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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芙蓉家回来,王昌龄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味着昨天这一天经历的事。首先是昨天在酒席上那一番关于则天皇帝在洛阳香山寺“赋诗夺锦袍”的讲述,王昌龄觉得自己在众亲眷面前还算出了风头。其实对王昌龄来说,背几首诗不过是小菜一碟,要说自己在诗歌方面的积累,这些亲眷恐怕还远远估计不足。从《诗经》到《楚辞》,从贾谊枚乘汉赋四大家司马相如、扬雄、班固和张衡到汉末三国曹植王粲等汉赋名家的作品,再到《汉魏六朝名作精编》、《初唐四杰诗歌精选》,所有这些作品王昌龄都进行过深入钻研,别说倒背如流,对其中绝大部分作品都已经烂熟于心。接着,昨天刚进何家时候的情景又在王昌龄的脑海浮现。其中印象最清晰的是他跟芙蓉爹妈那几句简单的对话。“爹!妈!”虽然仅仅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它标志着自己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几个月前还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一对中年夫妇,现在居然成了自己以爹妈相称的至亲,你说这世间有许多事是不是有些神奇?“这孩子有学问就是不一样,叫我们爹妈。”王昌龄对芙蓉妈这两句话进行了反反复复的咀嚼。“孩子”,多么亲切的称呼,它饱含着作为母亲对儿女的爱,它也标志着从此芙蓉妈将把王昌龄看得跟自己的亲生女儿芙蓉一样重要。俗话说:“小孩子爱糖丈母娘爱郎”,为什么丈母娘爱郎?爱郎归根结底是爱女儿,因为郎跟女儿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这孩子”,就这三个字,把一位岳母对女婿的深厚的爱表达得淋漓尽致。
王昌龄又想起昨天在芙蓉绣房里的情景。“看来她是在准备做妈妈了。”王昌龄想,上次到她的绣房里,没看出她做针线活儿的行迹,现在居然忙着做针线活儿,这不是在为做妈妈做准备么?王昌龄想起昨天那一次拥抱,那一次吻,似乎有些遗憾:“太匆忙了,要是下一次……”王昌龄的心中充满无比美好的想像,想像着芙蓉遍身散发出的幽香,想像着芙蓉嘴唇的甜,想像着芙蓉被衣服遮盖着的洁白如玉的肌肤,想像着……“要是下一次……”王昌龄再一次下定决心。
王昌龄的思绪又转到了实际问题上。王昌龄想,现在跟芙蓉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自己跟芙蓉的关系已经没有秘密可言,自己如果不想太压抑自己的感情,可以随时上芙蓉家跟芙蓉聚聚。跟芙蓉搂搂抱抱已经不成问题,如果要让自己跟芙蓉的身体接触有进一步的突破,王昌龄已经做好了打算。
爱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对身处其中的男女双方都需要经受爱情饥渴的煎熬。自从定亲的第二天王昌龄离开何家,几天来王昌龄跟芙蓉都有些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安不下心。王昌龄曾经多次鼓起勇气准备上何家,但是他最终都一次次放弃了。他明白离新婚之夜还有一些时日,那种挺着一个大肚子上花轿或者背着一个小宝宝闹新房的情景究竟不太好,所以王昌龄还是一次次把强烈的欲望压了下去。
人的克制力总是有限的,这不,今天的王昌龄就再也克制不住了。吃过早饭,在书房里对着铜镜梳理一番,然后走出书房,出了王家大院,向着那个地方走来。
当王昌龄接近何家大院的时候,早看见一个人站在那个彩色走廊上,也许那个人已经看出了王昌龄,转过身子向彩色走廊的另一边走去,王昌龄判断:她看到我了。
大门口没有小女孩招手,现在已经不必要了。王昌龄熟门熟路,径直走进大门,从左边那一排矮房子前面走去,过了垂花门进入大院,不巧,岳母正好对面走来,一下看见了昌龄,昌龄叫了声“妈”,岳母的嘴巴立刻被两边嘴角的肌肉拉成一条细小的缝,整个脸部的肌肉一下变得松弛而富有光泽,嗓音也显得格外的甜润:“哟,龄儿来了?好呀,应该常常走走。”对着绣楼叫一声:“蓉儿,你看谁来了?”接着就用嘴巴向绣楼一指:“还不快去?”
芙蓉已经走出绣房。王昌龄说:“妈,昌龄去了。您多保重!”
“好啦好啦,往后在妈面前不要客气,妈就喜欢随便,还不快去?”
于是王昌龄转过身子往绣楼走来。芙蓉看到昌龄哥上了楼梯,转身走入绣房,心口嘭嘭直跳。几天来的等待已经让她饥渴难耐,她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当昌龄哥需要的时候,她会把身子交给昌龄哥。
现在王昌龄已经跟芙蓉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了一瞬间,芙蓉把头低下了,相互似乎没有话说,实际上,他俩此时需要的已经不是语言,不是“我爱你”或者“我想死你了”之类的表白,现在他俩需要的是行动,是迅速拿出切实可行的行动以解决燃眉之急。
王昌龄当即拿出男子汉的英雄气概,一把将芙蓉揽入怀中,现在的芙蓉也并不推辞,现在他们要做什么,读者朋友们都应该想得到。人的贪心总是不断发展的。有时候,人的贪心可以导致人们做出远远超出预想的行为。本来,眼下王昌龄还不想让他跟芙蓉的关系触发展到那一步,他要把那一步留给新婚之夜,对人生有着巨大意义的新婚第一夜。但是,此时王昌龄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抱着芙蓉就要……
芙蓉终于抑制不住了,她毅然鼓起勇气从王昌龄手中挣脱出来。王昌龄有些愕然,正准备把芙蓉从新逮住,想不到芙蓉伸手拉着昌龄向隔壁一间房子走来,芙蓉一只手拉着昌龄,一只手把房门推开,二人走了进去,芙蓉转过身将门闩扣住。昌龄把房内扫视一遍,立刻明白了芙蓉的意思,原来这房间是芙蓉的寝房。只见房间的布置充满黄花闺女的气味,侧面壁上一副鸳鸯戏水的巨幅画,一面摆着一人多高的时髦衣柜,衣柜正中镶嵌人高的铜镜。里侧是一铺床,纯白蚊帐被黄灿灿的一对帐勾向两边勾着,床上叠着水绿色被子,下铺有彩色图案的丝绸床单,一头摆放着刺绣精致的枕头。
王昌龄第一次来到一个黄花闺女的房间,他明白此时芙蓉的意思,刚才在绣房里燃烧着的那一团火立刻复燃起来。芙蓉并不说话,她干脆把眼睛闭起来,王昌龄立刻做出反应,把芙蓉一下抱起来,走向床沿……
二人终于穿上衣服,爬起身,二人对着铜镜整理衣服,梳理一番头发,二人走出寝房,来到绣房里。芙蓉给昌龄哥筛了一杯茶,自己也筛了一杯,二人慢慢喝茶。此时二人都在回味刚才经历过的事情。在芙蓉的心中,她终于得到了一次最彻底的满足,一次把整个生命交给昌龄哥的实实在在的满足。她此时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品赏这种人世间最彻底的幸福与满足。
王昌龄喜欢思考每一次重大行动的意义。他想,原先预想中的那最后一道防线,现在已经提前攻破。只是这一次的突破,跟新婚之夜相比,似乎还有一些距离。王昌龄觉得,今天跟芙蓉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大大出乎奢望了。
一杯茶喝完,二人走出绣房,芙蓉想带着昌龄哥到在院内到处转转。
现在王昌龄可以放下心来观察这何家大院跟自己的王家大院有什么不同特点。从总的方面说,两家都属于关中一带典型的二进四合院。院门都是木板大门。大门一端,上下都放在轴心里,左右旋转,可以关开闭合,安全、可靠。院内有正房,又叫北房,它是院中的主房,而且,走向也是坐北向南的。东西两侧,都有东西厢房。东西厢房,都比较对称,建筑格式也大体相似。南面也都建有南房,与北房相对应。整个四合院,按照中国传统的习惯,采用对称的办法建筑成。在南北、东西房形成的角落中,有耳房。不过我们王家大院的耳房是用来储存粮食,而你们何家大院的耳房是用来做厨房。这些都是两家大院相同的地方。但是二者还是有许多细微的差别。就从装饰图案来说,王家的装饰图案比较多用各种动物,像龙、凤、龟、狮、鹿、鹤、鸳鸯等等,当然也有松、柏、桃、竹、梅、兰、荷、菊等植物。但是,何家的装饰图案就有明显不同,虽然也有龙、凤、龟、狮、鹿、鹤、鸳鸯等等动物,但是植物图案似乎过于单一,为什么到处都是莲花……昌龄心中一动:
“芙蓉,我看出来了,你们这何家大院,实际上就是一个荷园。你想过没有,你们何家大院里的装饰图案为什么都用莲花图案?”
“是吗?以前我们为什么没想过呢?昌龄哥你可以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何者,荷也。荷者,莲也。道理很明显,由于这家主人姓何,所以在造这座院子的时候,就利用‘何’与‘荷’同音,用‘荷’做装饰图案,也就是莲花图案。”
“真的吗?”
“真的,不但如此,你们何家给后人起名,也都用‘荷’做人的名字。”
“那我为什么叫……我明白了,‘芙蓉’也是‘荷花’,原来我的名字也与荷花有关。”
“就是么,你也知道,荷花有许许多多的别称,你们家的姐妹和兄弟的名字都是荷花的别称,你老大,芙蓉,二妹莲花,三妹水芝,四妹菡萏,几个小妹水芸、玉环、水旦。两个兄弟水华和碧环。全是荷花的别称,所以说,你们何家就是一个荷园。荷花也就是莲花,而我王昌龄就是一位采莲人。”王昌龄说到这里,芙蓉用手连续在王昌龄的背上用力地拍:“你坏你坏!昌龄哥你真坏!”二人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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