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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笑用她的比赛奖金买了把伸缩匕首,送给他防身。“我服了你了,带着这玩意过安检下一秒警察拿叉子把我摁地上。”林慕声揉揉她的头,“我用不着,我是去环游世界的,不是去打仗的。”
经过他持之以恒的洗脑,老爷子终于想通随着时代的发展收保护费这一行干不长远,决心把外孙培养成家族的唯一一个文化人。
于是他找了一个风景纪录片摄制组,把外孙打包塞了进去。
江知笑一想也是,打算直接把匕首跨国寄给他。
她叮嘱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然后借口上厕所,把时间留给了这对挚友。
春寒料峭,二月份依旧很冷。
江知微近来不幸中招流感,穿的很厚,羊角扣的大衣外还搭着条很厚重的格子围巾。
苍白的下巴被挡住一截,只看到绯色的唇。
他大病初愈,才刚休养好。
“回去记得吃药。”林慕声提醒。
“嗯。”
“还是没能留到你们生日,对不起。”
“嗯。”
“你俩的礼物我下个月寄给你。公司里南宫帅气是个人才,好好利用。生活上别总一个人待着,长时间不跟人说话会退化成大猩猩的。”
江知微唇角动了动,流露出揶揄的目光。
林慕声也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的废话有一箩筐,及时收住话茬。
相顾无言。
“知微。”林慕声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跟我走吧。”
山长水阔,你不想去看看吗。
江知微淡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不去。”
广播开始催人了,江知笑慢慢走来。
江知微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林慕声垂下眸,不再说什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兄妹俩,抓住行李箱的拉杆,转身离开。
看着越来越小的黑色身影,江知笑忽然转身抱住哥哥,“他是不是回不来了?姥爷会把不听话的外孙终身困在自己身边。”
“……不会。让他跟着摄制组走南闯北也算让他得偿所愿了,老爷子不让他去,他将来也会自己去。”
自由自在的风永远不会困囿于一地,他会闯向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江知笑只把脸埋在他怀里,不吭声。
江知微拍了拍她的肩,淡笑道,“总会再见的。”
也许要两三年、四五年。
就像人总会要分别。
“我们也走吧。”江知微说。
她点点头,把眼泪蹭到哥哥的围巾上,仍抱着他的胳膊。
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江知微!”
江知微脚步一顿,猝然回眸。
田径选手林慕声以一米九的个头迅速冲刺过来,将江知微从江知笑身边撞走,两个人狼狈相拥,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江知笑还保持抱着哥哥手臂的姿势,但怀里已经空空荡荡。
“你们俩拥抱怎么不带我呢!”林慕声气死了,“给我送别呢!你俩倒依依不舍上了!”
“……”
林慕声忽然张开一只手臂,手指蜷了蜷。
江知笑会意的走过去,挤进他的怀抱。
他满意的抱着两个人,挤出两滴泪光,“微微你围巾怎么是湿的,你刚才是不是拿围巾擦眼泪了不用解释我都懂,我就说嘛,朋友你怎么能舍得跟我就此别过啊。”
江知微:“……”
江知笑的身高挤在他们两个中间很尴尬,加上林慕声的胳膊勒的很紧,她有点喘不上气,艰难的说,“可以结束了吗,好丢脸。如果必须要有这个环节为什么不能设在家里呢。”
林慕声松开他俩,唇边带笑。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安检口。
这次是真的走了。
直到目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两个人才离开。
江知微把妹妹送到小区楼下,自己驱车前往公司。
公司刚步入正轨,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远远的,江知笑看到沈斯礼在门口等待。
京大明天开学,他们约好下午一起去商场逛街买点必需品。
初春的天气仍然寒冷,路边的花草林木看着有些枯败单调的冷白。
江知笑穿着一身红格子大衣,戴着兔毛绒帽,好像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沈斯礼问,“你需要买什么?”
江知笑懒洋洋的竖起食指,“一支笔。”
沈斯礼缓慢而愉悦的笑出声,“一支笔?”
只是一支笔的话,楼下便利店就有。
而且她有很多支漂亮的笔。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呀。”江知笑走在前面,懒洋洋的说,“我现在走纯情路线,这是要跟你约会的高级表达。”
买什么只是一个由头,重要的是一起去买东西的过程。
她需要一支笔,于是走直球路线的沈斯礼说,“那我需要江知笑。”
“江知笑是很多人的。”她伸出一只手,“但现在暂时归你了。”
沈斯礼拉住她,一起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她的手凉的像冰块一样。
但被他的手包裹一会儿,就暖和起来。
到了十字路口,去商场要向左转过马路。
但江知笑忽然改变了主意,带着他走了右边。
他也不问,他跟她去哪里都可以。
往右走是树冠如盖的梧桐公园,阳光倾斜而下,斑驳光影打在他们身上,也在地上勾勒出两道相携的身影。
午后的街道静谧安然,两个人不说话也不会无聊。
在梧桐树荫下走了十几分钟,江知笑才停下,指着一处无人的公园角落说,“幼儿园就在附近,一直忘了带你来看。”
沈斯礼愣了好久,“这咱俩那幼儿园?”
江知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的念念不忘。”
他逐渐反应过来,应该是幼儿园拆了,改建了公园。
江知笑抱住他,声调轻软的哄,“竹马,不难过哦。”
拆就拆了,他对这个幼儿园早就一点印象都没了。
他执念的青梅竹马,只是想给两人增加一些羁绊。
在遥远的过去,他们两个在这里一起读过书,一起上过学,可能还一起玩过跷跷板和蹦蹦床。
尽管他们已经忘了。
但只要存在过,时间就会记得。
“知笑。”
“嗯?”
绰绰光影中,他偏过头,轻轻弯起唇角。
是她眼中的第一缕春色。
“你才是我此生的念念不忘。”
-
春风和煦,春色如许,春光正好。
他看过来。
此生只愿今朝。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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