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长公主穿成豪门弃妇 >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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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燃尽,葵兴又点了一盒,直冲簌簌落雪的深空之中,这是一盒纯蓝色的烟花,先是一处亮点高高挂起,瞬间就四散开来,形成一朵蓝色的大花,慢慢坠入人间。

    “真美!”

    葵兴看得目不转睛,“要是观鱼在就好了,他最爱看这些。”

    “没事儿,你替他多看看。”

    李境和记得那个孩子,是赞羽同葵兴去折欢楼取新的春江醉时,捡了回来的孩子。

    他命运多舛,被人丢在桥底下,赞羽希望他一生气定神闲安然无恙,干脆给他取名叫“观鱼”,河畔边上,从容观鱼。

    观鱼似乎是葵兴记忆深处的痛苦,他突然就开始哭泣起来。

    撩起袖口就擦拭着噼里啪啦落下来的眼泪,“到底是谁干的,我的观鱼才十四岁!”他在这个雪夜哭得七零八落,李境和却只是看着烟火落寞的深空静静沉思。

    “我问过秦垆,他只是摇头说不知。”

    葵兴愈发伤心,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早春死的那天早上,我还在想着把晚秋姐姐埋在哪里呢。”她们被按了忤逆的罪名,杖毙之后本要随意丢到荒郊野岭乱葬岗的,葵兴不忍,想着周全的法子。

    就那么几天,昔日温和的女子们,像暴雪霜冻后的春花,全部凋零了。

    如今他心智残缺,记忆凌乱,但还是耐不住心疼了起来。

    “公主,……您去哪里了?”

    李境和闭上双眼,未做回答。这高处亭台之上,只有葵兴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秦垆说会保护好您,可我想着他那么笨,肯定做不好——”

    丰愚行平日里不让他提及这些往事,如今在李境和跟前,他再忍不住。

    许久之后,李境和才轻轻拍了拍蹲坐在自己旁边的葵兴,嘶哑着声音说道,“好了,都过去了。”

    葵兴单手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用袖口擦着鼻涕眼泪。

    “公主,秦垆去哪里了——”

    李境和湿润的眼眶之中,落不下半点眼泪,她穿着绯红滚黑毛领子的斗篷,轻轻抚了抚葵兴厚实的头发。

    “好了,葵兴,不哭了。烟花没了,你再去取点,如何?”

    公主之命,岂有不从?

    葵兴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委屈说道,“公主不可把我这些事儿告诉先生,不然他又该罚我了。”

    说完,噔噔噔的借着昏黄的地灯,冒着大雪跑了下去。

    亭台之上,只有李境和独立风中。

    “秦垆是谁?”

    高默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李境和没有惊诧,也不回头,“故人。”

    “故人?”高默走到她身旁,借着亭台上微弱的光线,看到了李境和如玉一般的侧颜,“你的故人还真多,我怎么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包括葵兴!

    李境和全无心情应付高默,“是你孤陋寡闻。”

    高默都气笑了,他一把拽住李境和的手腕,“故弄玄虚,跟外人卿卿我我,同我说话却是爱搭不理。”

    李境和重重一甩,不但甩开了高默的手,还连带着高默的身子都是一个踉跄。

    “李境和,你有病啊?!”

    他摸到了李境和手腕上的伤口,那是离婚前李境和最后一次自杀留下的痕迹,这女人不是假冒的——

    李境和冷冷一瞥,让高默后背莫名的出了冷汗。

    “行了,懒得管你。”高默厌恶李境和这种清高冷漠的表情,若不是看着她同葵兴上了这处亭子,怕有个闪失,他才懒得跟上来。

    听到了什么秦垆、观鱼的,对他高默而言没什么重要。

    可是走了几步,再回头看着那个孤独傲立在风中的女人,又跺了跺脚大步走回去,李境和自然早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可她此刻心情寡淡,全无半分兴致去敷衍他。

    “本来身子就不好,下去烤火吧。”

    李境和摸了摸脖间,突然问道,“高默,我脖子上的吊坠你见过没有?”

    吊坠?

    高默上前看了一眼,衣服领子裹得严严实实,但提醒了他,“那个翡翠如玉?”

    李境和想了想,应该是。

    “鬼知道你的,你一向手散得很,没准儿给了包翎那几个蠢女人了。”

    包翎?前几天才见过。

    李境和放下手来,“没有。只是醒过来后就没见到那个坠子了——”似乎在医院里时,她就发现脖颈上吊坠没了。

    难道,她醒过来,坠子就消失了?

    高默嗤之以鼻,“不在就不在了呗,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爷爷和妈那边给你备了那么多的项链坠子你不戴,偏偏稀罕这个从地摊上弄来的玩意儿。”

    跟曾经奢靡精致的李境和全然不符。

    李境和心中了然,她回头看了看高默,这男人一脸的不耐,却还陪着她看雪,倒不是有多么的兄妹情深。

    “你闹了一天别扭,为的什么?”

    “啊?”高默冷不防的被问了这么一句,低头看过去,却直直撞入了李境和杏仁般的瞳眸之中,他冷哼道,“什么别扭,没有!”

    “不说也罢。”

    李境和不强求,本来两人之间就没什么可沟通的。

    见她不追问,高默又不乐意了,反问道,“你同丰愚行卿卿我我的,竟然还关注到我,不容易哦!”

    酸涩的语气,像昨夜开坛的腌菜,带着一股难言却不怎么喜人的气味。

    “我同愚行发乎情止乎礼,不曾有过半分男女之间逾越。”说到这里,李境和轻笑起来,“我与你不同,枕边玉人时时在换。”

    “呃——”

    高默难得脸红起来,“这都什么时代了?!”

    “这是个好时代。”

    “噗——,李境和,你还搁这里歌功颂德啊你!”

    高默是不会明白从战乱中回到和平的李境和,是什么心态,他只觉得往日天天想移民出去的李境和,如今怎么变成了个不折不扣古文化爱好者。

    兴许二人能说上几句话,他索性问起心中层层疑虑,“李境和,腊八那一天,你是真的想杀了丰愚行的,对吗?”

    ——嘭!

    天空中开了一朵绚烂的七彩烟花,亭子下头隐隐约约能听到葵兴气急败坏的声音,“小桩,这是我要拿给公主亲自点的,你瞎搞什么啊!”

    烟花落尽,一闪而过的光照亮了李境和胜雪三分的玉颜,“没有。”

    石阶阴影之处,藏不住丰愚行的浅浅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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