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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直到回了大岚,又从大岚离开,程宁都没怎么见过南熵。但是她当初的承诺,幽水为大岚提供煤炭的事,她后来还是交了封信呈。
在合作基础上,幽水最大让利给大岚。
不知道南熵会怎么选,他回了大岚,其余就都是他的战争了。
不过启程时,卫宴洲发现程宁并没有回幽水。
终于进入十二月,往北的路沿途经过雪山和冰封,到处都是冻土。
车队走的不快,走走停停,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干脆就歇脚。
程宁似乎非常乐在其中,跟孟歆两个人总去农户家蹭饭。
傅佑廷和卫宴洲她们谁也不叫。
但是耐不住这两个都不是脸皮薄的,不请自来,挤在人家农户的家里,脑袋都要够到人家的房梁。
经过一个放牧族的人家里,还跟着去逮了几次雪狐。
孟歆能挖到很多宝贝的草药,弄干净了就晾在马车外头。
雪山上有不明显移动的羊群,和挥着竹竿肆意欢笑的牧羊少年。
程宁裹在熊皮大袄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很兴奋地去踩雪。
毡包里的卫宴洲长身玉立,视线一直跟在她身上。
王喜也站在身侧,看了一会儿露出个笑:“老奴都不知道,原来不在宫中,她是如此快活的。”
“不。”卫宴洲说。
王喜投去一抹疑问。
“是鲜活。”卫宴洲轻声道:“她说的对,她一生自由。”
只有自由能带给程宁鲜活,她明媚的笑意也都成了风景。
炉子上的奶茶咕噜咕噜,飘出草原牧场独特的茶香,混着牦牛奶,甜但不腻。
卫宴洲灌了的一些水袋中,揣上出了门。
牧场的风太大,程宁和孟歆都用围上了毛领帽子,灵动的像两只雪地里活动的小熊崽子。
“小歆!”程宁张手拢在唇边,大喊:“你高兴吗?”
“高!兴!”
孟歆也学她的动作:“有你在,我最高兴!”
“你高兴就好,”程宁放下手,摸了摸她的脸侧:“永远别伤心。”
“我们去哪里过年吗?”孟歆抓住她的手,给她暖在手心里:“佑廷哥问了几次,说这不是回幽水的路。”
当然不是回幽水,幽水也算不得程宁真正的家。
她神秘一笑:“抓你去卖了。”
“真的?”孟歆难得调皮一笑:“那给你换了银子,我再偷跑出来,跟在你身边。”
卫宴洲走近时,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同时程宁亲昵地将孟歆揽过去抱在一起。
他:“......咳。”
程宁看见他,手没松:“你来干什么?”
“你玩很久了,累不累,渴不渴?”
虽然程宁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但是孟歆觉得自己跟小孩似的被程宁抱着,有些羞赫。
她退开一步。
卫宴洲就顺势隔在她们中间,打开水袋的盖子,温热香甜的奶茶味窜出来。
“应该不烫了,喝一口。”卫宴洲将水袋喂到程宁唇边。
是很香,程宁尝了一口,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然后抢过水袋,递给孟歆:“小歆也喝。”
不知道为什么,孟歆感觉卫宴洲看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奇怪到她不敢接程宁手里的水袋。
恰好此时另一道声音冒出来:“小歆喝这个。”
傅佑廷看起来恢复得很好,殷勤地将水袋举到孟歆面前:“我这个还加了红枣。”
确实一股红枣的清香,闻着更诱人。
程宁看了看自己手里的。
孟歆看了看两边,最终顶着三道灼热的视线,接过傅佑廷的,喝了一口。
相比起来,她更不敢招惹卫宴洲。
卫宴洲冷哼了一声:“花里胡哨。”
“那你就是寡淡无味,奶茶谁不会煮?”傅佑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傅将军怎么不说自己变心太快,装深情?”
“什么叫我变心,我能跟你这种黑心肝的比?”
“呵,比什么你也比不过我。”
“你再说一遍?我伤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比一场?”
“停!”被他们夹在中间,显然已经到忍受极限的孟歆道:“宁姐姐跑了。”
卫宴洲眼睛一转,哪里还有程宁的影子?
她像只白熊,已经往远处的毡包回去,风更大了,但是背影看起来其实有几分滑稽。
卫宴洲毫不纠缠,扔下两人就走。
“是不是来人了?”孟歆望着远处有些隐隐绰绰的人影。
看不太清,经幡飘动,隔着太远。
傅佑廷本能地觉得不对:“走,回去看看!”
他这么说孟歆就有点着急,迈了两步出去,踩着雪下草垛差点崴了脚。
幸好被傅佑廷扶住,温热的水袋塞在她怀里:“抱着。”
孟歆单手抱住了,另一只手腕则被傅佑廷握在掌心,稳稳地牵着她朝前走去。
傅佑廷的身影很高大,走在前面能挡住风雪。
看着看着,眼眶就忍不住会变的很温热。
还没走近,前面的嘈杂声就传来,但是又被风声吹散了,听不太真切。
许多人围在一起,草原的原住民,招待他们的毡包主人,还有一些不是草原长相的人。
——居然是幽水的打扮。
卫宴洲站在外围,看样子他好像呆住了,愣愣地站在最外围。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孟歆和傅佑廷同时顿住脚步,互相对视。
毕竟没有见过,他们对程宁生孩子这件事还是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想象的。
“难怪走走停停,一点都不着急。”傅佑廷喃喃说:“原来是在等人。”
程宁竟然将温漾接过来了,而温漾此刻正因为在他娘怀里很陌生而放声啼哭。
.....关键这张脸,长得跟卫宴洲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佑廷骂了一句:“晦气。”
“不能这么说小孩子。”孟歆拧着眉纠正他。
而卫宴洲此时当然没工夫管傅佑廷的臭嘴,他往前几步,猝不及防第一次见儿子。
反正他比他儿子紧张。
但是他儿子比他能哭。
春华还在因为看见卫宴洲被吓走了魂,一动不动脸色煞白。
程宁抱着啼哭不止的温漾,久别的喜悦被他哭散了。
一双小手还扬起来到处抓。
奶娘的奶水很好,他胖乎乎的,力气也大。
“不准哭了,”程宁头疼:“你从前不是喜欢我抱你么?”
她一抱就不哭的。
难道分开一个多月,温漾彻底认人了?
卫宴洲清了清干哑的咽喉,朝她伸出手:“我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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