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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毅冷着脸将本子接过去,翻开第一页,脸色一变——

    众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引起裴毅如此大的情绪变化,林氏刚要伸头去看。

    却见裴毅连翻了好几页,锐利的目光忽然扫视到担架上的章程上,章程昏迷着,没看到,但刘妈妈看到了。

    不等她反应,那个本子冲他们甩了过来。

    “啊!”刘妈妈一声尖叫,下意识扑过去护住担架上的章程。

    本子被甩到了担架旁边,章程却冷不丁被刘妈妈的体重一压,差点没窒息而亡。

    他当然没有昏迷,他的伤势虽重,可养了那么多天,人早就清醒了。

    “章程,你干的好事!”章程一睁开眼,裴毅满的厉喝劈头盖脸的朝他袭来。

    “相,公息怒,”章程诚惶诚恐,喘着粗气很是虚弱的问:“不,不知道,奴才犯了何错……”

    其他人也都被裴毅的骤然发怒吓到了。

    裴书宁眼疾手快,将地上的本子捡了起来,随意翻了翻,惊住了,不可思议的质问道:“你们竟然贪了王府这么多钱?”

    “什么意思?宁儿,给我看看,”林氏立刻道,看完后同样是一脸黑。

    听“贪钱”两个字,刘妈妈就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抓住担架上章程的手,原本苦巴巴的脸满是慌张和惊惧。

    章程亦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件事情暴露了。

    连夫人都没看出来账本有问题,这个不知道从哪个乡野冒出来的王妃竟然看出来了?

    怕不是故意在试探他的吧?

    章程没有轻易承认的,急道:“相公,夫,夫人咳咳咳,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贪钱?”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脸上是受了大冤枉的委屈:“相公,我,我怎会贪王府的钱?您对我这般好,因为您我一家老小才能活下去,我,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啊!”

    “何,何况,”章程看向林氏,“平日夫人也会看账本,若是我当真贪了王府的钱,夫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氏管了十几年家了,自然也是会看账本,林氏都看不出,为何罗意晚会看得出?

    怕不是她是故意冤枉章程的?

    裴毅凌厉的目光扫向罗意晚。

    罗意晚盯着章程冷笑:“夫人看不出来便不许我看出来?”

    林氏面无表情:“……”她这是在说她比她聪明吗?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因为你做得很隐秘!”罗意晚冷笑,直道:“粮品斋的掌柜是你的弟弟吧?你给他报销过多少二次乃至三次报销过的单子?”

    章程和刘妈妈的脸色一白。

    “客来馆每日的生意如此萧条,但是为何每日物资的采购却如此之多?你每年都要为每个田庄上进购两三批上等质量的工具种子,为何庄子上的佃户却说一年只能收到一次或者一次都没有收到你进购的东西……”

    “我说的只是其中的少部分,”罗意晚随意列数了几个,最后冷笑道:“你进王府三年,零零总总加起来就贪了王府至少十万两银子!”

    “嘶!”

    十万两银子的数目一出,众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裴寅礼成为镇北王之前,裴家只是苟延残喘的没落士族,根本没有多少资产。

    即便后来宁慧帝陆陆续续封赏了裴寅礼不少产业,这些产业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一夜暴富,但是对于已经成为镇北王府的裴家来说,也只是勉强维持王府的开支而已。

    没成想,章程竟然贪了十万两银子之多?

    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也就是四五百两,普通人家几口人一年支出也就四五两银子!

    章程看着裴毅等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脸色煞白,想说什么。

    “你只管狡辩,”罗意晚却不给章程狡辩的机会,“大不了我们拿着账本去官府一个一个的对!”

    章程张了张嘴,脑子一脸空白,完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裴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怒气大涨,上前猛地踹了章程一脚:“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欺瞒背叛我?”

    章程本就挪动不了,刚刚也只是靠在刘妈妈的怀里,被裴毅不收力道的一脚,踹到魂都要没了,本来接好骨的四肢,有一只手咔嚓一声,再次断裂,疼得他惨叫一声,额头上满是冷汗。

    裴毅这会没有半点心软之色:“来人,把这个贱奴拖出去打——”

    “相公!相公饶命啊!”刘妈妈尖叫着护住章程,老泪纵横:“老章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他对不起您,他知道错了,您饶了他吧,他对您是真心的啊,相公您忘了吗?老章他救过您的命啊。”

    “夫人,求求您,您帮老章他说说话啊……”

    “相,相公,”章程吐着血求饶:“饶,饶命啊,夫人……”

    林氏看看章程,又看了看罗意晚,欲言又止,再看一脸盛怒中的裴毅,闭上了嘴。

    “贪了这么多钱,如今还剩多少钱?”裴毅居高临下的问。

    “还,还剩六万两……”刘妈妈看到了希望,连忙说。

    只剩六万两,竟然花了四万两之多。

    裴毅稍微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蹿了起来。

    眼看着他又要发怒,刘妈妈急忙道:“把我们名下的铺子田庄都卖了,能凑到八万两!”

    裴毅闭了闭眼,半响才睁开眼,冷着脸道:“把钱都还回来,然后滚!”

    刘妈妈顾不得其他,连连道:“是是是。”好歹是保住了一命。

    到底还是怜惜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罗意晚想。

    章程和刘妈妈被人弄下去了。

    一时之间,堂内气氛僵硬。

    尤其是裴毅,刚刚他怒斥罗意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有些下不来台,更拉不下面子跟罗意晚搭话。

    “父亲,您别自责,”罗意晚温声说,似乎是以为裴毅因为章程在伤心,宽慰着:“您也是因为好心才识错了人,是章程不知好歹。”

    以裴毅对罗意晚的了解,罗意晚是一个高傲的、不轻易低头的人。

    但她此时却给他递台阶?

    裴毅诧异的看了眼罗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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