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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前,国内做生意的有多难呢。高明看的是触目惊心,比如他派人深入调查的喜丰罐头厂。
宋述名原本是个乡镇公务员,机缘巧合下搞起了私酿酒,在他的苦心经营下搞成了小酒厂。
也算是创立了自己的品牌。
快乐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国内开始严查投机倒把。
成功的乡镇企业家宋述名自然榜上有名。
罪名是使用当地粮站的高粱进行私酿酒,雇工远远超过了限制人数,就这么被定型为“资本家”。
占有公共资产,又犯了投机倒把罪,双罪并罚,并判十多年了。
高明将这耸人听闻的事情说给陈龙听的时候,陈龙也连连叹气,这是时代的伤痕,没有对错之分。
宋述名只是一个时代的缩影,用罐头换民用飞机的首富牟其中,更是因此多次入狱,做实业难啊。
“这宋述名很快遇到了大赦,他出狱后,学机灵了,将酒厂挂靠在乡政府,性质也成了乡镇企业,但这也成了他宋家悲剧的开始。”
不用高明说,陈龙都能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很多民族品牌的股权都是一笔烂账,私人企业挂靠乡政府,你规模小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做大了以后自然会引来眼红的人。
到时候,人家大手一挥,说这是集体财产,要换一个厂长,你也只能干瞪眼。
宋述名遇到的这还不止这点烂事,他酒厂越多越大,市里自然也进行了“扶持”,将一堆濒临破产的企业扔给了喜丰。
宋述名也是个狠人,愣是带着退伍回家的大儿子将两家罐头厂、塑料厂给盘活了。
有句话叫能者多劳,市里再次将几家债台高筑小酒厂扔给了喜丰。
放在任谁都吃不消啊。
宋述名只能咬着牙向乡镇银行借款,又在民间借了不少钱,其中还借用了一些工人的工资。
原本日子还过的下去,但宋家父子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些厂子到底属于他们个人的,还是政府的啊。
他想进行股份改制,乡政府立马翻脸不认人,他们认为宋述名用的一直是乡政府的资源,酒厂从一开始就是集体的,而不是宋述名个人。
在他们眼中,忙前忙后的宋述名只不过是一个大厂长而已。
民怎么可以告官呢,宋述名立马被以占有集体资产的罪名判刑。
宋述名一倒,喜丰旗下好不容易盘活的几个厂都换上了新厂长。
这些新厂长都是些什么货色呢。
搞办公室政治很有一手,管理上任人唯亲,一些跟着宋家父子的老员工纷纷被辞退,剩下的人既不会搞生产,又不努力创收。
结果可想而知,没两年整个喜丰立马又被打回了原型,又是债台高筑。
市里看到这情况,肯定是气的不行,好好的一个民营标杆,被你们搞成了这样。
乡政府心里多少也有点后悔,没了喜丰创收,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可大错已成,宋述名短期内是放不出来了。
另一边,宋述名被抓后,宋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借了不少街坊员工的钱,天天被人围堵着追债。
大哥宋扬智多次被追债的人围堵,前阵子还被打成了重伤,进了医院。
“如今,这宋家只有孤儿寡母,惶惶不可终日。”
听到这,陈龙内心不是很好受。
要是没些屁事,喜丰会发展的多好啊,未来说不定就是一家享誉当当的民族品牌。
那帮子眼红的庸人真是罪大恶极!
“现在喜丰是个什么情况?”
“大多都濒临破产,员工大规模待岗,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的乡民,现在都过的贫困潦倒。”
现在人的日子都过的不错,再穷能穷到哪去。
但那个时候国有集体长时间发不出工资,是很多60年父母辈的记忆。
很多90、80后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舍不得马桶抽水,夏天再热也不肯开空调,这不是穷病,是心病。
“老板……”
说到这,高明有点欲言又止。
“你有想法就说说呗。”
“我想帮帮这宋家,也能很大程度上缓解我工作上的压力。”
“你是想将宋述名给捞出来?”
“这只是一方面吧,他是个能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带领喜丰走出困境,另一方面我也想收个小助理。”
“你看上了宋扬智?”
“不不,是他的弟弟宋扬武。”
说到这,高明颇为感慨地说道:
“原本我是关注不到喜丰公司的,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一线城市,但宋扬武从他一个叔叔那听说了我们港商嘉宁正在收购罐头厂,一个坐了几天的绿皮火车,千里迢迢地找到了我。
他身上有股我喜欢的韧劲,吸收新事物的能力很快,我稍微带带他,说不定未来我们嘉宁就能多一个能人。”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神?要不你帮他弄个管培生的资格吧,算我给他破例一次。”
听此,高明打心眼为自己的小助理感到高兴。
他觉得宋扬武并不比那些喝洋墨水的高材生差,如果说那些高材生是理论派,那么扬武就是实干派。
这小子的工龄说不定比他年龄还要大。
“好吧,高总,就由你来和市政府谈判吧,将宋述名先搞出来,再低价收购喜丰,好好查查一下其中的贪污腐败问题,一个害群之马都不要放过!”
高明连连应是,他心里痛快的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家小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嫉恶如仇。
跟着这样的老板干事,痛快!
挂断电话后,他朝着办公室外喊道:
“扬武你过来一下,有些事我要跟你说说。”
刚刚成年的宋扬武脸上还略显稚嫩,不过机灵的他,从高总的语气中便听出,他家里的事应该很快就出现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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