊的庄子上去。”
“妾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婆母说的对,渊哥儿毕竟不是侯府血脉,夫君你还是在宗族里过继个孩子到膝下才是正经事儿。”
霍启安一把抱紧沈惜荷,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一晃眼,却看见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绽放着朵朵红梅。
沈惜荷虽背对着他,可依旧从铜镜中看见,他那双直勾勾盯着脖颈看的眼睛里满是阴狠。
“惜荷,别离开我,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我都无所谓,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只要渊哥儿是你生的,那他就是我的儿子,是侯府嫡出的少爷,我又怎会再去宗族过继一个孩子呢?”
霍启安真的很会蛊惑女人的心,若她还是上辈子的那个不谙世事的沈惜荷,定是会被这番话感动到无语凝噎,心甘情愿的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
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沈惜荷趴在霍启安的怀里泪如雨下,霍启安哄了好一阵才停歇。
约莫半个时辰后,夏桃得了霍启安的命令,进屋时又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这又是什么?”沈惜荷看向汤碗,皱了皱眉。
夏桃跪地回道:“夫人脾热上火,这是清热解毒的汤药。”
霍云霄端起汤碗舀了一勺送到沈惜荷嘴边,哄道:“趁热喝,对你身子好的。”
沈惜荷心底暗骂,霍云霄这混蛋,今日是非要亲眼见她喝下这绝子汤才会罢休!
难不成真躲不过去吗?
沈惜荷推开他,眼泪在眶子里打转,委屈至极:“这是不是避子汤?”
“你是不是怀疑我与那霍云霄有了首尾,才非要我喝这汤……”
她像是气急了,竟用拳头砸向霍启安,哭诉道:“当初我说过,就算霍云霄掳走了我,我也会宁死不屈的!”
“霍云霄他,没碰我……”
霍启安半信半疑,他自认为对沈惜荷完全掌控,不认为她会在自己面前说谎。
但可疑的是沈惜荷纤细的脖间确实有暧昧后留下的痕迹。
沈惜荷知道霍启安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极为羞耻的开口:“本来他是想对我用强的,可我心里只有夫君,自然是宁死不从。”
“待我寻死几次后,那霍云霄便对我没了兴致。”
“夫君该明白,他把我强掳走,根本不是对我这个人妇有什么兴趣,不过是想让夫君在天下人面前丢脸罢了。”
“后来,霍云霄便让人把我关在柴房三日,那个地方虫蚁甚多,我皮肤娇嫩,被叮咬了会起红疹,夫君你看……”说着,沈惜荷就把脖子上,主动把红痕凑到霍启安跟前让他检阅。
果然,那红痕之下像是有鼓囊囊的脓包。
见霍启安似乎有些动摇了,沈惜荷又抹着泪,伤心欲绝的倾诉:“我既然能活着回府,自然是干净清白的,绝对不曾做过愧对夫君之事,可夫君终究还是不肯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霍启安有些为难了。
若是这药今日非让沈惜荷服下,那就是不相信她,可若是就这么算了,他又有些不安心。
见沈惜荷真要去撞墙,霍启安终是信了,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抱着她歉疚道:“惜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你真被欺负了,想替你绝除后患而已。”
“既然那霍云霄没碰你,那汤药就不必喝了,免得伤了身子。”
沈惜荷乖巧的点了点头,在霍启安看不见的角度里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
演戏,谁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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