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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方舟是个性单恋这事儿,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过秦韵在大学时期就是拿了双学位的,知道些心理学常识本就理所应当。

    秦韵问得过于直白,她脸上的表情也明晃晃地写着‘不相信’。

    加上张芷茵也助攻了一下,佯装好奇地问道:“应该不止2个吧?”

    她可是听李思明说了,好几个呢,这家伙艳福不浅。

    方舟浅笑一下,往后面的草地里仰卧下去,毫无压力道:“你们不知道有个段子就是这么说的吗?无论男生谈了多少个,他都会告诉你2个。”

    “因为多了显得人很渣,少了没经验。”

    这个回答既解决了秦韵的刁难,又避开了尴尬,简直完美。

    秦韵和张芷茵对视一笑,显然都没把这个回答当回事。

    她们都知道方舟是个什么情况。

    “你这样说,我再问下去倒显得我不知礼数了。”

    秦韵扬起嘴角,接过张芷茵剥好的一半橘子吃了起来,一时之间没有再说话。

    另外一半则是进了张芷茵的嘴里,一瓣都没有留给方舟。

    他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没有我的份儿啊?”

    都这么多年同学了,吃你一瓣橘子怎么了啊?再说以前不都是分水果给我吃的吗?

    张芷茵瞥了他一眼,指着那边剩下的一个说道:“懂事的绅士,早就应该剥好给我们吃了,哪里有张大嘴巴等着吃的道理。”

    她说话一向都是这样,直击痛点,一针见血。

    方舟没脾气地笑了笑,调侃道:“这不是知道张大作家心灵手巧吗?好好好,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两人之间熟稔的语气,看得外人直冒酸水。

    只有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才会有这么放松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人在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之后,基本都很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状态。

    因为不设防,所以在被背刺的时候,才会伤得最深。

    相反的,那些本就保持了警惕心的人,想对敌方造成伤害的话,难度大概要翻上一番,甚至都未能穿透敌方铠甲。

    秦韵一口一口地嚼着嘴里的橘子,感受那股香甜的汁水一点点流进食道,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自从在这个恋综重逢以来,方舟跟自己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紧绷着的状态。

    无论他人是醒着的,还是被催眠了,内心深处一直都对自己保持着高度警戒状态。

    别看他平常带人笑嘻嘻的,遇上自己发疯说过最重的话也就是一句‘你疯了啊’。

    实际上,在整个恋综里,方舟最防备的人是自己。

    如果不是他有非要参加这档节目不可的理由,秦韵相信,他早就会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退出节目。

    虽然双方都对方舟躲避自己的原因心知肚明。

    可秦韵回想了一下,前面几次跟方舟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都是不欢而散。

    这可不行啊,到时候恋综结束,方舟一溜烟又跑了怎么办?

    秦韵觉得,得换个方式,一个既能温水煮青蛙,又不会让自己落后情敌们太多的方式。

    至于这个方式是什么,还得仔细思考一下。

    “太阳落山了!”

    伴随着张芷茵的一句惊呼,余下二人纷纷转头去看落日。

    摄像师也识趣地将镜头对准了落日,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一起欣赏。

    只见群山之巅,一轮红色的夕阳一点点地往下落去,四周的云彩都被染成了淡粉色,美得惊心动魄。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落日太美了,以至于张芷茵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梦到了一轮红日。

    只不过梦里的太阳颜色红的有些过分,印证了那句‘残阳如血’,似乎有种不祥的征兆。

    她还梦到了方舟坐在轮椅上,被推上了公园里的一座小山峰,也是在看日落。

    那人留着一头淡棕色的头发,身姿绰约,光看背影,都能让人心动不已。

    “怎么样?今天的落日余晖,还看得过去吧?”

    女人说话的声音慵懒随性,张芷茵只觉得有些耳熟,但是梦里又完全想不起是谁。

    方舟的嗓音倒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她听到方舟说:“我不喜欢看日落,以后不用带我来这里。”

    那个女人认真地回答他:“那不行,你答应了要陪我看的,就得遵守承诺,毕竟,我也答应了你,倾尽全力救你妹妹呢。”

    “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方舟抬头问她,优越的侧脸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更加迷人,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像是一座小小的山峰一样。

    女人低头,同样优秀的侧颜被夕阳的余光勾勒出来,但是张芷茵依旧认不出她是谁。

    她只看到,那个女人亲昵地在方舟的鼻梁上啄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又很快离开。

    她蹲下身来,双手环抱着方舟,用脑袋依偎着他的脸,小声道:“目前在医院里,情况良好,就等我的导师回来亲自动手术了。”

    张芷茵对二人的对话只觉得满是疑惑,她很想走到前面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问问他们对话的内容。

    方舟的妹妹又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动手术呢?还有方舟他自己的腿,为什么需要坐轮椅?

    可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后来张芷茵才知道,自己在梦里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方舟就那样被她靠着,不躲也不闪,只是催促着那个女人。

    “回去吧,我觉得有点冷了。”

    那个女人轻轻笑了起来,又抬头在方舟脸上亲了一下,而后才慢悠悠地回答他。

    “好吧,那我们明天再来。”

    方舟问她:“你天天都这么闲吗?医院和学校里不给你分配任务吗?”

    那个卷发女人一边推着方舟往回走,一边笑着回答道:“我也不是很闲,不过陪你的话,我倒是愿意抽出时间来。”

    “所以你还不懂我的心思吗?别这么冷脸对我了,好不好。”

    女人最后说话的声音,软了下来。

    张芷茵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可第一时间接触到的,是梦里方舟那双淡漠冷冽的眼睛,像是藏着无数沧桑与风雪的平原,里面毫无生机,唯独一点点随风摇曳的烛火。

    张芷茵的梦醒了,被吓醒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方舟露出过那样的眼神,除了那个很久没有做过的梦。

    那个,方舟死状凄惨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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