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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莎将遮住自己面容的口罩随手扔到地上,干净利落地单手系起长发,她不回头地向外走去,口中冷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帮她?这种程度的攻击,你以为她会躲不掉?真该换你来试试她的拳头。”楚子涵默默望向不远处重新挺直腰背的源稚笙,对她的质问无动于衷:“也许吧,但她的确没必要站在这里和我们对峙。”
“那是从常理而言,说到底,我有什么必要用正常思维去替这种没有礼义廉耻的人开脱呢。”凯莎紧握在手中的猎刀光芒大涨,如同它主人的心情那般躁动不安。
源稚笙站定,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没有丝毫犹疑:“礼义廉耻本身就是冲突的东西,你的礼节并不能让其他人遵守,我要偿还橘家主的恩义就必须放弃你们,人的廉耻在立场的矛盾面前只能让步……”
凯莎瞳孔冰寒,不怒反笑:“那你是要我怎么做?!被你的理由说服,相信你是夹在冲突中间的无辜者,把你做的所有事一笔勾销?!”
“所有犯了罪的人都可以说自己被逼无奈,他们的借口和理由不会比伱少,难道你要宣布他们无罪?!”
源稚笙顿了一下,眼瞳幽深:“……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打算替自己洗脱什么,任何人都没有用其他人的生命做垫脚石的权力,我只是想说,我并不是一个无耻至极的人,我对你们,是有歉意的……”
语毕,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凯莎小姐,可以和解吗,我们,趁着现在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说句心里话,我很高兴能认识几位,和你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会记一辈子的……”
凯莎一时间啼笑皆非:“现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源稚笙语气急促:“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以本家大家长的身份承诺,只要是我个人能做到的补偿,一定尽力弥补……”
几乎是霎那间,一股针刺般强烈的危机感蓦地产生,凯莎看见上一秒还在慷慨陈词言语恳切的源稚笙此刻面色冷酷地朝她挥刀。
她承认自己放松了警惕,心里产生了动摇,以至于这时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从一开始的铺垫,就是为了现在吗?哪怕站在对立面,凯莎也没想过源稚笙会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风猛地吹过身侧,血腥味在空气中爆开。
刀刃撕裂血肉的声音让凯莎睁大了眼睛。
她怔了一下,侧身神情复杂地望向地面上被一分为二的怪物身躯。
亮光照出了它的全貌,青灰鳞甲遍布全身,狰狞的外表僵硬可怖,是她曾经见过的死侍,那股危机感原来是来自于它。
源稚笙轻声道:“抱歉,没来得及告诉你,它从一开始就潜伏在天花板上了……”
“……现在你的立场呢?救我也是你该做的事?”凯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源稚笙呼了一口气,坦诚道:“我现在的立场就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由于某种没办法明说的原因,我被要求和你们一起解决入侵这里的死侍,至于本家的态度,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凯莎扯了扯嘴角,竟不知从哪里吐槽:“你的原因为什么不能早几天出现,非要等到这种局面……”
源稚笙淡淡道:“还不算迟,至少没人因为它丢掉性命,我的补偿也还有脸面说出口。”
凯莎扶额,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补偿就算了,我懒得管那么多,你去问路明非要不要吧,局面还能收拾算是他的功劳……”
“嗯?”源稚笙没反应过来。
旁观许久的楚子涵开口道:“有关死侍的事,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你们自己看吧……”源稚笙没多说什么,引她们两人过去,随手将死侍的尸体扔到电梯井底部。
蛇形的尸体坠入电梯井下方的黑暗中,井底中忽然亮起来几十双金色的瞳孔,它们不约而同地伸出利爪去拦截同伴的血肉,以便满足自己进食的欲望。
“该死,这鬼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凯莎头疼了起来。
楚子涵提醒道:“它们在顺着铁架朝上爬,我们必须快点。”
源稚笙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要不了几分钟它们就会爬到各个楼层间,普通的混血种在它们手下根本没有反抗能力,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把人都疏散出去……”
“而且……”她的语气沉重了几分:“我也不能开放出口,一旦有死侍混出去……”
她没再往下说,但两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这种怪物,就算只有一只逃出去,也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我来说一下我的计划,由我们来作为诱饵,把所有死侍勾引到这一层来,随后借着电梯的掩护把它们杀死在这里。”源稚笙道。
凯莎对执行局没什么好感,但要她看着他们惨死也做不到,再加上源稚笙刚刚替她挡下死侍袭击,尽管破绽也是因为她,凯莎也没办法冷血的一走了之。
她心里暗暗骂了路明非几句,只能无可奈何地参与到源稚笙的计划当中。
锋利的刀口划破掌心,源稚笙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握紧拳头,让鲜血流入到电梯井内。
死侍群顿时暴动起来,聚集在正下方,彼此撕咬着争抢着去舔舐那股温热的血流,像极了疯狂的野兽。
很快,如饕餮般不知满足的怪物们便用贪婪的金色眼睛死死盯着血液的来源。
它们争先恐后地爬向这里,生怕丢失了这美味佳肴。
“你的血?”楚子涵意有所指。
源稚笙微微摇头:“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死侍的吸引力很强……”
“别管那么多了,它们要上来了!”凯莎一甩刀身。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路明非正狼狈不堪地一路狂奔着。
至于为什么,在他身后,一头蛇形死侍正拖着蛇尾跟着他在错综复杂的道路里横冲直撞着。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你真是一头特别特别减重的畜牲!”对于锲而不舍的死侍,路明非自然是不吝赞美,他咬牙切齿地问候出声:“我真希望把你放到这里的人一出门就被全险半挂撞死!身体四分五裂变成一地石块给你煲汤喝!”
死侍怎么可能听懂他的话,他除了继续跑也没有其它办法。
忽然,他的脚步开始逐渐减慢,直到完全停下。
不过不是他找到了救命稻草,是前面没路了。
路明非扯了下脸上的面具,不知为何又放弃似的停下了动作,站在厚重的金属大门前等着那头死侍一点点靠近他。
腥臭的气味已经近在眼前,他却在此时站定身体,面向死侍竖起一根手指,缓缓地说道:“前面忘了,中间忘了,总而言之,神说,你只可到此,不过越过……”
死侍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在短暂的僵直后,它张开了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朝着路明非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路明非要说的话还没结束,他微笑着轻声道:“犯下僭越之罪的人,将得到神罚,不仅被迫亲身体验折磨神半生的糖尿,并且无法克制冰糖雪梨的诱惑……”
在他说话的同时,死侍骤然停下了动作。
它金色的瞳孔在瞬间失去了生机。
一柄长刀穿过路明非头顶的金属大门后,捅进了它的头颅。
并没有大面积的创伤,也没有致死性的伤口,像是被死神的镰刀漫不经心地划过,它就这样轻飘飘地死去了。
路明非转过身,等待着身后的大门一点点打开。
檀香味从门后那個房间弥散出来,随着缓缓的风涌出笼罩在他周身,让他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暗红色的长长秀发与瓷器般白皙的肌肤产生鲜明的对比,精美的巫女服遮掩住了纤巧的娇躯,踩着木屐就像是动漫里飘然而出的美少女。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定定凝视着他,就好像下一秒路明非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一样。
路明非怔了一下,慢慢摘下面具。
他那让人作呕的、装模作样的恶心腔调随着真容显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是不是来得太迟了?”
绘梨衣用力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小本本举给他看,明明是喜悦的神情,单纯可爱的脸上却仿佛是在哭泣一般:“Sakura能来,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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