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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苏九妄如期将加印的和离书送去晋王府。
回户部尚书府的路上,特意途经凝香居。
他下了马车,望着门楣上的几个大字,心神不定,在府门处徘徊。
里边所住之人,到底是他失踪一年之久的妻子。
正在他沉思之际。
一阵阵急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
苏九妄不禁朝身后望去,就见一行三人已一跃下马,朝凝香居走来。
为首的男人,一袭素面灰色缠枝纹锦袍,体型伟岸,眼神里透着精光。
两个男人的目光,霎时,碰撞交织在一起。
苏九妄先是一愣,而后,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是你?”
“是我!”司弦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
“你来做什么?”
“我来见胡茵,跟苏大人,苏尚书应该没关系吧?你们已经和离了,不是吗?”
苏九妄狠狠地瞪着司弦。
他才将和离书送到晋王府,眼前的男人就知道了?
“苏大人,别怀疑,我派人一直盯着这边的动向,就等你和离书送去那一日。现在,我与胡茵见面合乎世俗。”
想当初,他和胡茵青梅竹马。
本来到了婚配嫁娶年龄,结果跳出来一个苏九妄。
苏九妄那时仗着户部侍郎的身份,跑去苏老夫人面前软磨硬泡。
结果,人追到手,他却始乱终弃。
如今,自己的妻儿,失踪的失踪,死的死,没有善终的,反而府内二夫人兴风作浪多年!
现在来看,苏九妄不过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败类。
“所以,你要追求她?”
“从今以后与你苏九妄无关!”司弦一脸不屑。
“你?”苏九妄被气得一时语塞,只能干瞪着他。
司弦双手背后,在苏九妄面前踱步,“你也就是当朝尚书,论德行,论相貌,你哪点比我强?”
他当年只是药王谷一介弟子。
苏老夫人单纯地认为,跟着他见不到未来。
而苏九妄在京中任职,前程指日可待。
他当初迫于胡老夫人的压力,妥协了,但胡茵的大好年华也就这么白白葬送了。
他真后悔。
府门家丁将凝香居门外发生的情况,告知了丫鬟秋影。
胡茵闻声,赶来府门看个究竟。
当看到司弦的那一刻,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心欣喜之余,不由得有些慌乱。
这段时日,她记起了很多,她想起两人之间以前的情意。
虽然记忆还不全,但足够支撑起她的整个青春岁月。
“司弦。”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个男人皆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的女人,异口同声道,“胡茵。”
司弦立刻抬步朝胡茵走去,站在她面前,温情脉脉地望着她略带惊诧的眼神。
“胡茵,我来看看你。苏九妄已将和离书送到晋王府,如今,你是自由的。”他脸上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胡茵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嗯,去里边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里走去。
“胡茵,我们能谈谈吗?”身后传来苏九妄请求的声音。
“一别两宽,没必要了。”胡茵头也不回,继续着脚下的步伐。
从此,她就当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苏九妄这个人。
苏九妄呆愣在原地,看着两人毫无违和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方才好像就没正眼瞧过他!
院内。
胡茵和司弦来到凉亭处端坐。
“司弦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你在这里过得好吗?”司弦小心地问。
“挺好的,这是浅浅买的院子,还安排了许多婢女伺候,我在这里住得很舒心。你呢,这段时日过得可好?”
“也还好。”
两人默默关心着彼此。
相对明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
这时,丫鬟端来两盏茶。
“司弦,这是你爱喝的碧螺春,尝尝看如何?”
司弦怔愣片刻,没想到她还记得他的喜好。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视线越过杯口看着她。
“胡茵,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是,本来在药王谷就已经恢复了一些,这段日子,浅浅给我调理得很好。”
“那你能记起我们的曾经了?”司弦眼眸欣喜,眼神里闪烁着希冀。
胡茵点了点头。
但在看到他眼神里的欢喜时,心里竟说不出的难受。
“司弦,你年龄也不小了,不要让任何人再耽误你,找个女子成家吧。”
听及此,司弦瞳孔微缩,心情差到极点。
他和她,好不容易可以无所顾忌地待在一起。
她竟然再一次将他推远。
“如果我说只想等你呢?胡茵你是自由身,嫁给我吧,我愿意照顾你。”
胡茵心慌意乱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司弦。
今非昔比。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你找个心仪的姑娘成婚吧,你能过得幸福,我也可以少些愧疚。
日后你也不要再来凝香居,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去,说了闲话,于你的名声不好。”
司弦也站起身,走到她身后。
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悲凉。
“胡茵,我若是不在乎你的过去呢?其实你同苏九妄早在十四年前,就相当于分道扬镳了,不是吗?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你难道真的要推开我吗?”
“司弦,不是你……”
司弦绕到胡茵对面,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胡茵,人生过了大半,你已独自过了十四年,我也独自走过十几载,接下来你还要独自走完余生吗?
若你执意,那我也独自过一生,我们两人都自苦下去吧!最后,一个人无牵无挂地走也好!”司弦有些赌气。
他不曾与她发过火。
但听到她将他推给别人时,心里忍不住气恼。
他若是不爱她,若是介意她的过去,又怎会这么多年独自一身?
胡茵心里一阵不舒服,后退两步,在凉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司弦,谢谢你对我的好……对不起,你走吧。”
司弦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平心静气地说,“你才和离,我不逼你立即成婚。你好好歇着,我去客栈。”
他走了。
孑然一身来,孤单影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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