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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念睡得并不踏实，翻身躲向床沿，被睡梦中的孟言卿重新揽回怀里。他睡眼朦胧，嗓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鼻音亲亲她脸颊，“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毕业的事？”
“不是”
“找工作的事？”
“不是”
孟言卿一连听了她几个否定回答，脸色略显困惑，“那是因为什么？”
“你和我是不是只是玩玩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因为你说你没什么朋友；不把我介绍给你同事，你说他们都不正经；你从来不发朋友圈，你说谈恋爱的事是我们两个的事，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你从来也不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你在顾虑什么？”
周清念一股脑把最近困扰她的想法说出来，孟言卿抿抿嘴，抚摸着她的秀发，盯着她的眸子，欲言又止。
孟言卿的反应让周清念心凉了半截，她轻蔑地冷笑着，“所以，我是猜对了吗？你明说，我不会纠缠你，但是不要妄想我会做你的玩物。”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光溜溜的身子那样白皙透亮，如上好羊脂玉，可是斑斑点点的红痕朝着他耀武扬威，诉说着昨夜的疯狂，甚至嘲讽着两人在一起做的那些亲密事，不过是缱绻一梦。
孟言卿勾住她纤细的腰肢，褪去锐利严厉的俊脸，贴在她温热的脊背，那一处处吻痕像是掉落在冬日皑皑白雪大地上的几朵腊梅，让他挪不开眼。
灼热的鼻息洒在她后背，他重新亲吻那一朵朵腊梅，薄唇微启，“我是认真的，不是玩玩。”
可是为什么不把她介绍给家人，准确来说为什么不把她介绍给孟美兰，是因为他试探过了。
——
孟女士回国那天，他不敢贸然带周清念回家，担心以孟女士的性格，如果不顺她心，不知道她那张无理也能搅三分的嘴会说出多么伤人的话，而周清念像是一朵从小被娇养保护的高傲小花，害怕母亲口不择言伤害她。
于是晚餐期间他轻描淡写地说起，“妈，我有个朋友交了个女朋友。”
“吴宣啊！”
“不是，都说了是一个朋友。”
“你朋友不就是吴宣吗？”
孟言卿叹叹气，他跟孟女士没法沟通。
难得母子时光，孟言卿又少见的主动提起话题，孟美兰配合道：“我儿子交新朋友了？可喜可贺，妈妈真怕你孤独终老。”
“我这朋友想把女朋友介绍给他家里人，但是摸不清他妈的态度！”
“摸不清他妈的态度，那证明你这朋友心里有答案了呀，他妈妈肯定不喜欢。”
孟美兰一语点醒孟言卿，原来他心里断定母亲不喜欢周清念，这个判定源于内心对孟女士的了解，以及对孟女士婚姻失败后偏执的判断。
孟美兰见自家儿子不再说话，自己反倒滔滔不绝起来，借着别人的感情敲打自己儿子。
“虽然妈妈的婚姻极其失败，但是妈妈希望你可以结婚生子。妈妈对儿媳妇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门当户对’的本地姑娘，不用多漂亮，也不要多有野心，就是居家过日子的人就行，必须是贤妻良母，能安安稳稳相夫教子”
孟言卿笑笑，“您那么有事业心，野心勃勃做生意，怎么对别的女孩这般要求。未免太双标了。”
“你还是太年轻，你是儿子，我自然希望你在家舒舒服服的，让媳妇儿围着你转，而不是你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回家还要哄媳妇儿。你要是女儿，我必然希望你高高在上，让你老公天天把你当公主伺候着，哪个当妈的不是这样想？”
孟美兰话音落定，忽然眼泛泪光，她大概想起已故的女儿，永远19岁，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儿。
孟言卿脑海里浮现那些悲痛的记忆，阖上眼冷静片刻，给母亲夹了块鱼肉。
孟美兰抹抹眼泪，继续唠叨，“‘门当户对’的本地女孩，是必须的，妈妈当年就被那个负心汉的外表蒙蔽了，一贫如洗，我还爱得要死，你姥姥姥爷也看中他踏实稳重，你看吧，就像一头养不熟的狼，到头来遍体鳞伤，扶贫一场。”
这个负心汉指的自然就是孟言卿的父亲，他是孟女士华丽人生中最浓重的一抹败笔。
“您为什么不反思一下，是不是您太霸道，要求太高了？要不然我爸也不至于要借高利贷做项目。”
孟美兰声音颤抖着大喊，“他不是你爸，你没爸爸，你只有妈妈。他是负心汉，外地来的穷小子，言卿，听妈一句话，不管吴宣还是谁，找什么样的女朋友，都和我们没关系，但是你答应妈妈，找女朋友一定要谨慎，别被漂亮小姑娘骗了，你带回家，妈妈帮你把关。”
孟言卿哼笑，“我可不想做个妈宝男。”
“这叫慎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孟言卿只觉得孟女士这几年性格越来越偏执了，不是他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看了眼手机，有周清念的消息。
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先走了。”
“又回柒号院？那里地方太小了，地段又不好，回头卖了给你在万城华府买一套大的吧。”
“不用，我就喜欢那儿。”
孟美兰气得哼哼一声，那种小区她都懒得去，哎，儿子固执，且随他去吧。
——
孟言卿亲亲周清念光洁额头，安抚道：“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爱你就好了。”
“什么叫我们两个人的事？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那结婚呢？不就是两家人的事？怎么？你妈不喜欢我？她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努力去学，去改。”
“你不用为任何人改变，你很好，很优秀，我妈很喜欢你。”
周清念拨开他的手，眉头不展，“你妈都没见过我，何来喜欢？”
“我妈都没见过你，那何来不喜欢你？”
周清念被他绕晕了，但是她肯定孟言卿心里有鬼。
从此两人各怀心事，亲密的情感像被笼罩了一层隔膜，这层隔膜在当局者眼里若有似无，而对于旁观者而言，它切切实实存在着，且越积越厚，直到某一天，成为裂痕，成为鸿沟，成为无法融入的两个世界。
周清念也频繁接到父母的电话，起因是她上次回家把自己谈恋爱的事告诉了他们，周海华夫妇知道女儿不仅谈恋爱了，还谈了个北城人，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周海华表现最明显，“小兔崽子”、“姓孟的”、“人贩子”成了他对女儿男朋友最常见的称呼。
电话里再次响起父亲唠叨的声音，周清念嘟囔着，“爸，您能不能不要喊他人贩子？他有名字。”
周清念不满父亲的称呼，周海华反倒赌气呵斥，“他把我宝贝女儿拐走了，不是人贩子是什么？”
周清念和父母的电话也常常不欢而散。
她一直想带孟言卿回家见父母，告诉父母，她男朋友有多优秀！可是孟言卿一而再，再而三被项目缠住脱不开身，至于是真忙还是假忙，她已经无力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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