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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解开。夜无眠手中的活计没有停下。楚烟却又说起了另外一个令他感兴趣的话题:“公子,你可知道那个白鹤主人是什么来路?还有那位夏玄。你想听听他们之间的往事吗?”
经过一番忙碌,夜无眠打造的小舟已经初具雏形,只需再稍微加固一番就行了。
他也不是很着急,看了看楚烟,说:“哦,烟儿,你还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吗?”
楚烟轻轻笑着说道:“江西的武林,那是备受天下人的瞩目,因而有所耳闻也并非怪事。”
说着,她站起身来,负着手在原地走动一番才说:“这个白鹤主人的很多糟糕事儿我就不提了,他最有名的一件事儿是帮助宁王造反。
曾经他也是宁王府上有名的一个幕僚,虽说武功修为不怎么高,但是经常帮忙出谋划策,不说是宁王的左膀右臂吧,却也算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
夜无眠点了点头,想起白鹤主人所住之处就在宁王府外不远处,他跟那位宁王有这么一腿,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当年宁王造反,一开始声势浩大。他率军沿江而下,直逼南京,却被王阳明围住九江。
局势迅速扭转,宁王兵败鄱阳湖。白鹤主人也不知所踪。
天下有不少人想知道白鹤主人的行踪,却始终寻而不得。其实我这次来南昌,也有几分想要去找寻白鹤主人的意思。”
小舟基本已经搭好,夜无眠拍了拍手,抖落了一番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他长吐了一口气说:“烟儿,你找白鹤主人干什么?”
他心中想:我找白鹤主人是因为有《忘事录》的牵绊,却不知烟儿所谓何事。
楚烟狡黠一笑说:“我找白鹤主人,自然不是请客吃饭,我是想去取他命来的。”
夜无眠不免好奇:“为啥?你和他有仇吗?”
“他和我没仇,但是他鼓动宁王造反,让这天下百姓遭受了一阵动荡的日子,就凭这一点,他就该死。”
楚烟掐了掐小粉拳,气嘟嘟的说。
看她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夜无眠知道她并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他心中想,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楚烟对于和与朝廷作对的人都不是很有好感,比如白鹤主人,又比如八部神机祁莲笑,她都是抱有敌意的心态。
见夜无眠沉默不语,楚烟嘿嘿笑着说:“公子,我方才的这份姿态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倒不至于。”夜无眠苦笑道。
转而又问:“烟儿,你既然知道这白鹤主人过去的一些事情,那么他和夏玄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夜无眠回想起夏玄凌虐白鹤主人的尸体之时,那一份远超常人的狠劲,不免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好奇。
当然,在逃亡的过程当中,他隐隐约约猜到两人可能为师徒,但是他并不是很确定,这才有此一问。
果然,楚烟说道:“这两人乃是师徒,而且其中的恩怨整个江湖都算比较清楚。
夏玄曾经拜师白鹤主人门下学了几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建树,反而经常遭受白鹤主人虐待。
后来,白鹤主人执意要为宁王当门徒幕僚,夏玄才得以从其门下解脱出,北上进入醉翁派学武。
一学几年,他倒也有所成,但是心态十分扭曲,十分仇视教授他武功的师父和师兄,甚至做出了欺师灭祖的恶劣行径。”
说到这里,楚烟脸上满是冷漠,看来她对这个夏玄也没有半点好感。
夜无眠倒是为这夏玄而感到悲哀。
和夏玄交手的短暂几个回合里,他便感受到此人又疯癫又成魔的状态。
当时他便觉得这个夏玄肯定是经历了什么,否则怎会如此。
现在听楚烟这么一通解释,倒也觉得合情合理。
后世有文学家曾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则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夏玄有着非常不幸的早期经历,他需要用他的一辈子来治愈他的早期,
不过现在夏玄已经死了,白鹤主人更是死在了他的前头,他们的恩怨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夜无眠摇了摇头,感慨不已。
白鹤主人死了,夜无眠也就不再死磕他。
他准备下一次再好好翻一翻《忘事录》,再找一个就近的可疑之人,去打听寻找对方的线索,多少再去为追查静怡夫人的死因,而尽一点自己的心意。
虽然这样做的希望也是十分渺茫,但既然自己答应了太夫人,也不能食言。
一声野鸟的凄惨叫声,打破了夜无眠的遐想。
这野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叫得十分犀利、瘆人。
江水倒映着月光,波浪荡漾出褶皱,十分细微的褶皱,江面就像一块磨到一半的镜子,将将能用了。
夜无眠把小船推入江中,轻身飞到了小舟之上。
他特意用力踩了踩,摇晃了几下,确保小船的稳定性,免得两人驶入鄱阳湖中时,遇到风浪小船被打翻,那可就不太好了。
说是小船,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竹排而已。
复杂的船,夜无眠自然不会做,他是北方人,来南方生活,能做这么一艘小竹排已经很不错了。
只见楚烟抓起一根长竹杆,轻盈的身子掠过水面,飞到小船之上,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这轻功水平已臻入化境,到了夜无眠难以理解的地步。
夜无眠索性也不花时间去想这费解的事情,接过楚烟递过来的长竹竿,撑起小船,就往前进发而去。
此时,东方天色微亮,云层之中,已经有从地面之下折射而上的血红色阳光。
江风乍起,吹起两人的衣袂。
农历二月的风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但是黎明时分,自然也不会那么温暖宜人。
两人的内功,抵御这点江风不成问题。
江风吹拂之下,只觉无比惬意。
夜无眠真想高歌一曲。
逃出生天,他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人只有在快要失去自由的时候,才最珍惜自由。
他仰天长啸一声,嘴里喊出了毫无意义的音节。
他此时也不想顾及什么形象,只想让胸中的一腔热血,随着江风而翻涌,管他喊出什么来呢,反正我现在舒服就行。
狂喊过后,扭头看向楚烟,楚烟一脸甜美的笑容正看着他,似乎从没挪开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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