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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盯着沈青看了几眼,心中疑惑。这沈宅到底怎么回事,又是闹鬼又是精怪的,她外祖父外祖母这一家子能活得好好的,这运气实在是爆棚了。
没错,她从沈青这个小舅舅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湿润带腥的气息,她在水榭那边闻到过。
“沈青,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一旁的程淑仪见沈青一张脸惨白,忙上前伸手想往他额头上探一探,沈青却是下意识躲开。
程淑仪神色微黯。
沈青见状想解释什么,却又怕吓着她,只磕磕巴巴道:“淑仪,那水榭你最近暂时莫去了。”
“嗯,好。”
酒儿看看舅舅,再看看舅母,总觉得这两人相处的模式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暂时没心情纠结这个,而是直接问沈青:“舅舅,你刚刚是不是去水榭了?”
沈青点点头,而后脸色微变:“酒儿,那地方临水,你可莫贪玩自己跑去。”
说完又吩咐跟着酒儿的丫鬟,不能让酒儿去水榭玩。
酒儿心里有数了。
她看看舅舅,再看看舅母,想着最近沈家的事应该不少,她若出手光说服娘亲可不行。
舅舅舅母都是品性不错的人,这事还是得提醒一下他们。
于是将两人领到琳琅苑去。
沈陪蓝午休了一个时辰就起来了,见酒儿把沈青和程淑仪带来,还有些惊讶。
酒儿不是个很容易亲近人的孩子,没想到刚到望城,就跟她舅舅舅母处得不错。
“酒儿去哪儿玩了?”
“跟舅母在水榭喂鱼,还去园子里扑蝶了。”酒儿来到沈沛蓝面前,正色道,“娘,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沈沛蓝一见她这样,便挥手让正在整理屋子的丫鬟们都下去,“留两个人在外头守着,莫让人进来。”
等丫鬟都退出去,酒儿才严肃着小脸说道:“娘,这府里有一尾鲤鱼精。”
庄勉估摸着是在外头招惹的鬼,她倒是没在沈宅发现浓重的阴气,却没想到恶灵没寻到,反倒揪出了一条鲤鱼精。
沈青和程淑仪听到酒儿的话,顿时惊呆了。
小酒儿莫不是话本听多了吧,这神神叨叨的东西都整出来了。
哪想到沈沛蓝非但不说她,反而一本正经地问:“在哪儿?”
“在后院的水榭那,哼,若它老老实实待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害舅母。”
“什么!”沈青闻言一惊,转头看向程淑仪,紧张道,“淑仪,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程淑仪都没反应过来,小酒儿说什么呢,什么精啊怪的,这能是真的?
“沈青,酒儿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掺和。”
刚刚这丫头看到园子里的蝴蝶还嚷嚷着蝴蝶仙子呢。
沈青看看酒儿,正好酒儿也看着他:“舅舅,你不说说你刚刚在水榭那边遇到什么人吗?”
沈青瞪大眼睛,总觉得他这小外甥女年纪不大本事不小的样子。
好像什么都看穿了。
“淑仪,刚刚我拿了件披风去水榭那边寻你,看到你一个人在那,还、还......”
程淑仪下意识问了句:“还怎么了?”
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她刚刚没看到沈青,而且方才她一直在园子里陪酒儿呢。
程淑仪心里毛毛的。
再看沈青,一张俊脸又红又白:“她还对我投怀送抱。”
程淑仪憋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没认出来吗?”
她应该没做过那么出格的事吧?
沈青有些委屈,闷闷道:“我就觉得怪怪的,推开她跑了。”
干得漂亮。
酒儿给了舅舅一个赞许的眼神:“舅舅,那鲤鱼精喜欢你。”
沈青吓了一跳:“酒儿,可不能瞎说。”
“瞎没瞎说晚点你就知道了。”酒儿说着窝到沈沛蓝怀里,“娘,我先补个觉,晚上再来捉鱼。”
酒儿丢下了这么个重磅炸弹,炸得几个人心里头忐忑不安,自己却在一边呼呼大睡。
沈青看向沈沛蓝:“姐?”
他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更没从她脸上瞧见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得不说,嫁入侯府后,他姐的性子变了很多。
瞧,遇到这种事,她都能面不改色。
“你们先回去,别露了声色让爹娘担心,晚点过来我这边。”沈沛蓝的确很淡定。
她自己被人夺过舍,见过鬼,老祖宗都见过那么多,经验十足。
不就是个精怪嘛,酒儿这么从容,说明她能应付,没啥好怕的。
沈青满心担忧地和有点没在状态的程淑仪一块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以前程淑仪总爱从水榭那经过,这次却绕得远远的。
她小声问沈青:“你真见到另一个我了?”
沈青苦笑,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是不敢相信的。
那个程淑仪不论语调眼神都跟眼前的程淑仪不一样,要更活泼一些,他分得清楚。
这么一想,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
“淑仪,我可能不止一次见过她。”沈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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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城春夜还带着几分凉意,半枚皎月落在水面上,隐约能看到水下畅游的各色鱼儿。
其中,有一条最大最漂亮的金红鲤鱼懒懒地摆动着尾巴,潜在靠近水榭的一棵树下。
从这里看过去,水榭里的情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一道清俊的身影缓缓靠近水榭,站在白日里程淑仪喂鱼儿的地方,问身后的小厮:“不是说少夫人往这边过来了?”
“小的是瞧见了,奇怪了,怎么没看到人呢?”小厮东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
利用符箓隐匿气息躲在不远处的沈沛蓝扬了扬唇角,看了一眼身旁的程淑仪。
程淑仪神色有些复杂,她有时夜里经过时,会在这停留一会儿,有时候遇到他,原来并不是他偶然经过,而是特意来寻她。
水榭里,沈青耳根有些红,他知道沈沛蓝和程淑仪正藏在某个地方看着这里。
这样一来,淑仪岂不是知道原来他会经过这里不是偶然,而是刻意的。
轻轻叹口气,他朝东子道:“我在这里坐会儿,你回去帮我拿件薄披风。”
东子离开后,沈青就坐在程淑仪白日坐过的地方,偶尔丢一小把鱼食,眼神透着一丝落寞。
过了好一会儿,水中发出一声哗啦轻响。
“它来了。”酒儿小声提醒。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多了一道人影,那人缓缓朝亭中走来。
在踏入月光中时,躲在不远处的程淑仪陡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睁大。
那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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