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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白颉,幼年因机缘得剑道大家羊豫章看重,获赠名剑霸秀和半部剑谱,精研剑道三十六载,虽未在江湖上闯荡,但无人敢小看他的剑。一剑递出,虽不像李淳罡那样豪气冲天,也不像吴六鼎那般万千杀机凝于一招,但其中蕴含的堂皇之意,却给人一种正大光明的错觉。
不愧是王道剑!
陆远暗中感叹一声,定心凝神,脚踩太极八卦,双掌缓缓推出,就像是在推一座山般缓慢。
卢白颉感知到了陆远的异常,眼神越发凝重,霸秀剑气更甚,隐隐传出刺耳的嗡鸣声。
可临近陆远身前,霸秀竟就像陷入了一滩无形的泥沼,剑身的泓光越发耀眼,但移动起来就像是龟爬一般缓慢。
卢家其余人都不通武艺,只是看见卢家的顶梁柱出剑之后便停在了陆远身前,平举长剑一动不动,始终不肯刺下。
这画面明明看起来十分可笑,但卢家众人却没有一人能露出笑脸。
他们突然觉得心口被压了一块巨石,空气变得如雷雨将临一般沉闷。越发喘不上气,
在卢白颉眼中,他能看见陆远手中源源不断释放出的真气,消耗着他霸秀剑上精纯的剑意。
这种真气的运用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也让他极其难受。
霸秀剑被缠住,他连变招都做不到,只能硬拼!
当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陆远的真气先被耗尽,他用霸秀留下陆远。
要么霸秀的剑意先被耗尽,他棠溪剑仙的彻底成为笑谈,连累卢家也变成一个笑话。
想到这,卢白颉的眼神就越发坚定!
这一战,绝不能输!
我倒要看看你不过十数载的真气,怎么和我苦修三十六年的剑意抗衡!
但片刻后,卢白颉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已经感到有些心力交瘁,可陆远脸上竟看不到半点疲态!
这人的真气...竟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棠溪剑仙,承让了。”陆远突然笑道。
什么?
卢白颉还没回过神,突然感觉围绕在霸秀周边的真气一变,竟拖着霸秀向人群中刺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收剑,没想到真气再变,竟全部向他胸口涌来。
砰的一声!
陆远一掌印在了卢白颉胸口,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幕让院中陷入了死寂,落针可闻。
良久,才有人喃喃道:“二老爷...败了?”
“承让。”陆远朝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卢白颉拱拱手,“现在能告诉我徐脂虎在哪了么?”
“你这是什么功法?”卢白颉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苦心练剑,为的就是追求那剑道至高。
他的目标,是当年青衫仗剑力压江湖的李淳罡!
如果说败在李淳罡手下,他无怨无悔,甚至还会因此发愤图强。
但败在一个最多不过双十岁数的年轻人手中...他这么多年的剑,都练到哪去了?
他真的适合练剑么?
陆远不知道他取巧的一掌,险些将卢白颉打得道心破碎。
听见发问,陆远微笑道:“区区太极,不足挂齿。”
“区区......”卢白颉感觉喉咙中有些发甜,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书童看出了卢白颉异常,连忙冲上来关心道:“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众人如梦初醒,场中一时间跟炸了锅似的,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卢家人,蜂拥着将卢白颉团团围住,根本没人搭理陆远。
陆远眉头微皱,刚想发作,突然听见嘈杂中一个娇柔的声音冲他喊道。
“你是谁?”
陆远转过头,只见一袭红衣正穿过人群疑惑地看着他,在她身边,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小丫鬟。
陆远愣了一下,他虽然猜到徐脂虎继承了吴素的美貌,但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媚而不妖,艳而不俗,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需矫揉造作,便能自成风情。单是往那一站,便是一道绝妙的风景。
“我在问你,你是谁?”徐脂虎无视了陆远那比自己弟弟还好看的脸,对身边的丫鬟没好气道:“二乔,你不是说凤年来了吗?”
“我听见他喊了您的名字,我就以为是徐公子来了......”长相清纯可爱的二乔一边委屈巴巴地解释,一边红着脸偷偷看着陆远,心里不自觉小鹿乱撞。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夫人整天说自己弟弟是天下第一好看,这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了吧?
若是那徐凤年公子要比眼前这位公子还好看,那要好看到什么地步去了啊?不得把人迷死了?
少女怀春,不知不觉间看向陆远的眼神越发火热。
陆远此时也已经回过神,凭着心底的本能默默躲开了二乔的视线,眼神清明地看着徐脂虎道:“在下陆远,有东西要给徐姑娘。”
“陆远?你是北凉王府的人,我弟弟呢?他到哪了?”
“徐姑娘莫急,凤年他们估计稍后就到,因为我要送东西,所以先行一步。”陆远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封信递了过去。
徐脂虎警惕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四方镖局陆远,替人送信,还请徐姑娘收下。”陆远认真道。
徐脂虎阅人无数,加上陆远那副好皮囊做加持,心里已经信了五六分,于是手指轻点信封,柔声道:“谁给我送信?”
“一封是二郡主徐渭熊的......”
徐脂虎一愣,自家那个和自己一直不对付的妹妹,怎么会突然送信过来。
她刚想问个清楚,陆远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僵在原地。
“还有一封是武当山洪洗象的。”
“小道士?”徐脂虎喃喃出声,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
陆远笑着点点头。
徐脂虎突然一把将信封抢了过去,速度之快让陆远险些都没反应过来。
只见她手牙并用,拼命在厚实的信封上撕出了一块缺口,一抹红色映入几人眼帘。
她动作忽然变得极轻,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泡泡,手指颤抖着将红色从信封中抽了出来。
那是一条长长的红纱。
徐脂虎笑了,笑中带泪,她认出了这条红纱。
这是她远嫁前送给洪洗象的那条,这么多年过去,竟和当初一样整洁鲜艳。
“他说什么了?”徐脂虎颤抖着笑道。
“不日将下江南。”陆远轻声道。
徐脂虎不舍得用红纱擦眼泪,仰着头用尾指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拿来吧。”
“什么?”
“渭熊的信啊,我倒要看看那个丫头想和我说什么。”徐脂虎嫣然一笑,瞬间让整座庭院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陆远刚想给信,身后却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徐脂虎!你在做什么!”
陆远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衣衫宽大,脸红得不正常的中年人正指着徐脂虎怒喝。
“你不守妇道,寡廉鲜耻,我只是一个不注意,你竟和辱我卢家的狂徒勾搭上了!大庭广众,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么!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你克死了我儿,现在还要毁我卢家不成!
当初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进卢家的门!”
“他也是卢家人?”陆远眯起眼睛轻声问道。
“卢道林的弟弟,江南卢家的主事卢玄朗,才华不及他哥哥万一,学名士风流吞丹食药的臭毛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徐脂虎轻声冷笑道。
“揍他应该不犯毛病吧?”陆远缓缓挽起袖子,认真道。
“无所谓,反正老娘也不在这待了,闹他个天翻地覆又如何?”当徐脂虎知道洪洗象转变心意后,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长久间忍气吞声积攒下的怨气一扫而空,心结已去,整个人越发神采奕奕,眉眼间的英气竟有几分当年吴素持剑入太安的风范。
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徐脂虎,陆远呆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果然是徐骁的女儿,这股目无余子的豪气真是一脉相承。
徐脂虎得意地挑了挑眉,轻声道:“动手吧,这破地方,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对了,别伤到小叔,他对我一直不错,这些年帮我挡了不少明枪暗箭。”
陆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地上双目失神的卢白颉,心中不禁犯嘀咕。
好歹是指玄境的高手,应该不会被自己一掌打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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