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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长不仅术法精湛,剑术也是高超无比,更难得的是,如此年轻轻轻就达到了这等地步,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张角目视前方的暖阳破开了常年笼罩在万妖岭附近的迷雾,脸上映照着一层金光,
眉眼深处,却又一道晕不开的愁意!
他们将万妖岭中所有的活人救出后,便搭乘着飞云,直往兰平县而去!
只不过那些人都处在昏迷状态,暂时还未醒来!
下方的盛极一时的万妖岭,小妖们在四处逃窜,
几位最厉害的大王一倒,底下小妖如猢狲散一般全跑了!
李桓并未有过多的解释,只淡淡的回应道。
“张兄过奖了!”
语气之中,分辨不出是喜还是乐!
听得这话,张角回头,看向李桓,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李道长,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印象是什么吗?”
李桓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着话反问道:“是什么样的?”
张角笑了笑:“我总感觉,李道长有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李桓心中一颤,差点要反问张角,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
不等他说话,张角继续道。
“李道长永远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好像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没有激情,也不反对!”
“似乎看穿了世间的一切!”
“既能说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种话语,亦能一剑开天,将两只千年道行的妖物斩杀!”
“就连一只化形的妖物亦能被你轻而易举的封正!”
“如此高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仙界某位金仙转世,来尘世历练来了,身入红尘,心却不入!”
李桓当然知道自己还未达到张角所说的‘看穿世间一切’的心境!
只不过他是一个穿越者,知晓自己不属于这里,
所以一直用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去观察着世间的一切!
对赵良才、对紫苑、对燕赤霞、对张大强、对春花楼的姑娘们,始终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甚至,他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梦!
或许,就是因为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难以彻底的将自己代入这个世界,
才造就了张角所看到的那种状态!
同时,李桓也为张角敏锐的洞察力而吃惊!
“我可明确的告诉张兄,我并不是金仙转世!”
张角闻言,也并未说些其他话语,而是长叹了一声。
“我只是说出心中的疑惑,并不是想得到李道长的回答!”
他继续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太阳。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李道长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李桓见其语气之中充满怅惘之意,明白他是为寻不到自己的妻儿而心灰意冷!
“应该会继续送好友赵良才去往神都求学!”
“再之后,应该会回到兰若寺吧!”
听到‘兰若寺’三个字,张角惊讶道:“不知李道长和燕赤霞前辈是什么关系?”
李桓回道:“正是我的师兄!”
张角恍然大悟:“怪不得李道长有如此修为,这就说得通了!”
李桓转而问道:“张兄准备去哪里呢?”
闻言,张角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他沉思了片刻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或许,会去找个寺庙出家吧!”
“亦或者,找到山洞,继续修行仙人传下的《太平经》!”
他又叹道:“我离开之时,儿子方才两岁半,如今,应该有五岁多了!”
“当年离家走得急,我儿子在后面拼命追,不小心跌倒磕到了脑袋!”
“只恨我当时太过狠心,一心向道,竟没有回身,直接就离开了!”
“也不知他额头上的伤好了没,是不是留下了疤痕印记!”
其语气之中,满是懊恼悔恨之色,
说着说着,眼眶也润湿了!
李桓心中涌起一股熟悉之感,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蓦的,他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令妻的眉眼之间,是不是有一颗痣?”
李桓想起的,正是在那猎户虎哥所在宅院的锅中,见到的那个在沸汤中上下浮滚的人头,
还有,
那绳子上挂着的,头颅偏向一具无头女尸的额头有道伤疤的男孩儿!
“对对对,你是不是见过他们?他们在哪里?”张角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态,
如同溺死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比急切的询问着!
见状,李桓心中一堵,一个难以言喻的悲伤之感如潮水般涌出,
张角所珍视的妻儿,在那虎哥的眼中,却只是下锅的肉汤!
他顿了顿,努力控制情绪,回复道:“他们,已经死了!”
话语之中,有些酸涩!
张角浑身像是被抽干了似的,颓然问道:“怎么死的?”
“是谁杀的?”
李桓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张角,还是如实道。
“兰平县里妖物盘踞,许多人选择逃离这里!”
“但也有人,却以那些逃离这里的人为生!”
“他们,就是死在那群兰平县的逃兵手中!”
“前些日子,我将那伙人铲除时,无意间看到了张兄妻儿的尸首!”
“就是我们初次相遇地点的附近!”
最终,他还是没能将张角的妻儿被下锅的事说出来!
张角仰天,泪眼婆娑,风吹无言!
“逃兵!大周的逃兵!”
他恶狠狠的重复了两遍,眼角噙泪,嘴角却是露出的冷笑!
“好一个大周!”
“如此朝廷,如此行径,还要它何用?不如推翻了算了!”
他朝着遥远的天空伸出右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又自言自语道:“你们等着我!”
“待我帮你们报了仇,就去陪你们!”
说完,张角从颓散的状态中走出,眼眸之中,因为仇恨恢复了些许光彩。
“李道长,咱们就此别过!”
“我想到我要做些什么了!”
他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左千户,叹声道:“我和他,注定是敌人了!”
又对李桓说道:“只希望以后,不会与李道长为敌!”
“今日之恩,今生难以再报,来世必当为李道长当牛做马!”
说完便跳下飞云的背,没入到了山林之中!
李桓看着张角消失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出言作任何的劝诫!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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