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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忙乱,在李境和昏厥时到达顶点。丰愚行欲要扶住,却被高默一脚踹开,他一把扶住身子往下的李境和,怒吼道,“叫医生!丰愚行,李境和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高家跟你没完!”
说罢,喊上梁非,扶住幽幽转醒的李境和。
丰愚行呆呆立在跟前,只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李境和抓住高默胸口的衣服,“送我去医院!快通知爸妈,见我最后一面……”
“李境和!你胡说什么,给我打起精神,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高默急切,看着李境和在交代后事,和西南在旁惊呼,“夫人……夫人是羊水破了?”
不!
众人看过去,倒吸一口冷气,不止是羊水,还有血!
高默几乎要疯了!
救护车上,李境和交代全部的后事,“把我埋在爷爷身边,我愧对于他。爸爸呢……妈妈呢?来了没有?”
他们在沪市!
几乎是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往京市赶。
“阿默,你好好照顾境和,好端端的怎么出事了?”高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钱晓惊得从楼梯上踩踏,当场就崴了脚,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李境和在视频里,对着钱晓虚弱的喊着“妈,妈,妈……”
把钱晓的心都喊碎了,他们在摇晃的视频里,看着躺在救护车上的李境和满脸泪水,“境和,乖女你别怕……别怕,配合医生,为宝宝着想!”
可惜,李境和已无生念。
她紧紧攥住高默的手,“找葵兴,帮我找葵兴!”
葵兴失踪很久,她一直担忧不已,这会儿生死之际,还是念着那个仆从。
高默两眼猩红,身上的白衬衫全是李境和的血,他紧紧握住李境和越来越凉的手,“你放心,我会找到葵兴的,你好好生孩子,为了孩子啊!你坚持住,后续我带你走,我来管你和孩子,好不好?别死!李境和!”
仿佛那一墙的血书,又重现眼前。
高默崩溃到极致,却还是压抑着一切悲观的想法,到了医院,他刚跟李境和下车,另外几辆商务车上,丰愚行也下来了,他要靠近,李境和只是余光看到,也哭喊着,“滚!丰赞羽!你给我滚!你杀了我和葵兴!”
她没杀他。
哪怕他杀了她——
那双手,那双无数次出现在她噩梦里的双手,竟然是丰愚行的!
她时光不多了,问不到答案。这人生,凭地太累,仿佛又是和亲那日,满城殷红,却如血一样。一群有识之士,跟在她的马车后头,哭喊着,追逐着,那一日,大昭都城就是凄楚之地!
丰赞羽啊!
怎么是你在马车里杀了我呢?
为什么是你呢?
世间众人,我以为皆可杀我,唯有你爱我啊。
丰赞羽——!
姚平从没有见过失了魂魄的先生,他不知道夫人和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可这一切突然发生,让所有人包括先生,都十分无措。
李境和拒绝丰愚行靠近,一次次的,丰愚行站在原地,像个罪人不知去处。
这会儿高默也顾不上他,只叮嘱姚平,近乎残忍的交待,“境和不想见丰愚行就别勉强,你也看到了发生的一切,这定然是有血海深仇,你们离远一点!否则,别管我鱼死网破。”
姚平上前半步,“高总,先生跟夫人肯定有误会——”
“滚!什么误会也别在这个时候来扯,境和吐了血,肚子里孩子危在旦夕,我希望你能拦住这个疯子,别来扰乱!”
姚平回头看着脸上没有擦干血迹的先生,甚是不忍。
高默再不管,交待梁非后,跟着医生上了楼。
不远不近的,丰愚行跟了上去,姚平一跺脚,交待和西南跟上去,又打了电话给大熊等人,没多久,急诊里一半的人是高家和丰家的。
急诊大夫一检查,要求马上进产房,一大堆文件过来,高默要签,医生突然问道,“你是病人的丈夫?”
“……是她哥哥。”
护士往后一看,不远不近站着的丰愚行,“要她丈夫签字。”
“靠!”
高默无比痛恨,这个时候他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看不到李境和的好?为什么让李境和落入到丰愚行的身边——
看似幸福,可是幸福吗?
李境和拿起筷子差点杀了丰愚行!
可是医院的要求,没办法,护士催促,“家属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是规矩是这样的,她爱人在这里,那必须是他来签字。”
丰愚行再不管,上前说道,“我来签字。”
高默一把拦住,“什么你来签,什么都没看就签字,干嘛!”
丰愚行看向高默,冷冷说道,“我来签!我不会害死我的妻子,以及我孩子的母亲!”
高默欲要上前,梁非赶紧拦住。
“我的高总,夫人在里头等着呢。”
高默甩了甩脑壳,尽量清醒过来,让出半步,“快点签!”生怕慢一点耽误了李境和,正在这时,另外一个手术室的护士出来,“高默是谁?高默呢?”
高默赶紧上前,“我是高默,我妹妹怎么样?”
护士上下看了一眼,“快些跟我进来,病人有话交待。”高默跟着进去,快速消毒的同时,听到护士在旁说道,“好生安抚产妇,尽力配合手术,这会儿主治医生正在做准备,马上就要手术,给你的时间不多。”
高默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孩子……还不足月,预产期在下个月月底。”
护士急切催促,“没办法,宫口开了,但是产妇内脏出血,根本没有能力自主娩出胎儿,何况羊水都快流干了。”
高默从来没有这样无助,他走路都是飘着。
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护士到了手术台上,李境和躺在上面,等待命运宣判,一旁的监护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好像催魂一般。
高默扑过去,也不敢下手拉住李境和被扎上针管和监护终端的手。
她戴着手术帽子,两眼含泪,“阿默,靠近我。”
高默把耳朵凑过去,听着虚弱的李境和吩咐,“……记住我说的话!”她断断续续,说了没有在救护车上说的话,高默愣了一下,继而满面笃定,“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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