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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星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嗓子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的疼痛。现在大概是傍晚,晚霞染红了天空,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傅星河心里空落落的,他费力的撑起身子,哥哥在哪儿?
动作之间手好像扯到了什么,傅星河视线望过去,手背上扎着的针让他身体一软栽回了床上。
他为什么会吊针,他没有生病啊,傅星河刚刚用力的手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眼眶也乍然红了起来。
不过片刻眼睛里的就泛起了迷雾,太疼了,他的手不能动了,好难过。
在他的认知里吊针的时候手是不能动的,如果动了就会鼓起来然后特别疼,还要重新扎针。
只是这么想着傅星河就受不了了,他僵着手一动不动,眼睛里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怎么办啊。
人生病了总会变得很脆弱,傅星河本来只是无声的落着眼泪,后面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哥哥在哪里啊,哥哥再不来找他,他就真的要难过死了,手真的好疼啊,明明之前哥哥们都在陪他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脸上泪水滑落的感觉也让傅星河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想去擦,也没有力气去擦,很多种不舒服叠加在一起,让他越来越难过。
傅君辞刚推开门就听见屋子里小猫似的呜咽声,他心中一慌:“星星。”
哭的有些迷糊的傅星河听到哥哥的声音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看着傅君辞哭的更大声了。
脸蛋因为发烧的缘故本来就红彤彤的,现在眼睛也哭的又红又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傅君辞迅速放下手里的检查报告,握住傅星河不敢动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不哭,是不是哪里难受?”
“抱抱我,哥哥抱抱我。”傅星河抽抽噎噎的用那只没有吊针的手去拉傅君辞,他脑袋难受、嗓子难受、手也难受,心也难受,很多很多地方都难受。
傅君辞被他哭的心慌意乱,抱起傅星河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了,告诉哥哥是哪里不舒服?”
傅星河将脸埋在哥哥的脖颈处,也不说话只是一声不吭的流眼泪,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慌慌的,像是要漏出来了一样。
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很难过,比以前一觉睡到晚上的感觉还要落寞,还要难过。
小孩身上的温度很高,抱着像是个小火炉一样,脖颈处的温度更是高的有些烫人,那只缩在掌心里的手却凉凉的一动不动。
“不喜欢吊针是不是?”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拍着他背的手也又轻又暖,傅星河哑着声音“嗯”了一声:“好疼,我害怕。”
嗓子和鼻子都酸酸的,傅星河说着嘴一瘪又开始想哭,他试图咽下这股酸涩,但是除了憋红了脸,坏情绪是一点也没有消化。
那只没有吊针的手抱的更紧了,身体都难过的有些颤抖:“我动了,才变疼了,我要重新吊针了,呜…”
傅星河还是没忍住,他感觉自己今天眼泪特别多,不想哭也往下流。
原来是这样,傅君辞握着小孩的手仔细看了看,没有鼓针:“不用重新吊针,我们星星保护的很好。”
“可是…可是我动了。”
“动了也没关系,哥哥不会让星星被重新扎针的。”
傅星河下巴抵在哥哥的肩膀上,顺着脸颊滴落的泪水染湿了傅君辞的白大褂:“真的吗?我已经很疼了。”
“真的。”
傅君辞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醒来没有看到哥哥是不是难过了?”
“难过。”
“对不起,哥哥不该离开的。”
傅星河没说话,只是变得更粘人了一点,一声不吭的趴在傅君辞怀里像是一个大型的布娃娃。
傅温言进来的时候没有说话,手中的食盒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屋子里只剩下一些轻轻的哽咽声。
输液瓶里的药水逐渐变空,傅君辞抱着怀里好不容易不哭的小孩,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哄好的,再哭明天得说不出话了。
傅温言接到傅君辞的眼神暗示,起身走了过去:“星星,三哥抱抱。”
傅星河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再听到抱抱这个词羞耻的脑袋转圈圈:“不用抱,我睡在床上。”
“可是三哥想抱。”
换了怀抱的傅星河从开始的害羞僵硬到后来的粘人精没用上两分钟,很快就找到了舒服的位置趴趴好。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重新握在了掌心里,这种充满安全感的包裹让他越来越放松。
傅温言摸了摸他的头发:“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我也觉得。”傅星河听到这句话心情大好,慢慢的给哥哥分析他的猜测:“我可能已经长到一米八了,我昨天还觉得裤子短了一点呢。”
哥哥说他只是发育的慢一点,以后长到一米八二、八三没有问题,傅星河打算努努力长到一米八五,这大概就是男人的执念吧。
“饿不饿?哥哥带了南瓜粥。”
“不饿,我…”
傅星河身体猛的一僵,他感觉到手背上的胶布被慢慢的撕开,他手不敢动,甚至连气都不敢喘。
傅温言搂着他的手紧了紧,示意傅君辞动作快点:“相信二哥,二哥不会让星河感觉到疼的是不是?”
“嗯。”傅星河那微颤的尾音暴露了他的情绪,一只手紧抓着傅温言的衣服,努力去放松吊着针的手。
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那只吊针的手上,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去假装不在意了,但还是能清晰的感觉针头抽离身体。
“好了好了。”傅温言拍了拍怀里僵硬的身体,轻声的诱哄着:“我们今天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总是哭的话嗓子会不舒服的。”
傅星河拳头握的紧紧的,下巴抵着傅温言的肩膀睁大眼睛,里面的泪水都已经蓄了一半了,像是随时要滑落下来。
他可能真的是一个娇弱小嗲男,傅星河试图让自己拿出185壮汉的气势,将眼泪紧紧的锁在眼里。
傅君辞贴好胶布,捏着小孩的后脖颈将人轻轻的转了过来,那锁在眼眶里的眼泪也因为这稍大的动作幅度洒了出来。
傅星河抿了抿唇:“我没有哭,它自己洒出来的。”
“我知道。”傅君辞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快速测了一下温度,三十七度九还是很高:“星河很厉害,很勇敢。”
这种夸小朋友的话已经骗不了成熟的傅星河了,因为他觉得怕打针一点也不丢人,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丢人的是作为一个壮汉,他总是这么哭唧唧的:
“哥哥,我是不是好了?”
吊针的时候傅星河觉得自己很虚弱,但是吊完针了他又觉得现在的自己能隔山打牛,虽然还有一点没力气,但是他坚信只是自己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傅君辞不动声色的对着自己的手腕测量了一下:“好了,已经退烧了,今天不哭了好好休息,就不用再吊针了。”
36.7果然正常了,京禾不愧是最好的医院,傅星河眼睛弯了弯,情不自禁的晃了晃身体,他好了。
“吃点粥,再睡一会儿。”傅温言拍了拍小孩的后背,看着他缩进了被子里,乖乖的等着吃饭。
或许是吊了水,傅星河胃口不是特别好,但是哥哥喂一勺他就吃一勺,很小的半碗,要不是嘴里有点甜味,他都感觉不到自己吃了。
病好了的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傅星河拉着傅温言的手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就被昏昏沉沉的脑袋搞的困悠悠的。
“哥哥,我感觉药水里有安眠成分,我有点困,脑袋还沉沉的。”
傅温言摸了摸小孩红红的脸,又碰了碰他的额头,怎么可能退烧了呢,还是跟个小火炉一样啊:
“睡一会儿吧。”
“我醒来不想一个人。”
“好,哥哥们哪儿也不去。”
傅星河拉着傅温言的手枕在脸下:“大哥去哪儿了?我有点想他。”
“他去抓坏人了,醒来就能见到他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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