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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词考虑的很多。按照陶宿生的说法,白黎手中有怀安王心中亡妻之作。
而据她了解,二嫂是个不喜买卖之人,身边更是没有个像样的朋友。
心中亡妻……
沈惜词闭了闭眼。
想法涌上心头,在结合白黎对待怀安王那避而不谈的反常来看,越来越像她心中所想。
沈惜词一定要拿到证据,才能去和白黎对峙。
“如夫人能帮奴才弄到此物,奴才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她冷笑:“若你身份高贵,你一定不会屈尊在陶府。”
“加入北宁王,加入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迫切想让陶宿生和自己站在一边,只有一个原因——
陶宿生的过往生平无处可查,是突然冒出来在陶府当奴才的。
这就证明一件事:陶宿生根本就不止是一个奴才这么简单。
这件事,只有陶序月和陶宿生知道,其他人不会去过多关注一个不受宠的奴才。
更何况这个奴才被养在北宁王府。
至于刚刚那一席话,全然试探。
“奴才想要的,夫人给不了。”
一句话,一个忧伤的眼神,让沈惜词本就确定的心更加坚定几分。
回去得好好查查白黎出嫁时的事情了……
“你自己好好考虑,北宁王府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多谢夫人,夫人慢走。”
*
桃衣已到身边,沈惜词悄摸摸给她说两句话,桃衣便直接离去。
而后,她将礼捏在手中,直接进到前院。
“沈夫人随书画一副!”
众人纷纷转身。
远处一女子身穿黄衣,一双狐媚眼挂在脸,身板极正。
陶序月一看便走过去,将沈惜词请进人群中——
“来来来,给各位介绍下,这位便是我与拾柒间的媒人,沈夫人,北宁王侧妃!”
众人的眼光更加疑惑,基本全场无言,寥寥几句还是窃窃私语。
既是媒人,又答应求娶,想来北宁王府与陶府联手之事已成定局。
以后在朝廷,还是多防着点吧。
什么超脱,什么与人秋毫不犯,无非都是银子没到位!
“沈夫人万安。”
总算有人开口填平寂静。
“沈夫人送的什么字画?”
开口的是个男子,小时候,沈惜词还见过。
“从王爷院中随意拿一副字卷带来,想来是贵重的。”
嘴中是这么说,又有谁知道沈惜词为挑这副字画挑灯夜战,才在那四五百副字画中挑副最合适的。
“既然北宁王府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陶序月也是惊讶不已:没听说过北宁王对书画颇有研究啊!
那男人越来越好奇,也没向人询问便大步走上前,拿出那副字画——
是一副山水图。
图中主体重峦叠嶂,横侧成峰,而下碧泼荡漾,小船轻伐。
虽是副好画,但与今日婚嫁之宴好像并不对景,药不对症。
“北宁王府就送这么副破字画……太寒酸了吧。”
旁边抱怨的声音一丝丝的,而沈惜词毫不在意,就在等在场能证明者出现。
“这画……是!”
一男子兴奋跑到画前,一寸寸摸在山峦,眼中放光。
“北宁王不愧是朝中得力干将,如此隐世画作竟也能重见天日!”
众人越来越好奇,而沈惜词也适宜开口:“这位先生好眼力。”
“崔翰之作,我自不敢忘。”
什么?!
崔翰?!
就那个已经避世数年的崔翰?!
宋辞若是劳苦功高,崔翰便是功高震主。
百姓对崔翰感恩不尽,宋辞曾说“我不及崔”,先帝也亲自赞扬崔翰“未得卿,东明亡”
在先帝病危那四年里,东明国银空虚,兵少力虚,就在如此艰苦环境下,崔翰一个人杀了十三国,让东明周边所有国家不敢侵犯半分。
而在温以晴继位后,崔翰便归隐田园避而不出,虽然他还在世,却无人知晓他究竟在哪里。
而现在在谈起崔翰,依旧是风云存在,整个场景的焦点。
这么宝贵的画作本该收藏不外现,可沈惜词必须这么做。
因为这画作的时间点在崔翰归隐山林的最后一天。
别人不知道崔翰在哪,沈惜词知道。
她随时能去要画卷,而如今拿出,便是对整个丞相府最沉重的一击。
丞相府将崔翰画作烧个片甲不留,就连这最后一副都被抢了去。
是当年宋欢从小侍卫手上抢来的,而后转交给三弟,美其名曰玩腻了,不懂画。
而宋辞对画作并不精通,只是搁在自己书房一年又一年。
想来所有人都没想过,此真迹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有人的地方便有质疑声,为首男子鼻孔朝天,走到男子身旁:“丞相曾对天子说,崔氏画卷已被人烧干净,你从哪里弄来的伪记?简直是倒反天罡!”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沈惜词当然不怂。
这画从头到尾,每一处她都有检查。
若有瑕疵,她还不敢示人呢。
好好一场婚姻大宴搞成古玩鉴定,从题字到笔触,众人一一验证,才确定眼前画作为真。
男人的指关节发白,不服气的继续朝沈惜词道:“沈夫人难道不知道,皇帝如今最忌讳听到崔翰一名,而崔氏奸臣更不配出现在天子脚下!你如此,难道是想对皇帝大不敬吗?!”
好大一顶帽子。
沈惜词既敢送,便料到有人会这么说。
她也不恼,反倒上前将那副字画合上,递给陶序月。
“天子之命臣妇自然会听,但若崔氏真为奸臣,皇帝为何不杀?”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崔翰当然不是奸臣,皇帝若当初杀掉他,便会引十三国神鬼狂欢。
皇帝让他隐居,嘴里说的是崔翰已老,实则心中每天都在怕崔翰杀到皇宫。
众人都知道皇帝心中所想,而他们也跟着皇帝这么想,虽百姓对崔翰毕恭毕敬,可皇宫待他态度一直是奸臣当道。
“那是天子心软!念他为东明多年劳苦才放他生路!”
那人继续嘴硬,而恰好着了沈惜词的道——
“对呀,天子心善,定不会与臣妇这种妇道人家争个高下。”
“反倒是你,一直咄咄逼人,口出狂言,皇帝根本不需要你这种搬弄是非的臣子!”
“你……你!”
男人无计可施,甩袖而去。
无论他在怎么狡辩,一句臣子便把他压的死死的。
男人知道,在场的人都知道。
临阿娇那场宴请是为选太子妃,一般女子居多,而这次,都是些正儿八经朝堂为官的男子。
这下算是见到北宁王府所有人的厉害了。
老人,配享太庙。
大房,诰命夫人。
二房,心狠手辣。
三房,一手遮天。
京中封官者一石,北宁王府独占八斗。
怎么打?
打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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