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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微光自窗外射进屋内,在秦知微脸上落下几颗细碎的斑点,她缓缓睁开眼,抬起手打开窗户,屋外晨光曦微,伴着清新降临人间,霞光照射玻璃折射一片璀璨,为这座耸入云霄的高楼镀上一层金辉。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楼房与楼房之间挤挤挨挨,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对面师奶催促儿子的叫嚷声“快快快,要迟到了。”
大人急得上火,孩童却不仅不慢应和着,师奶等得不耐烦,拽着儿子急匆匆出了家门。
随着哐当一声响,之后是走廊里急促奔跑声,秦知微听着这些烟火气,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看着玻璃里的影子,挺直脊背,理了理衣领,让自己显得精神些,“秦知微,你要先相信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
她叫秦知微,却又不是原来的秦知微。准确说,她穿越了。
她跟原身同名同姓,就连经历都有几分相似。同样父母离异,同样都是研究生刚毕业。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她早早为生计打拼,大学时就跟富二代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又赶在房价最低点买了三套房。而原身空有一位富豪父亲,却已经好几年不曾来往,兜里一万港币就是她全部身家。当然原身也有比她强的地方,这是个过目不忘的小天才,小学跳级两次,今年才22岁。
原身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应聘到香江警署当一名见习督察,主要负责给各个区域的警察教授犯罪心理学课程。
楼下的小贩们的吆喝透过窗户传入屋内,吵醒隔壁屋半梦半醒的方洁芸,她揉了揉眼睛,走出房门见女儿已经洗漱完毕,她看了眼时间,微微有些惊讶,“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去医院复查吗?”
半个月前,原身去银行取钱,遇上三名劫匪持枪抢劫,秦知微被其中一名劫匪打伤,撞伤后脑勺,脑子里有淤血压迫神经造成失忆。所以穿过来的秦知微没有原身的记忆。这不是她找的借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知微冲她笑了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方洁芸微怔,有心想劝女儿多休息几天,可是想到女儿住院一周,把她手头仅存的积蓄花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钱连下个月开销都不够,她只能咽下嘴边的话。
待秦知微换好衣服,弄了个新发型,抱着书握着门把准备离开,方洁芸才叫住女儿,期期艾艾道,“我今天会去找工作。”
方洁芸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是因为她和丈夫离婚时,分到了五百万现金和一套房子。原身出国留学三年花掉一百万,剩下的四百万,她全拿去投资做生意,由于不善经营亏得差不多了。
秦知微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就算知道她也不放在心上。本来那钱就是方洁芸的离婚款,他们离婚的时候,原身已经成年了,钱自然与她无关。得知对方要去找工作,她点点头算是认可对方的打算。
出了大楼,秦知微到楼下的早餐店吃了饭,方知芸出身好,结婚后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太太,家里是不开火的。原身回香江只有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工作,后来又遇上抢劫住院,自然不可能自己做饭。现在开始上班就更没空做饭了。
她走到碧街站台排队等巴士,坐六站可以到达军器厂街。
原身之所以没有去离家更近的油麻地警署应聘,是因为犯罪心理学科是国外新设立科目,暂时只有总部对外招聘。
她坐的是双层巴士,秦知微没有上二楼,只在楼下握住扶手以稳住身形。
香江市民爱看报,这会儿就有不少市民捧着报纸,与其他人讨论报纸上的内容。
“警察真是废物!只会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三个月都没抓到深水埗老世被杀案的凶手!”
老世就是老板的意思。秦知微侧着身子,看着对方手里的报纸。
有其他乘客在附和报纸主人的话,“就是啊!三个月了,前几天我儿子的电脑坏了,我都不敢让他去那边。只能在附近找人修理。价格贵了一倍还多。”
深水埗有黄金电脑广场,各种新产品、零件和配件应有尽有。
这话算是打开话匣子,深水埗是个成熟的商业区,有许多主题购物街。三个月前卖杂货铺的老世被杀,引起全香江人恐慌,夜市生意一落千丈,可警察却迟迟抓不到凶手,也难怪市民抱怨。
其他人在热烈讨论,秦知微却只顾着看报纸。
她住院时,方洁芸给她讲过这条新闻。当时只是浮光掠影听了一点点。这会儿听到大家讨论,也来了兴致。
香江狗仔是出了名的敢拼,这条新闻上面刊登死者被杀时的照片,还详细描绘死者家庭状况。
对方是个生意人,老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没有续娶,唯一的儿子在国外工作。记者采访街坊,那些街坊没一个不夸的,都说死者生前脾气很好,是个老好人,没有与人结过怨。更不会引来仇家。
死者的铺子装有监控,但他是在关店之后回家路上被凶手拦路抢劫杀死。
据负责这起案子的西九龙警署重案组得出结论:这是一起陌生人拦路抢劫杀人案。
通常这类案子是最难查的。因为凶手与死者无仇无怨,香江现今几百万常驻人口,除了老人小孩妇女,所有成年男性都有嫌疑。这让警方怎么查?
秦知微还在叹息这案子难度之高,突然一辆摩托车横冲直撞抢在最后一秒冲过马路,差点与巴士亲密接触,司机唬了一跳,紧急刹车,而后破口大骂,“扑街!冚家铲啊!突然冲出来,赶着投胎咩,死烂仔!”
他擦擦额头的汗,刚刚那一下惊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都这样,就不用说后面的乘客了,紧急刹车时,所有乘客由于惯性往前倒,秦知微下意识将脚往前跨了一步以稳住自己的身体,却不小心踩到前方男人的脚。
秦知微忙冲对方道歉。
男人凉凉看了她一眼,握着扶手的手指收紧,满脸不快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秦知微见对方没有追究,长长嘘了口气,她收回视线时,无意间瞄到对方左手只有四指,食指被齐根切断,她下意识抬头,看到对方一眼,瘦削的脸、短眉、颧骨突出,嘴唇厚,右脸有颗大黑痣,但是最让秦知微吃惊的是他额头居然有数字,还是个百分百,鲜红的颜色,像血液般粘稠。
她的视线太过专注,男人似乎有所察觉,侧头看向她,这个眼神带着警惕与打量,绝不是普通人该有的眼神,再联想到他的手指,秦知微有理由怀疑对方是个赌徒。这种人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她下意识将头扭向其他人,别人的眉心都很正常,为什么只有这人额头有数字?
她百思不得其解,扭头冲他尬笑了一下,指了指他额间,“你这里有点脏。”
男人微微一愣,下意识伸手擦,秦知微看着男人动作粗暴狠狠抹了下眉心,但是那数字却像被雕刻进皮肉,手背没有半分痕迹。对方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没有半点脏污,怀疑地打量秦知微。
也不管对方信不信,秦知微只能再次尬笑,“没有了。”
好在巴士到了目的地,如芒在背的感觉没有停留太久就下了车,秦知微步行三分钟就到了香江警署总部。
办了入职手续后,秦知微见到了她的直属上司Falker Hunk。Falker是名,Hunk是姓。
这是英国人,级别是总督察。秦知微是见习督察,考核期是三年,通过后将晋升为督察,再之后是高级督察,再往上一级是总督察。也就是说Falker比她高三级。
她的入职工资是每月两万一,如果有学术贡献,还会有额外奖金。要知道内地这会儿许多人的工资只有几百块。内地发展最好的鹏城房价每平只要两千。她只要工作九个半月就能在鹏城买套一百平的房。秦知微对薪酬相当满意。
工作内容也很简单,每周有十二次课,上午的课是九点至11点,下午的课是15点至17点,晚上的课是八点至九点,周一至周五每天晚上都有一次课。
上午和下午的课程授课对象一般是高级警员,属于警队中层管理人员,警队重点栽培对象。他们可以利用工作时间上课。
而晚上她的授课对象是总警区警员,白天他们要忙于工作,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进修。
除了上课,她还布置作业督促学员完成并批改。
办好入职手续,拿到自己的课程表,秦知微第一堂课是在晚上,她要教授的课程是法医心理学和行为心理学。
心理学是个庞大的学科,分为19个研究方向,她学的是比较实用的临床心理学,而原身学的是法医心理学。两者有重叠的地方,也有完全不熟悉的领域,需要她恶补。她住院这半个月闲着无聊,这时候也没有太多电子设备,她阅读原身不少专业书籍。
离晚上还有不少时间,吃完午饭后,她就在别的教室听其他同事讲课。对方上的是管理课程。
由于这些课属于警队福利,前来上课的警察们态度都很积极,认真听课记笔记。
秦知微学了些技巧,又自来熟向同事请教,学习对方备课。
如果原身是个经验老道的犯罪心理专家,她还要担心自己露馅,但是原身只在留学时实习半年,并没有太多经验,所以她看过之后,大部分也能吸收。
晚上正式开课,由于她之前受伤住院,推迟上班时间,所以文职女警周姐先安排总区的警察们过来听课。
秦知微在饮水机前装水,听到走廊尽头走来一伙人,他们勾肩搭背笑闹着。
“累了好几天,终于能松口气,走!我请你们吃大餐!”
“COOL!浩哥威武!”
一群人跟着欢呼,有个警察突然想起来提醒他,“浩哥,总督察又聘了个犯罪心理专家,周姐让我们去听课呢?”
为首的男人嗤笑一声,“听咩啊!不去!”
晚上的课程是自愿原则,并不强制警员学习,秦知微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等上课时间到了,她走进教室,四十张桌子坐了不到一半。
看了眼手表,秦知微正式开始授课,她之前已经做过课业背过稿,过程还算顺利。
上完课,秦知微按照早上的路线原路返回,洗漱完后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而后上床睡觉。
也不知是睡前看的书太过血腥还是怎么回事,她这晚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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