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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的瞬间,冉冉感觉到眼前一片发白,口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好像快要到极限了……
她攥紧了拳头,整个身体正以肉眼无法察觉的幅度轻轻颤抖着。
“叔叔你还不走吗?”
“冉冉现在即使是操纵你杀掉你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男人面上浮现出挣扎,他竟然被一个修为不如他小娃娃吓退,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冉冉见状动了动手指,痛苦的闷哼被她拼死压抑下去,随之反涌上来的,是一大口鲜血,丝丝鲜红从她唇角溢出。
惊恐的男人并没能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又一次体会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被人夺走的感觉。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右眼,那手势看起来似乎是要摘取眼眶中的眼球一般。
男人大惊,他仓皇出声,“我走!我现在就走,小丫头你饶了我!”
冉冉闭上眼睛沉默着,看起来像是在给他充足的时间逃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忍耐。
忍耐的每一秒钟都非常非常难熬,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冉冉费力地睁开眼,眼前苦苦哀求的男人面容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她以为她再也撑不住即将暴露时,急于逃命的男人立刻燃尽了符箓,传送离去。
至此,危险解除,小叶子也终于愿意把沈定海从身体里吐出去。
经过小叶子“呕”的一声,沈定海呲溜一下滑到地上,这个过程让他身上沾满了黏腻的绿色粘液。
他嫌弃地皱起一张脸,试探性地闻了闻,却发现一点也不像它外表看起来那么恶心,反而充满着草木的清香,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沈定海立刻压下脑海里这个奇怪的想法,他看着宽阔的泥地上有一块地被蹭得坑坑洼洼。
正是神秘男人刚刚求饶时留下的,他不由得嘲讽出声。
“看他吓得那个样子,居然还是传送走的,就这么点胆子还想跟堂姑斗呢!”
他轻松地笑起来,目光投向冉冉,“堂姑你说是吧。”
沈定海本以为小奶团子会向他露出她的招牌笑容——露出几个甜甜小米牙的可爱笑容。
可是没有,眼前的冉冉看起来虚弱极了,小小的身躯几乎摇摇欲坠。
她努力想朝沈定海微笑,“冉……冉,保护好二侄子了……”
小小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向他比出胜利的手势,只是才抬起一点高度,她就整个栽倒下去。
沈定海瞪大眼睛,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才堪堪接住冉冉。
“堂姑!你怎么了?!”他感受到眼睛里面涌起热意,让他没办法看清冉冉虚弱的面容。
“你不是说用那个什么虫引就能对付老东西吗?”
隔着模糊的水雾,沈定海看见大片鲜红的颜色在他视线里蔓延开来。
他猛地擦去泪水,看到是冉冉的嘴巴在不停往外流血,流到她朴素的道袍上,刺目一片。
沈定海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怎么会……怎么会受伤呢?什么时候受伤的?”
他伸手擦了又擦,那血却像永远擦不完一样,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么小的一个人,竟然能流出这么多血。
“施展幻术本来就会受到反噬,用明虫引也是一样……神秘人叔叔比我厉害,冉冉能操纵他已经是侥幸……”
“其实最后一下他已经冲破了冉冉的术法,只是他情绪激动没有发现……”
“要是再被他看出来冉冉受伤,冉冉和二侄子就都逃不掉了……”
冉冉的脸颊早就褪去了红晕,此时只剩下苍白一片,她解释了这许多,立刻又咳出许多血。
沈定海看着心惊肉跳,“为什么我没有发现……都怪我!堂姑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老爹肯定会有办法的!他见多识广,一定会有办法的!”
冉冉艰难地摇摇头,她几乎要连话都说不出了,“不能回……安安……”
沈定海焦急万分,“现在这情况哪有时间管安安啊!堂姑你命都快没了!”
冉冉仍是摇头,刺目的鲜红一直从她唇角流出。
“叔叔打不过……放安安……”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只能现在……”
沈定海瞬间明白了冉冉的意思,以她现在的实力,对上老东西没有胜算,要放出安安,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即使明白,沈定海也心焦无比,“堂姑你现在的情况明显就不适合管安安啊!”
冉冉闭上眼睛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但即使这样沈定海也能从她脸上看见坚定。
他大吼一声,“好!不愧是老爹的妹妹,一样的倔!”
沈定海用力咬紧牙关,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他将冉冉抱起来,“以后老爹问起来,堂姑你记得替我说话!”
“现在是需要我抱你去安安家里吗?”
冉冉闻言费力地睁开眼睛,努力想对沈定海扯开一抹笑。
沈定海骂骂咧咧道:“别笑,难看死了,生病的人笑怎么都不好看!你赶紧给我好起来!”
他嘴上不停,脚步也一刻不停,可他又不敢跑得太快,用力会颠到怀里的人。
沈定海抱着冉冉,像抱着一个破碎大半的琉璃娃娃,但凡任何事物再对她施加一点外力,她就会像被打碎的镜子那样。
化作片片流光,轰然坠地。
所以当他就要接近楼梯口,绿色的叶子挡在他身前时,沈定海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暴怒。
“你在干什么?帮不上忙就别添乱好吗?!”
大概是意识到怀中人对沈定海的重要性,小叶子连委屈打卷都顾不上,只是赶紧在身体里凝结小气泡。
【#@身上*&她吃*@】
沈定海眉头紧锁,他下意识看向他双臂上黏腻的绿色物质,它在说这个吗?
“这给她吃能救命?”
【%¥#恢复*&】
沈定海像个在大海里飘泊许久终于看到生机的难民,满脑子的热血瞬间爆发开来。
但面上他看起来冷静无比,只是不正常的呼吸节奏暴露出他的紧张。
他先将手上沾着的绿色部分涂在冉冉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上,屏息等待了十秒。
周围没有钟表,沈定海却好像能听到指针划过古老铜钟的声响。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十秒过去,怀中的人毫无反应,她像是永远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沈定海红了眼睛,他看着小叶子冷静道。
“你最好祈祷这有用,要不然我会把你锤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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