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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天空气机颤动不休,陆远的声音如雷鸣般,在皇城中不停回荡。张巨鹿微微失色,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桓温站在人群中摇头叹气,一脸无奈。
顾剑棠面色凝重,想要出手制住陆远,却发现有三道气机已经牢牢锁定了自己。
陈芝豹面无表情,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
今天本该是他在离阳崭露头角的日子,被陆远这么一闹,他心中却毫无波澜。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和谢观应做了入蜀的交易。
若非如此,他现在也能......
“曹官子,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这才刚刚复国,就急着来给我离阳下战书么?”
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陈芝豹的思路。
他抬头看去,只见赵惇身穿一身正黄龙袍,缓步走出了大殿。
在他身边,左侧站着位年轻宦官,右侧站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
看到老人的一瞬间,徐凤年和陈芝豹几乎同时握住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意。
赵惇身后,大皇子赵武满脸怒气,若非赵稚紧紧拉住他,他现在已经拔出长剑斩向这帮乱臣贼子。
四皇子赵篆则得了他父亲几分真传,喜怒不形于色,静静站在赵稚身边,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在众臣面前,赵稚母仪天下的气质展露无遗,但看向陆远时,眼中却无法控制的闪过几分紧张。
“今日只是观礼。”曹长卿温和笑道:“要下战书,我会更正式一点。
不然岂不是堕了我大楚国威?”
“好一个曹官子,好一个大楚。”赵惇脸上无悲无喜,平静道:“朕等着你和离阳一战。”
曹长卿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早就看出了赵惇的身体状况,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将这桩天大的隐密当场揭露。
大楚现在需要时间,不能把离阳逼得狗急跳墙。
看着曹长卿神秘莫测的笑容,赵惇的眼神微微有些阴沉,旋即看向了陆远,沉声道。
“自离阳一统后,敢以武夫之身独闯太安城的,你是第二位。
敢在大朝会上胡作非为的,你是第一位。
朕欣赏你的胆魄。
但离阳,不可能向你一人低头。
离阳百战立国,曾被敌国兵临城下,也曾被奸臣祸乱朝纲,但始终屹立不倒。
区区武夫,也想动摇我离阳国祚?!”
赵惇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振聋发聩,如一柄重锤,敲得那帮胆怯的朝臣面红耳赤。
台阶上,一袭龙袍如万丈高山,巍峨耸峙;
台阶下,一袭白衣如无边巨海,翻涌不休。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异象陡生。
无修为的朝臣看不真切,但在顾剑棠等人眼中,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金龙从赵惇身后缓缓浮现,正无声的朝陆远张开大嘴。
陆远身后鲲鹏骤然钻出,卷起惊涛骇浪,毫不示弱得和金龙对峙了起来。
“我今天来,就是讨个公道。
你既然不愿给,那我自己去拿好了。”
说罢,他无视了虎视眈眈的众人,缓步向钦天监走去。
他刚迈出一步,身前便多了名身穿将军盔甲的男子,手握长刀,阴冷的看着陆远。
“退回去!”
轰!
陆远脚步不停,身后却多了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刚才那名男子蜷缩在坑底,七窍流血,生死不明。
年轻宦官见状冷哼一声,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此时,一柄木剑从天外飞来,悬停在他身前。
旋即他耳边响起了洪洗象的笑声。
“忘了贫道和你说过什么吗?
莫要以大欺小啊。”
元本溪扫了眼年轻宦官,刚准备开口,一名面容普通的小太监突然越众而出,对元本溪拱手道。
“老祖宗托我向先生转达一句话。
今日不宜开口。
不然剩下那半截舌头也保不住。”
话音未落,小太监便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刃,重重插在了自己心口。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太监,元本溪犹豫了片刻,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小太监的死,让赵惇眼角忍不住剧烈抽动了下。
他万万没想到,黄龙士竟然能将棋子安插到他身边!
这个小太监他见过,之前一直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那岂不是说...自己这条命,一直握在黄龙士的手上?!
此时顾剑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陆远的背影,右手虚握,做势就要挥下。
唰的一声轻响,他身前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李淳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此地,站在剑痕后淡淡道。
“顾剑棠,想过手的话,老夫陪你如何?”
顾剑棠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赵惇,旋即木然道:“求之不得。”
下一秒,两人已经从原地消失,而天空中瞬间响起刺耳的雷鸣,如威如狱。
陈芝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浑身气势渐渐升腾。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一道宏大的气息笼罩了他。
陈芝豹抬起头,正对上曹长卿满含笑意的目光。
“曹家最得意么......”陈芝豹轻声喃喃道:“值得一战。”
话音刚落,一青一白两道流光瞬间冲上天空。
而姜泥也跟着化为一道白光,遁入了太安城中。
太安城外。
王仙芝端坐城头,看着闻讯赶来的龙虎山赵黄巢和数千精骑,淡淡道。
“日落之前,此路不通。”
“王仙芝,难道你忘记当年和离阳的约定了么?!”赵黄巢面沉如水,全力催发的气机,让他少了几分仙风道骨,多了几分狰狞可怖。
“所以是日落之前,此路不通。”
王仙芝漠然的看了赵黄巢一眼,毫无感情道:“再多嘴,别怪老夫锤杀了你。”
“你......”
轰!
赵黄巢倒飞出去,在空中留下一圈圈缓缓扩散消失的圆形气浪,深深砸进了附近的瓮城城墙中。
王仙芝依旧坐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冷漠道。
“聒噪。”
太安城中。
邓太阿和吴见相对而坐。
久别重逢的两人,脸上却完全没有欣喜,面容紧绷。
对视之时,像是在看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没想到你这么个散淡性子,也会来凑这个热闹。”吴见沙哑道。
“没想到您这么大岁数,还要出来替人卖命。”邓太阿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吴见沉默了下,旋即道:“吴峰,我知道......”
“不要叫我吴峰。”邓太阿认真打断道:“我叫邓太阿!”
“那你什么时候取走你的太阿剑。”吴见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平静道。“不管你有多不想和剑冢扯上关系,太阿剑终究还是你的,别人也拿不走。
我知道因为吴素一事,你对我心怀怨恨,可是......”
“不要再提姐姐!”邓太阿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怒意,冷漠道:“当年你既然放弃了她,那就永远不要再提她!”
吴见顿了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旋即沙哑道:“那你今日是来杀我的?”
“杀你?脏了我的剑!”
吴见扭头看向窗外,轻声道:“兵对兵将对将的法子是不错,但离阳底蕴仍在。
死了杨太岁和韩生宣,还有祁嘉杰,宋念卿,柳蒿师......如今李当心不准备趟这摊浑水,虽然有你们几个拦住最大的麻烦,太安城中依旧是高手如云。
就算陆远那个小子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
“这与我无关。”邓太阿满不在乎道:“我只是来还个人情罢了。”
“也罢。”吴见收回视线,盯着邓太阿道:“就让我看看你离了剑冢之后,进步了多少。”
“好!”
话音刚落,剑光骤现。
满城生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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