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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林织羽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陪着宋浅聊了一会儿天，直到家里的佣人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虞之绮醒了。
宋浅一听林织羽家里来了客人，就催她回去：“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家里来了客人，就回去好好招待她吧。”
林织羽确实也不太放心，让虞之绮一个人在家里。
她难得来找她一次，她是想带她在江城好好逛逛的。
只是担心宋浅，才趁着虞之绮睡觉，出来看望。
现在宋浅虽然精神状态不太好，但是情绪却也没她想象中差。
一个人要走出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不容易。
她相信宋浅会慢慢走出来的。
“那我先回去了。”林织羽站起来，看着面前脸色有些憔悴的宋浅，伸出双手抱了抱她，温和地说，“浅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联系我。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听着林织羽温柔的话语，和她黑白分明眸底温暖的流光，宋浅鼻子一酸。
她的朋友，还是那么乐观，坚强，经历了这么多，依旧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模样。
这么柔弱的肩膀。
现在是她依靠她的时候了。
宋浅心里有些自责和愧疚，但是却万分感激林织羽的出现，如果江城没有她陪在她身边，给她底气和支持，她肯定会崩溃的……
揉了揉眼睛，宋浅红着眼眶道：“小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知道的，在这个城市，我只剩下你了。”
林织羽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也有些鼻酸，她揉了揉宋浅的头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
“嗯！”
宋浅用力点了点头。
把林织羽送出了房间，等人上了车，宋浅才缓缓收回视线。
空气里还有桂花鸡和绿豆糕的香气。
这香气给她孤寂的房间，增加了甜蜜。
她抬起头看向被她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属于洛轻朝的衣物。
或许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她还要她最好的朋友。
*
虞之绮是被汹涌流出来的鼻血呛醒的。
她熟门熟路的从床头柜上取出了纸巾，捂住了口鼻，但是还是有睡梦中流出来的鼻血，把被褥的一角弄脏了。
她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盥洗室，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满脸血迹，跟女鬼一样苍白的脸。
她拧开水龙头，把自己的脸浸润在流动的自然水里，让冰凉的冷水冲走她鼻孔里不断渗落的血液……
一直到半个多小时，虞之绮才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在流血了。
她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腿软的瘫坐在地。
眼前一阵阵的发晕，用力的喘息着。
但是想到自己最恨的人已经亲手被自己手刃。
她又忍不住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等情绪冷静下来，虞之绮又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进了卧室。
她看了眼被鼻血弄脏的床褥，咬了咬唇，打开门，叫来了一名女佣，不好意思的告诉她，她来例假了，还把床褥弄脏了。
对方倒是训练有素，很体贴她一个女孩子，给她拿来了干净的内裤和衣服，然后又把被套取走了。
“欸，等一下。”虞之绮喊住她，“小羽在楼下吗？我想去街上逛逛。”
“太太去找她朋友了。您稍等，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她。”
虞之绮道：“她忙的话，就不要打扰她了。我一个人逛逛也可以。”
“太太说，您醒了一定要打电话通知她。”女佣笑着道，“您出来驾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太太带着您出去玩吧。”
虞之绮想了想，沉吟片刻，“我就是想去市中心看看，小羽如果回消息的话，就跟她说，我在市中心。”
*
虞之绮还是一个人去了江城的市中心。
江城是一个跟澳城差不多繁华的大都市。
只是比澳城更加干净，治安更好。
街边的花，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郁郁葱葱的，开的很灿烂。
虞之绮知道林织羽是在江城长大的人。
也就江城这样的江南水乡，才会生养出林织羽这样温柔似水又干净倔强的女孩子。
她走在人群中，随便买了一杯奶茶，然后找了一个露天咖啡厅坐下，撑着脸看着人来人往。
有很多夫妻，带着孩子，一起上街。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一家三口上。
年轻的夫妇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母亲俏丽，丈夫儒雅，女孩继承了夫妻两人的好基因，活泼又漂亮。
她盯着看了许久。
可能是小孩子比大人敏感。
那小姑娘疑惑的回过头看向她，然后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虞之绮也忍不住回了一个笑脸。
她好羡慕。
好羡慕林织羽能有自己的孩子。
好羡慕街上的女人，能牵着自己的孩子。
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虽然已经杀死了那个害自己失去女儿的人，但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女儿了。
她原本是可以有自己的女儿的……
虞之绮缓缓低下头，她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整个人痛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城市真好，比澳城要好，空气湿润，最适合女孩子居住。
她的女儿如果没有死，她和林织羽打好关系，到时候带着孩子来投奔她多好……
可能是身体在逐渐虚弱，人也变得脆弱，明明很少去想失去的那个孩子了，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翻来覆去的去想她……
是她的孩子也想她了，知道她很快就要去陪她了吗……
“七七？”
林织羽气喘吁吁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虞之绮愣愣的抬起头，就看到林织羽逆着阳光，正站在她的面前。
中午的阳光在林织羽身后四散开来，虞之绮有一瞬间感觉她像是乘光而来的天使。
“七七，你怎么哭了？”
林织羽急忙走上前，“哪里不舒服吗？”
虞之绮摇了摇头，她伸出手，突然用力抱住她。
“小羽，我想我的女儿了……”
“为什么有些人不想要做母亲，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我那么想要自己的孩子，却再也不能拥有了？”
虞之绮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林织羽的怀里传递出来，林织羽还记得她和她说过孩子被庄玠硬生生剖出来的事，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虽然有四个孩子，但是每一个都是心头肉，曾经失去睿睿都令她难以释怀，更何况虞之绮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和自己分离。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一个毁天灭地的打击。
庄玠这个男人下手太狠，幸好虞之绮已经从他那儿逃离出来了。
林织羽安慰她：“七七，不哭，我让你做我女儿的干妈好吗？你喜欢馨馨吗？你如果不急着去看你外婆的话，你可以在我这里常住，我让馨馨陪你好吗？”
虞之绮抬起头，看向她，吸了吸鼻子，“你舍得吗？”
林织羽笑了笑：“什么舍得不舍得，你如果喜欢她，明天你可以开车送她去上学。这星期还有学校组织的六一晚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参加，怎么样？”
虞之绮听到她说的话，眼底浮现出一丝向往。
她很喜欢小孩子，也很喜欢林织羽这个漂亮的女儿，如果可以，她还想亲手给馨馨打扮，给她穿漂亮的小裙子……
就像她曾经怀孕的时候，给女儿设计好的那样。
她会给她穿公主裙，给她梳漂亮的辫子，不会错过她每一个家长会，每个星期都会带她出去玩，她要让她的女儿做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公主……
虞之绮闷声道：“好……”
林织羽笑了：“那就这样定了。今天早上太匆忙，晚上我再给你和馨馨好好介绍一下。”
虞之绮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道：“小羽，你真好。”
怪不得尼禄对她念念不忘，段渡深这样的男人，对她情根深种……
如果她是男人，或许也会被她吸引吧……
林织羽笑了笑，带着她去附近儿童城，让虞之绮给馨馨买见面礼。
虞之绮咨询林织羽的意见，给馨馨买了一套好几万的名贵的公主裙。
又给她买了缀满亮晶晶粉钻，漂亮的小书包。
这两样东西，就花出去近十万了。
见她还想买那些进口的文具，林织羽赶紧阻止她。
“七七，够了，这两样东西她就很喜欢了。”
虞之绮挑了几只漂亮的钢笔，不屑的道：“你不用心疼钱，这张黑卡是庄玠的，随便刷。”
林织羽苦笑道：“那也不行。”
最后还是在林织羽的压制下，虞之绮偃旗息鼓，只买了几只钢笔和一个多功能文具盒，放进小书包里。
回去的路上，虞之绮明显高兴了一些，她抱着小书包，问：“这几样东西，我的干女儿真的会喜欢吗？”
林织羽点了点头：“喜欢的。馨馨的兴趣，就跟那些小姑娘一样，喜欢粉粉嫩嫩亮晶晶的东西。”
虞之绮高兴地道：“我小时候也喜欢这些。”
她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厅，点了几样菜。
虞之绮和她讲以后的生活，讲见完外婆以后，她就要一个人去国外了，以后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林织羽问她打算去哪里生活，虞之绮却摇了摇头。
“还没想好。不过我大城市住腻了，找个有山有水的小地方住也可以。”
“将来找好地方了，记得和我发视频，现在社会交通这么发达，只要想见，哪有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的道理。”林织羽细声细气地对她道，“我这辈子大概率就住这里了，你啊，如果一个人在外国住腻了，就来江城找我。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虞之绮朝着她吐了吐舌头，妩媚的狐狸眼弯了起来，笑得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狐狸，“说不定我在国外遇到了八块腹肌金发碧眼的大帅哥，直接和他结婚定居了。”
林织羽笑着道：“那也不许见色忘友。”
两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一顿饭，等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林织羽看了看时间，对虞之绮道：“馨馨的小学四点钟放学，你要和我一起去接她吗？”
虞之绮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呀好呀。”
林织羽看着她漂亮眼睛里的流光，心里一阵心酸。
虞之绮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如果庄玠当年没有这么心狠手辣，或许虞之绮也不会孤家寡人了。
结了账，林织羽开车，带着虞之绮往贵族小学驶去。
等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出头了。
校园门口停着好几辆保姆车。
孩子们被家长和保姆们有序的接走。
林织羽下了车，甜馨的班主任认识她，立刻招呼甜馨过来：“馨馨，你妈妈来接你了。”
叽叽喳喳的学生里，冒出了一个穿着制服裙的小姑娘，甜馨一见到她，立刻扑了过来：“妈妈，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接我回家啊！”
林织羽低下头，在甜馨精致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身后捧着礼物有些紧张的虞之绮介绍给她看。
“不是我一个人来的。你七七阿姨也来了哦。”
然后林织羽问她，“这位漂亮的阿姨想认你做干女儿，馨馨愿意吗？”
甜馨的大眼睛，已经被虞之绮怀里布灵布灵的粉色小书包吸引了，心不在焉地问道：“妈妈，干女儿是做什么的？”
“干女儿就是，你以后会有两个妈妈呀。到时候你可以收到双倍的礼物哦。你愿不愿意？”
甜馨吸溜着口水，“那这个漂亮的书包也是礼物吗？”
虞之绮很上道，立刻把书包和裙子都取了出来，在甜馨面前展示了一圈。
甜馨扑上去，抱住虞之绮的腿：“妈咪！”
林织羽：“……”
“哈哈哈！”
虞之绮被逗得大笑。
林织羽家的这个小女儿，跟她个性太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像谁的！
回去的路上，甜馨背着崭新的小书包，怀里揣着公主裙，美滋滋。
明天就是六一晚会了，到时候她穿着这条小裙子去参加，同学们肯定会很羡慕她！
有两个妈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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