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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无眠。韩佑带着王海在山庄中巡视了一圈又一圈儿,直到快天亮时,黄有为派人传回了信儿,京中没有出现任何恐慌,没有任何府邸异动,只是打探消息,因为他们了解的情况只是工部尚书周正怀命不久矣,天子亲自出宫出城前去探望。
值得一提的是,周老板还收获了一大波好感,连工部尚书都这么紧张,老八是个好人呐!
山庄这边也没有引起任何恐慌,倒是不少人见到一群南地杀才骑着马将马家的人带回来了,没人觉得诧异,也不是第一次了,马家人很狂,能收拾他们的只有韩佑,大家喜闻乐见,狗咬狗去呗。
太阳升起了,疲惫不堪的韩佑坐在院落中,面对丰盛的早餐毫无食欲。
王海也被韩佑强行赶走修养去了。
海哥也受了不轻的伤,还是刀伤,愣是缠两圈药布和个没事人似的跟着韩佑乱转。
独自坐在院落中的韩佑轻轻敲着桌面,依旧要等待,等待下朝后或下朝前京中来信儿。
韩百韧的一系列决定,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也没有任何人觉得老韩僭越,在天子恢复意识前只能秘而不宣。
到了中午的时候,京中再次传来了信,申屠罡与尚书省主政,“通报”了工部尚书被刺杀的事情,大家很诧异,谁有病吧,刺杀个工部尚书?
申屠罡说暂时还没调查出来,尚在避暑山庄的天子要求仪刀卫与京兆府彻查,韩百韧出班,说刺客应该是没抓完,还有一些刺客潜伏在京外与官道附近,谁要是想去看望周正怀,很容易被刺客误以为是周正怀的至交好友,说不定也会被干掉。
老韩胆子也是大,站在班中说陛下要将宫中禁卫调去五十人,保护周正怀。
五十,这个数字不少,也不多,很合适。
如果调去了几百人上千人,是个人都猜到了天子出事了。
要是一个禁卫都不叫过去,天子还在避暑山庄呢,没理由不让禁卫去随驾。
所以五十这个数字,正合适。
知道实情的,只有黄有为与申屠罡二人。
黄有为倒是没什么表情,申屠罡却眼神极为莫名的打量着老韩。
北门御庸昨夜入城的时候去了申屠府,和老宰辅都说了,韩百韧当机立断做了一系列决策。
朝堂上的申屠罡百感交集,谁要是真拿韩百韧当个傻子,当个背锅的,当个武夫,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而且,申屠罡以前就当过一段时间的傻子。
目前来讲,从表面上来看,朝堂之上没人怀疑,一切正常,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小伙伴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纵是各行各业的翘楚,也是着实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碰到这种事。
古代就是这么没人权,如果天子挂了,大家都得死!
就算皇帝没事,韩家父子也容易被拿了把柄。
一旦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暴露了出去,天子参加韩百韧沿袭,回城时遇刺,韩百韧肯定要被降罪,倒不是说天子要降罪于他,而是朝廷要追究责任。
很多时候,天子能代表朝廷不假,但是,朝廷并不是天子的一言堂,甚至朝廷这个“集体”做出的决策与天子背道而驰,利用“礼”与“祖制”。
到了晚上,韩佑为了不去胡思乱想,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就开始办正事。
老爹明显是靠谱的,三封书信,五十一名军中猛士,仪刀营这架子算是搭起来了,注意,是仪刀营,“基层”工作者,而不是仪刀卫。
有伏鱼象这五十一人构成骨干,慢慢从军中或是民间挑人就可以了。
将小伙伴们都叫来后,韩佑开始安排工作。
首先是周老板心心念念的仪刀卫,一个衙署,一个营区,衙署要建立在京中,这个不着急,营区要建立在城外,毕竟是军营,最后韩佑也懒得和大家商量了,暂时先定在了四季山庄旁的空地上,也就是之前马家庄的位置。
马家庄占地很大,即便是重新规划了马场、足球场以及其他几个区域,尚有足够的空间再建盖出一片营地,这件事交给姬鹰负责。
之后是内部安保问题,韩佑也没发脾气,不怪任何人,这种情况避免不了,昨天避免不了,今天避免不了,明天同样避免不了。
是人都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收买,韩百韧过诞辰这事就是庄子里的一个“庄户”泄露出去的,姓甚名谁已经无关紧要了,早在半个月前,他就被城中一个闲汉收买了,每个月给一贯钱,庄子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去汇报,根据消息的实际内容,再赏十贯到一百贯。
哪个靓仔虎躯一震,拿出万两黄金弄个庄子,百姓蜂拥而至,数百上千人感恩戴德忠心耿耿,愿意为这位靓仔赴死,高官也好,厚禄也罢,绝不会出卖靓仔,因为靓仔给了他活路,给了他工作,俩字,不可能。
这就是人性,拥有人性的人,永远都会被利用,会被收买,靓仔能给他工作,收买的人就能给他一套房子,靓仔能让他儿子读书,收买他的人直接让他儿子当官。
所谓永不背叛,无非就是价码不够,或是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天子也会被收买,就不说见到仨瓜俩枣就没底线的周恪了,其他皇帝,直接给你一个更大的国家,问他会不会被收买,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韩佑对抓叛徒以及处置叛徒,没有任何兴趣,叫江追去负责了,抓到后扔进京兆府大牢之中,等着天子醒来下决断,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身首异处。
但凡和天子遇刺有关的事,有关的人,都会身首异处,无非就是按照主次排列,诛九族、夷三族、身首异处罢了。
这是规矩,人们必须遵守并默许的规矩,皇权,不可侵犯。
无法避免,不代表不能减少这种事的几率。
韩佑着重说明了内部安保问题。
“今天他敢刺杀天子,明天就敢刺杀本将!”
韩佑一想到自己总没事瞎溜达,身边还没带几个人,后怕了。
“人员筛查、管理,必须精细化,落实到个人,内部安全,重中之重,各层级采取树型管理模式,确保庄内运转stabilize,内部管理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工作一定要尽量perfect,增强各岗负责人的大局意识、忧患意识、责任意识,别出了事叫本统领马泽法克,都明白了吗!”
包括北门御庸在内的各位小伙伴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只有王海微微点了点头。
陆百川一看王海点头了,一挺胸膛,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北门语音紧皱眉头:“你听明白了?”
“那是自然。”
“少尹是什么意思?”
“撸起袖子加油干,季末少尹给大家发赏钱。”
北门御庸:“…”
韩佑破口大骂:“听不懂你点个几把头!”
陆百川一指王海:“我看他点头了,他不是也没懂吗。”
王海都没搭理陆百川,看向大家,正色道:“我家少爷的意思是,今日起,招来的人无论是帮工、长工,任何人,做任何活计的,祖籍、亲族、在哪家府邸做过何事,皆要细查,莫要怕麻烦,去哪里做工,哪里的管事去查,出了事,便是管事的事,管事出了事,便是你等的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来管着,莫将手伸长,只要管好少爷交代你们负责的事便好,这是铁律,所有人都要这般做,长久后皆如此,如此便不会出岔子,方可将庄子红红火火的办下去,你等虽是不能将手伸长只做好少爷交代的事,可也要多想,多去看,不要与自己无关就不管,要尽善尽美,若不然出了事,我家少爷是要骂娘的,你们也得不了好。”
众人恍然大悟,王海这么一说,他们懂了,懂了。
韩佑张大了嘴巴,海哥连…英语都听得懂?
吞咽了一口口水,韩佑恭敬的问道:“海哥,早上那会你看的是什么书?”
“回少爷的话,小的看的是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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